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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夜访 ...

  •   面对官兵的盘问,费毓一副痛心疾首的受害者模样,清泪直流,说自己用人不当,招了个贼匪做伙计,那贼人见财起意,敲诈不成反被自己赶出酒家,结果那人恼羞成怒,竟然绑架自己的学生要胁。
      为首的武将舒舒服服的坐在椅中,看似闲适,一双炯炯眼睛却是四下观察,慢悠悠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着金陵沈都统的面,草民不敢有半句假话。”费毓抹着眼泪说。
      “这可跟本都统收到的密报不太一样啊。”他站起身来回踱步,敲敲柱子踏踏地面,每走一步费毓皆是胆战心惊,虽对自己布下的机关煞是信任,可这位沈都统却也并非寻常之辈,忙在后面说:“但不知大人接到怎样的消息?”
      沈都统不徐不急的说:“密报称有魔教,在此生事。”
      “魔教?”费毓皱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的点头,“是了,草民无意间听到那贼人自称是白龙教的人,那应该就是大人所说的‘魔教’了。”
      “也许吧。”沈都统模棱两可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暗加重手上的力道,依旧微笑着问:“费老板当真一点儿功夫也不会么?”
      费毓吃痛的咧开嘴,两腿发软差点儿跪地,勉强答道:“大人明鉴,草民也算是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说来惭愧,几次赶考都未得结果,只好改学经商。圣人曰‘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草民身处工商末流,每念及此,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费老板何必自轻呢?说不定这本事大得足以光耀门楣了。”沈都统盯了他一阵,似是关切的问:“要不要派人送费老板回家诊治伤势?”
      “不必了,草民已经劳烦官差大哥向家里送信了,不多时便会有下人接草民回去。”费毓困难的跪在地上,向上叩首:“草民恭送都统大人。”
      官兵鱼贯离开,沈都统留在最后,跨出院门的时候突然笑道:“被虏的孩子都是富家子弟吧?本都统不明白为什么那贼首不直接向孩子的父母索取赎金,偏偏要留下你这个可以指认他的人来准备银钱呢?”
      费毓冷汗涔涔,面上却是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经大人一说,却是有些奇怪,贼人的心思真是令人费解。”
      “不管怎样,费老板真是福大命大。”沈都统一催马匹,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等到断定周围再无官兵,费毓起身敛容,恢复了天望教苍龙御的英伟傲然的神色。点燃铜荷上的红烛,烛光闪动两下,院内已悄无声息的多了两人,恍若鬼魅,正是萧逸轩与韶卿。费毓正欲叩拜,瞥见少主旁边的韶卿,便只简单的问候:“您来了。”然后启动机关,时念连跃上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想不到你说谎的本事还满高嘛。”
      “不得以而为之,实在有违圣人之道。”瞒过了官兵,费毓却无半点轻松神色,“也不知是谁布了这个局?”
      “不管是谁,总算没有得逞。”时念连冷笑。对方只派了武功平平的死士,目的并非伤及他们性命,只是想借懵懂的孩子之口暴露他们的身份,又提前向官府送信,只为了使这处秘密据点曝于天下。若错一步,天望教苦心经营多年的苍龙总坛便会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我看那位沈都统绝非等闲之辈,似乎对你已经起了疑心。”萧逸轩在屋顶上的死角处将发生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费毓又何尝不知,苦笑道:“要瞒过那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颠覆了前朝统治的封立炽旗下有五虎上将,都是自起兵时便跟随左右的得力干将,其中一位便是沈秋之,以弱冠之年驰骋沙场,如今已是青年将领中的翘楚,坐镇金陵,数年便将此处经济恢复的十之八九,成为大军举足轻重的银库。
      若能达成此行的目的与封立炽成功结盟,沈秋之早晚也会知道,料是封立炽也不会瞒他。萧逸轩如是想,忽见时念连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盯紧了自己上下不住打量,不由蹙眉道:“你看什么?”
      “你们俩的衣服全湿了……”时念连的目光上移,最后停在他的面颊上,“你你你……你的脸上还有指印!”
      这么一说,费毓才注意到少主白玉面容上有微微红印,细看轮廓好像是巴掌的印记,不由的暗暗佩服沐血罗刹的眼力,教内顶尖的杀手果然非同一般。
      原来两人上岸不久,韶卿便悠悠转醒,二话不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萧逸轩并不躲闪,任凭自己的面颊上赫然出现了五指的印记,一副不管己事的询问:“能告诉我原因么?”
      “你……竟敢占我便宜!”韶卿一口气喊出来,又清晰的忆起水中过分的肌肤相亲,面色早已涨得通红。亏得她性子泼辣,换做知书守礼的女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难道要任由你自生自灭么?”萧逸轩无动于衷,伸指点了她的哑穴,惦念着另一处事态的发展,才带了她悄悄躲在屋顶。
      时念连盯完面无表情的萧逸轩,又狠狠横一眼旁边面皮红涨的韶卿,解了她的穴道。她刚一恢复自由就挥掌打向萧逸轩,凶神恶煞的说:“这是回报你随便限制我的自由!”萧逸轩只微微斜身便错开了她,她向前抢了几步,险些栽倒,正欲发飙,忽瞥见地下洞穴里有模糊的人影,借着烛光仔细看去,便已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啊——”她惊恐的大喊一声,倒退了几步,指向那里的手指不停发抖,“尸,尸体,那里有死人!”
      “怎么办?”时念连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要杀她灭口么?”
      本是一句玩笑话,在惊慌失措的韶卿听来无异于格杀令。她退至墙根,扑通跌坐在地,惊得花容失色:“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和你先前救过的人一样,是天望教的人,也就是中原武林所说的魔教。”萧逸轩此言一出,身后的两人皆是一愣,不知他为何向这名女子表明身份。
      韶卿的瞳孔蓦地紧缩,茫然的视线在眼前的三名男子身上移来移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象英雄一样救下自己,一路上悉心照料的人此时变得如此陌生。也是啊,自己原本就对他们一无所知。她惨然一笑:“那些人说魔教喜好滥杀无辜,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清楚的知道“那些人”使韶家庄血流成河,时念连冷笑道:“滥杀无辜?是在说谁呢。”
      韶卿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最初的惊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与无畏。她直视着萧逸轩说:“你们是不是觉得全村的人是那些人杀的,与你们毫无关系?错了,事情是因你们而起,如果没有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平静的渡过一生。他们在滴血的刀下哀号饮泣的时候,你们这些自以为正义的人又在哪里!”她愈发激动,最后一句简直是声嘶力竭。她怒不可遏,冲过来狠狠扇了萧逸轩一掌,这次他没有躲开。
      时念连愣住了,没想到这个方才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儿片刻后便刚正言辞的指责自己,不相信的摇摇头,喃喃道:“像……太像了。”
      费毓不解,压低了声音问:“像什么?”
      “啊,没什么。”时念连盯住悲切的少女,“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眼前的少女和那位藏于心底的故人渐渐重合,最后合二为一,难分彼此。
      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嘲的淡淡一笑,想当年,自己也被她如此严厉的训斥过呢。
      沉沉昏睡的孩子动了一下,迷香的效力快到了,费毓请示萧逸轩:“少主,这些孩子该怎么处置?”
      “我若说杀了他们,你大概会于心不忍吧。”费毓叹气,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愿把这些无辜的孩子牵连进去,可形势所迫,别无他法。他低低弯了身子:“如果可以消除记忆就好了……”
      那就不必作出如此痛苦的决定了。
      萧逸轩的身子不为人知的微微一颤,转向时念连:“这些孩子,就交给你处置吧。”
      完全没料到这种决定,时念连怀疑自己的耳朵:“交给我?可是从来没有这种先例。”
      “偶然一次,无碍的。”萧逸轩主意已定,“也许还能发现好苗子。”
      听了他们的谈话,韶卿越发的恼怒,秀丽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禽兽,禽兽不如!”
      她夺门而出,飞溅出的眼泪映射点点的星光。萧逸轩略加迟疑便追了出去,时念连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跑至莫愁湖边,韶卿停下脚步大口喘气,看了一眼影子般一步不离的萧逸轩,冷冷一笑:“想杀我灭口吗?”
      “我们不会杀那些孩子。”
      “谁会相信魔教的话?”韶卿擦去额上的汗珠,“别想再骗我。”
      “我没有骗你,”萧逸轩缓缓的解释,“他们会被送去接受严苛的训练,留下命的就会成为顶尖的杀手,但我不保证每个人都能活下来。”天望教训练杀手的残酷,绝非常人所能想象,那般在修罗地狱沐血重生的人,会令所有武林人胆寒。那些孩子,也许一个也活不下来。
      他们本是安善人家的孩子,一生都会平平静静,而在这一晚,他们的命运发生了谁也想象不到的转折。沐血罗刹时念连只会挑选有资质的孩子进行训练,这一次的绝无仅有的例外,只因自己想让那些孩子存有一线生机,可那种暗无天日、以命搏杀的日子会令他们生不如死。这样……真的好吗?
      就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内心的不定。
      惊讶于这种纷乱的思绪,他不敢相信自己还会有动摇的时刻。八年前的一役,他归咎为内心的冲动,不停的磨炼自己的心志,终于将一颗少年柔软的心练就的铜墙铁壁,万事不为所动。只因当年自己的一时气盛,付出了难以弥补的惨痛代价,他终于领悟,动容,便是让人有机可乘。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娇小的身材,秀丽且略带天真的面庞,宛若白瓷娃娃一般无邪,虽容颜秀美,却绝不出挑,为什么会有一种牵动心底的美?
      究竟自己作出那种决定,是为了给孩子留下一线希望,还是不想在这张面容上看到失望愤怒的表情?
      “你以为暂时不杀他们就可以充作好人了吗?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想过那种生活!”韶卿一语直指他心中的困惑,恍若一道利闪,打亮黑暗的角落。
      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阵,韶卿拂袖而去。萧逸轩正要尾随,忽然回头扫视身后,一片黑茫茫的看不真切,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查看,追了韶卿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杨柳枝条轻垂风摆,绿色丝绦拂过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夜幕拢了她的面,然而那身形却是妩媚到了极致,只是随意的倚了枝干便是无尽的风情,如玉生烟的臂上缠着一条雪样的白练。

      月明星稀。
      “今晚倒是个赏月的好日子。”冷不丁有人从大开的窗户中跳进来,笑嘻嘻的对着盘膝调息的萧逸轩说。
      气息走完一个周天,萧逸轩才睁了眼:“今次处理的有些慢了。”
      “这不是给你们多点时间单独相处嘛。”时念连一屁股坐进椅子,不客气的端了茶盅一饮而尽,“怎么样?把那小丫头哄得心平气和了么?”
      萧逸轩摇摇头。韶卿一回来就紧闭房门,看来受得打击不小。时念连语重心长:“兄弟,哄女人开心是一门学问,你还是慢慢跟我学吧。”
      此言既出,两人一齐噤声凝神,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轻功极佳,宛如猫行,却并无刻意掩盖形迹,走至房门前叩了两下说道:“在下武当路洵,特来拜会天望教少主,深夜来访,不胜冒昧,请少主多多见谅。”
      两人对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意外。时念连飞身从窗子跃出,萧逸轩这才缓缓开口:“请。”袍袖轻甩,房门便敞开了。外面立着一位书卷气甚浓的公子,虽穿着简单朴素,却掩盖不住眉宇间的贵气文雅,但眉尾上斜,透着一股凛然英气。自称路洵的人笑了笑,似乎在为自己的冒然来访表示歉意,踏进门后,萧逸轩再次轻震袍袖,大开的房门便轻巧的闭合,仿佛鬼怪作祟般怪异。
      路洵不禁心生钦佩,这看似随意透着无尽潇洒的震袖,实则隐含了非凡的内力修为,只这一手便已令众多武林人自叹不如。这样最好不过,他想着,轻笑着抱拳当胸:“在下有礼了。”
      “我教与贵派素无交情,不知阁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萧逸轩并不让座,倚了靠背看似闲适,一双墨漆点金的眼却盯住了他,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路洵自自然然的拉了椅子坐下,开门见山:“我这次来,是想和少主结盟。”
      这真是大大出乎意料,萧逸轩百般疑惑,面上不动声色,眯了眼睛审视对方:“阁下能否讲得明白些?”
      路洵微微倾身,直视着那双诡异的眼眸,一字一字:“并不是代表武当,而是代表我的家族及追随我左右的人,与少主结盟。”
      “令尊可是前任掌门的师兄——路秋风?”萧逸轩对武当上下了解得一清二楚,近十年来对这武林宗派的动向了若指掌。这路秋风是顶门大弟子,本是掌门之职的最优人选,但最终继承衣钵的却是他的师弟易堪,据说推举掌门的当日,他曾一怒之下拂袖离去,从此江湖上就有了两人不合的种种传闻,更有秘传说他因此郁郁而终。
      “正是。家父临终前仍念念不忘武当前程,嘱咐我务必将本派发扬光大,因此看到我武当派偏离正途,实在是痛心疾首。”路洵娓娓道来,语中带着愤恨,“自从易师叔的独子易渐渊继任掌门以来,整派被他弄得门风败坏,乌烟瘴气。他行事诡异难以捉摸,性情飘忽不定,喜怒无常,做事从不讲求江湖规矩,毫无宗派的光明磊落,竟常使用下五门的卑鄙手段,长此以往,我武当还如何在武林立足!”
      他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萧逸轩却并未受到感染:“阁下的意思是想我们替武当清理门户?可遗憾得很,我对武当的堪忧前景不感兴趣。”
      “如果能换取对贵教有利的消息呢?”路洵胸有成竹,“我曾无意间得知易渐渊正在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矛头直指贵教,好像他对此胜券在握,夸下海口说要一举覆灭贵教。”
      若是他人听了这般无礼的言辞定会勃然大怒,萧逸轩却是越过了感性,以理性思索其可能性。如果是那个人,覆灭一个教派是绝对可能的,他在八年前差一点儿就成功了,与他恩怨纠缠数十载的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他的手段了。
      就在此时,有人轻叩房门,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说道:“少爷,我给您送茶来了。”
      “进来吧。”得到主人许可,一个青衣小帽的书童端着托盘走进来,见里面还有一人便吃了一惊,嚅嗫道:“我只端了一盏茶……没想到您还有客人。”
      “无碍。”萧逸轩端了茶盏,细细品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随口询问:“不知是什么样的计划这么厉害?”
      路洵见那仆役垂手立在后面并无退出的迹象,张了张口终觉不妥。萧逸轩瞥了身后的仆役一眼:“但说无妨。”
      “实在惭愧,对此我尚不清楚,日后一旦得到与贵教有关的消息,一定通报。”路洵又扫了眼那有些木讷的仆人。
      “那阁下的诚意还有待验证。”路洵从萧逸轩面上读出“送客”两字,不慌不忙解下背后的黑色包裹,“看了此物后,相信少主会认真考虑我提出的建议。”
      层层揭开后,里面赫然出现了一颗人头!虽已死多时,但双目圆睁,目眦尽裂,想必死时极其愤怒。“此人叫占明,今日下午曾刺伤少主肩头,虽然当时他面罩黑纱,但——”路洵用手盖住死者的下半边脸,“他的眼睛,我想少主不会忘记吧。”
      萧逸轩只扫了一眼就知道确是袭击自己的人无疑,看他目露不甘与愤恨,应该是绝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吧。
      “如果对本教确实有所帮助的话,我会接受这个盟约的。”内含的意思便是“请阁下证明自己的价值吧”。
      “那好,日久见人心,我会向贵教证实自己的诚意的。”路洵并不勉强,懂得进退分寸,走至门边回头笑笑,冲着那个始终垂首站立的仆童道:“既然来了,总要露出真面目才不违待客之礼吧。”
      那下人干笑了两声,袖子只在面前晃过便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先前跃窗而去的时念连,被戳穿身份也不着恼,连声称赞路洵的眼力。路洵告辞后,额上方渗出细密的汗丝,暗道好险好险,三沐之一的暗主易容术冠绝天下,今日得见果不其然,若不是从方才的会面中看出端倪,怕是就栽下了个大大的跟头,对方也就不屑与自己联盟了。
      时念连摇开招牌纸扇,呼呼扇着风:“这件事,你怎么看?”
      “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我倒是对他这个人很感兴趣,”萧逸轩结合往日详密的情报作出评价,“此人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心狠手辣,且甚有谋略,武当得此人物不知是福是祸。”
      “他对我们也是有所保留。”时念连若有所思,“此行迷雾重重,不知何时才能拨云见日。”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武当掌门易渐渊肯定在秘密筹划着什么,而且极有可能已在实施。他深知此人的手段,不由担忧的望了好友一眼。八年前的惨痛历历在目,只求这两人今后不再有任何交集。
      “这个路洵能从细微的不自然中发觉我的身份,倒也不蠢,即使结盟也不怕他坏事。”时念连已在仔细权衡利弊。
      “只怕日后被他卖了也未可知。”萧逸轩一针见血的点出最大的隐患,斜睨着好友,故意揶揄,“你怎知他不是瞧出了你易容的破绽?”
      “怎么可能!”时念连跳过来,极力捍卫自己的看家本领,夸下海口,“我的易容术绝无破绽可言。”
      萧逸轩不理睬哇哇叫着的易容师,兀自陷入了沉思。此事尚有许多蹊跷,在得知对方真正目的前不可轻举妄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
      他从路洵的眼中,读出了和自己相同的,对易渐渊深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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