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相识（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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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队要到李锦儿的家乡踢球，得知消息的李锦儿开始向好朋友分配任务，“朵朵，展现你美术天分的时候到了，给我写‘永远爱你陈韦宁’7个大字，每个字长宽都是一米，再弄一条红布条，把白字给弄上去。小茜茜，咱俩中午买票去。”
周日终于到了，三个女孩儿早早地来到球场，坐到了正中央的看台上等着球队出来训练，陈韦宁出来的时候偌大的体育场上只有她们三个和巨大的横幅。“陈韦宁，还真受欢迎啊。”眼尖的队友指着横幅笑道。
“应该是李锦儿，一个疯丫头，我知道的。”陈韦宁笑笑，开始练球。
“李锦儿？”张森抬头想仔细看清三个女孩的长相。“赵哲女朋友好像叫这个名字啊？不会是一个人吧？”
“哎？那人怎么那么眼熟啊？”李锦儿瞪大眼睛寻找足球场里陈韦宁身影的同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哦！张森！我怎么把这哥们儿给忘了！”
“你嘟囔什么呢？”黄小朵满脸疑问。
“你看见底下那个28号球衣的人了吗？他是赵哲的好朋友，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你说我让他安排我打进内部有戏没？”
陈希茜一拍大腿，“绝对有戏啊！赶紧打电话！”
李锦儿却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可是，我没他电话，还得去联系赵哲……”
“喂？赵哲？”陈希茜直接拨通了赵哲的电话，“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张森在北京队踢球？我今儿和我爸来看球，他老人家特想要张那外国教练的签名，你把张森电话给我吧，帮个忙呗！”
赵哲自和李锦儿分手以来就没和陈希茜打过交道，接到电话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迫听了一大串话。“啊？我俩还真好久不联系了，我都不知道他今天过来。”一年前的某次谈话中，李锦儿问赵哲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好好学习，赵哲的回答是“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你说我记那么多以后根本用不着的东西，哪里还有空间记这些球队球星？”谁曾想到了高三下学期，视足球为第二生命的赵哲都不太开电视看比赛了，只让人想到一句成语——今非昔比——又扯远了，此时此刻的赵哲正皱着眉头思索着：“你不是不认识张森吗？他估计不接你电话吧？要不我帮你和他打个电话说一下？明天上学我直接带给你？”
“哎呀！我让锦儿帮我就行了，她也在。你人又不在，只打个电话太耍大牌了不是？快告诉我电话就成！拜托了！我爸在一旁期盼着呢。”陈希茜说瞎话都说得特别有底气，一副“你再啰嗦我就骂人”的架势，赵哲也深知这位女同学的性格脾气，什么话也没有了，直接说号码、挂电话。
李锦儿拨了半天张森的电话对方也仍然是无人接听，这才意识到人这都快上场比赛了，手机肯定没戴在身上啊！于是招呼着两个好朋友对着场下喊了好几十遍“张森！”，场里的观众极其十分得少，球员们很快感受到了这热情的呼唤，一个队员冲着陈韦宁说：“这不是你球迷吗？怎么喊着别人的名字？”
陈韦宁面子有点挂不住，抬眼看张森，已经往三个姑娘那边作位移运动了。站到了看台下面，张森终于确定这其中一个姑娘就是他哥们儿的女朋友——李锦儿。“你怎么跑这来了？赵哲呢？”
“他啊？家里有事。”李锦儿本来想甩去过一句“我俩分手了”，但又觉得这实在不是说这个的场合，要不就问为什么分手都得没完没了，于是随便糊弄了一句直接切入正题：“我特喜欢陈韦宁，你们今天比赛完了，帮我拽上他，一起吃个饭吧！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了，一会儿你就来电显示再给我打回来！”
“你真成人家的球迷了啊？刚才我听陈韦宁说看台上那姑娘叫李锦儿，还以为同名同姓呢！”
“哈，他对我印象这么深刻啊？那看来今晚这饭非吃不可了，交给你了啊！必须办到！行了，你快接着训练去吧，踢好点！”
还处于50%莫名其妙状态的张森又跑回了场内：“宁哥，就看台上那个你的女球迷，我认识，说是今晚上必须让我安排一顿你和她的见面晚餐。”
陈韦宁刚才掉在地上的面子又全部拾了起来，他笑着说：“这场比赛必须好好踢了，总得给人家姑娘带个见面礼啊！”
“你就送人家一个球啊？”另一个队员表情暧昧又猥琐地加入话题。
“球你大爷的！”陈韦宁拿起足球砸向队友的同时发现教练正向他们逼近，赶紧又看似认真地开始了训练。
进场的球迷越来越多，一个穿着主场球队队服的男人向三个姑娘走过来：“喂，你们这几个孩子怎么回事？这是谁的主场啊？竟然打出‘永远爱你陈韦宁’的横幅？追星也不能不分场合啊。现在的小孩子啊，完全不懂事，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教的。”
“哪条法律说不能挂啊？客场球队的球迷还没有个跟着球队一起出去看比赛的资格了？权利和义务您知道的吧？义务就是我花钱买票，权力就是我爱为谁加油就为谁加油。”李锦儿本来心情挺愉悦，正自己品味快乐呢，来了个陌生人打搅她，一副老先生的嘴脸就已经倒人胃口了，批评人还带着人家父母，让人非常不爽。
队服男没想到会被小姑娘给顶回来，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必须再批评回去：“你这小姑娘讲话这么不好听啊？是谁把你教成这个样啊？有没有家教啊？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哎哟！我是真没看出来您是老啊还是幼？说你老吧，我看你动得挺欢快不像快死的；说你幼吧，您这尊容还真和祖国的花朵沾不上边。”早就说过了，这吵架是陈希茜的特长，平时就苦恼没办法发挥实力，碰见这大好机会，她全身的细胞都变成脑细胞了时刻准备战斗。
队服男那张本来就不好看的脸那是掉到了大西洋里，怎么也捞不出来了，一着急这脏话是脱口而出：“我操你妈蛋，你们……”他被打断了，三个小姑娘异口同声地回答“你妈没有蛋”，让周围一圈人笑开了花。这句“你妈没有蛋”是集体的智慧，有一次公交上两个人吵架，一个人开口说了“我操你妈蛋”之后，吵架的语言就掉进了堕落污秽的深渊，当时也在车上的三个姑娘就讨论起来，面对这句话应该怎么不说脏话的回击——你妈没有蛋——多么符合实际情况啊！队服男恼羞成怒，做出了男人绝对不该做的事情——扬手给了陈希茜一巴掌……一巴掌把三个姑娘给打傻了，她们可都是从来没挨过爸妈一下打的掌上明珠啊，集体愣住，失去了行动以及语言功能，队服男很得意地又开始说教：“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我今天就替你们家人……”他又被打断了，他的这一次开口让黄小朵找回了丢失的魂魄，她扬手还给了队服男一巴掌，这一巴掌又唤醒了另外两个姑娘：李锦儿使劲全身的力气把手里的包砸向了队服男下半身的某器官，陈希茜用她长长的指甲划上队服男的脸庞……队服男愣了一秒钟之后一胳膊轮了出去，李锦儿直接摔在了地上，陈希茜黄小朵气红了眼，两人一起死死拽住队服男的头发，不管对方怎么拉扯怎么晃动都不松手。围观群众终于出手拉架了，队服男骂骂咧咧地远去，俩人赶紧扔掉攥了满手的头发，扶起了一脸痛苦的李锦儿。
三个姑娘没能看到那场比赛的哪怕一分钟，她们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收拾了东西去医院了。场上的球员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也都忘了观察，刚才那大大的横幅是怎么消失，什么时候消失的。比赛结果是2：1，陈韦宁进了两球，在为即将到手的3万块奖金高兴了10分钟之后，他想起与李锦儿约好了的晚餐。“张森，你给她们打电话吧？这是你老家，你挑地儿。”
张森得到的消息让他很震惊：晚饭不吃了，姑娘们被打了，正集体在医院检查和收拾伤口。他赶紧打电话给赵哲：“你老婆被打了，医院躺着呢，你快过去吧！你说你怎么就让她们三个女孩出来看球啊？”挂上电话就看见一旁一脸困惑的陈韦宁：“宁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和人打起来了，比赛都没看，咱们去医院看下吧？”
赵哲几乎和张森陈韦宁同时到的医院，在急诊室外面看见了陈希茜和黄小朵两个人：“李锦儿呢？”三个人同时出声。
“唉……”黄小朵摇摇手实在不想多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赵哲急得不行。
陈希茜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什么身份质问谁啊？就是打起来了啊，我们都不能打，被欺负了！当时也没人帮我们拽着那个王八蛋，他跑了。”
“你说你们几个女孩子，好好的呆着不就得了，打什么架啊？”赵哲陈韦宁张森又是同时出声。
陈希茜本来就一身的伤一肚子的委屈，被三个大男人一吼她彻底爆发了：“李锦儿拜你所赐严重受伤，要不是鼓励她再追求陈韦宁，她哪能这么快又振作起来？谁知道，陈韦宁，你也是个扫把星啊！我怎么能跟你一个姓啊！”陈希茜用食指指向陈韦宁，“就因为我们打着永远爱你的横幅，别人看不顺眼，我们据理力争，结果被打了，你这会儿还说我们没当好女孩子？”
“对不起。”陈韦宁觉得这的确有自己的责任。
“我去给阿姨打电话，你们都快走吧。”黄小朵看向三个男人。
“不行！”赵哲情绪还很激动。
“赵哲，你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没有分手，一会儿阿姨见了你知道了你俩的关系对锦儿也没有好处。”脸上挂彩的黄小朵仍然是个理智的人。
“随便吧，我走。”赵哲突然想明白了，陈希茜刚才的电话不是为了她爸爸打的，是为了这个永远爱你的陈韦宁打的，李锦儿的这个伤也是为同样的原因受的，都和他没关系。赵哲明白自己那一股愤怒从何而来，他是放弃了李锦儿，但他没和前女友复合，也没确定以后和李锦儿的一切。他以为是自己一直主导这段感情，他以为只要他愿意两人还可以重新开始，原来，不是这样的。
赵哲怒气冲冲地走了，脸色比来的时候更难看，陈韦宁张森在一旁半看半听半猜，明白到这一对小情侣已经只是曾经的小情侣了。张森正准备求证一下自己推断的时候，李锦儿弯腰驼背愁眉苦脸地从急诊室走了出来：“你俩怎么也在啊？”还没等对方回答她就又开口了：“算了先说要紧事，朵朵！你没给我妈打电话吧？”
“还没呢，正准备打，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死不了，不过你要是电话一打我就离死不远了！”李锦儿赶紧打消好朋友愚蠢的念头，“我就是身上紫了一块，疼点儿，其他没什么伤。估计那个王八蛋没使太大的力气，算他爹还是个好王八，医生说不至于有什么其它影响。但是你俩怎么办啊？你们的伤都在看得见的地方！怎么和你们家人说啊？”李锦儿的脸皱成了一团。
同样皱着脸的还有黄小朵和陈希茜，怎么回家和爸妈交待，的确是个大大大大问题。三个姑娘面面相觑，表情跟面对世界末日一样凝重，完全失去了刚才打架时候的博命精神。陈韦宁作为在场的年纪最大的同志在这时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李锦儿，你不是看不出来有伤吗？把她俩拉到你家住两天可能吗？就和你家人说，她俩在外面被欺负了之类的，怕回家爸妈担心，在你家养养再回去，让你家人也帮忙瞒一下。被欺负的理由你们就自己找了，说真实点，但又不能特严重，要不你家人就肯定会去告密了。”好办法〉一般的办法〉没办法，这个提议被采纳了。“我们开着球队的车来的，送你们回家吧。”陈韦宁拎起地上的包。
车开了有一会儿，李锦儿终于从对生平第一次打架的回忆中走了出来，想起了一句早就该说的话：“不好意思哦，麻烦你了，你们刚比赛完也挺累的。对了对了，刚才你们没回答我，你们怎么来了？”
“李大小姐啊，你不是让我比赛完了给你电话嘛？谁知道你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啊？”
“张森你就别说这些了。”司机陈韦宁开口了：“刚才我听你同学说了，今天这都因我而起，实在不好意思啊。”
“哪有的事！也怪我们嘴欠，要是刚才不和那人吵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都怪我，现在想想我好像是第一个开口骂他的。茜茜朵朵，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你们！”李锦儿冲着好朋友说了好几句抱歉，“记得成人仪式那天赵哲还和我说呢，说咱们仨都不是省油的灯，都仗着自己运气好，过到现在什么都顺，不把人放眼里。说我们迟早要吃亏的，没想到啊，这么快就让他说中了……”
“对了，我一直想问这个呢！你俩是分手了？怎么回事？”赵哲的名字被提起，这让张森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
“嗨，我被你的好朋友，赵哲同学甩了呗。更让我受打击的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被甩的。大哥，你是故意在我的伤口上洒盐吗？”
“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张森点了一支烟，“要真和你说的一样，他刚才干吗急急忙忙跑来医院啊？”
“啊？他也来了？得，我这一架打得真够惊天动地……照理说我这人运气挺好啊？我8岁那年，有一次走在路上，路边两伙小孩儿在打架，石头就直接砸到我的脑袋上！等我流了一脑门血去到医院才知道，我被砸的那地方，是脑袋上唯一禁得住受伤的部位，针都没缝，后来什么事儿都没有。”李锦儿面对好姐妹开始絮絮叨叨。
陈希茜随手拿个东西就往李锦儿的脑袋上拍，“我看你就是被砸傻的！走在路上被石头砸，这还叫运气好啊？你知道什么叫做飞来横祸吗？”
“我们人生观不一样，你太悲观！”李锦儿的眼睛充分表达了“孺子不可教”的意思，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转向陈韦宁：“陈韦宁你好，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咱们的见面是在这么一个混乱的情况下，连我那个有一阵儿没联系的前男友都出现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打架真是我人生头一回，我不是小太妹！而且，我对你的心意，那是天地可鉴的！”
半天不说话的黄小朵也忍不了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过去，“你要不要脸啊？不要说我认识你！”
三个负伤的胡言乱语的姑娘让堵车的路况也不是那么烦人，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李锦儿的家。那房子算是豪宅了，因为踢了5年甲A挣了不少的陈韦宁还买不起——怪不得觉得她讲话那么自信啊，还真是一大小姐啊！还好她不太骄纵，很真诚，很大气，讲话还特有意思，很好——都是好感，越来越多的好感，要么怎么说家庭条件在21世纪的择偶行动中被越来越多地考虑呢，素质有时候就是取决于物质的，完全符合自然规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相识（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