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霜玄九天

16、十五 死心吧

　　教了一夜的徒弟，学了一夜的武功，我和陆小凤是在天亮之后才回到的客栈，两人均顶着黑眼圈，十分的萎靡不振，导致钱宁看我们俩的眼神，非常的古怪。

　　“你一夜没回来，跟陆小凤去哪鬼混去了？”钱宁好像对此十分不满，眼里写满了露骨的怀疑。

　　我打了个哈欠，回了房间，躺回床上，说道：“这事跟你无关，你没必要知道。”

　　我扯过被子想补个觉，她却又把被子掀了起来，说道：“我昨晚上被花满楼审了一晚上，你却跟陆小凤躲起来鬼混，你不说他是你徒弟吗？”

　　我揉着脑门，说道：“他是我徒弟啊，怎么了？你又在发什么疯啊，我不就一晚上没回来吗？又怎么得罪你了？”

　　她撇撇嘴，在床边重重的坐下，说道：“你不在，留我一个人对着花满楼，多闹心啊知道不？尤其是，我对着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心里想着和嘴里嘟噜出来的，完全是两码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问道：“好吧，那你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

　　钱宁红着俩眼，撇着嘴说道：“我本来想说我失忆了，移情别恋了，让他放过我，跟我退婚来着。这些说辞我都想了好久，以为能很简单的几句话就说完了，可是他带着我到处找大夫我又实在说不出口，硬是憋出两句，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我很好让他别担心，还特么的脑子抽风了钻到他怀里哭哭啼啼的说我好怕。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啊？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吃他的豆腐好吗？这下我该怎么办，婚退不成了，还被他占了半天的便宜。老娘还没碰过男人呢，好难为情！”

　　她说着，捂住了脸，指缝下的肌肤，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

　　我闭了眼，说道：“那些话，是钱芊芊说的，这身体本来就是她的身体，你支配不了，很正常。”

　　“什么？她还活着？”钱宁跳了起来，问道：“那这算什么？她把身体收回去了，我怎么办？难道要我就这么挂在她身上看她吃喝拉撒一辈子？”

　　我长长的叹了一声，说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有区别吗？你变成现在这个精分的模样，就是因为你太过抗拒她了。你若按我说的早些习惯她的一切，说不定你早就想起她所有的过往，规规矩矩的回去做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千金大小姐了。这一路上的鸡飞狗跳，根本就不应该发生的。这都是你自找的，还连累我提前暴露身份。懒得跟你说话，让我睡一会。”

　　她不依不饶的把我拽了起来，鼓着嘴说道：“花满楼要让我回家！”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回呗。”

　　她坚决的说道：“不回！死都不回！”

　　“随你便。”我重新躺回到床上，完全没兴趣听她在一旁唠叨。

　　钱宁说道：“一看到花满楼，钱芊芊就回魂了，这更说明我必须要远离花满楼。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再见他了，要让他对我死心，你必须再帮我一次！”

　　我不耐烦道：“你等我睡完觉了再说好吗？困死了。”

　　她说道：“你先答应我，不然我立马去陆小凤那告状说你有男朋友。”

　　我闭着眼嘟囔道：“随你便，去吧。”

　　她见这一招不管用，立即又柔软了下来，摇着我撒娇道：“霜霜，你就帮帮人家吗？我要是被钱芊芊吞了，世上可就没有钱宁这么一个人了。别人穿越都是活出自己的精彩，玩转满世界的古人。我穿越不光一事无成，还把自己弄丢了，这不是完全不符合穿越小说定律吗？”

　　我推开了她，说道：“拜托你别满脑子穿越小说了好吗？写穿越小说的人真的穿越过吗？她们真的在古代生活过吗？而且写那些小说的人都还是些小姑娘，你都二十岁的老女人了跟着一群小孩子起什么哄？现实点吧好吗？你就当你从一出生就是钱芊芊，认认真真的以钱芊芊的身份在这安心过完这一辈子好吗？”

　　她推了我一把，说道：“算了，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去吧去吧，别吵我睡觉。”我翻了个身，懒得理她，径自睡了。

　　钱宁跺着脚气冲冲的出门去了，我落得清静，想着反正有少爷仔，她也扑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便放心大胆的好好补了个觉。

　　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就被少爷的敲门声吵醒。

　　他说他有事问我，我当然不能再向应付钱宁一样的应付他，答应了一声便整理好精神，梳洗换装，深吸了一口气，迎了少爷进门接收审讯。

　　我泡好了茶，虑了热气，递至少爷手中。

　　他端着茶杯表情有些落寞，安静了一会，说道：“坐。”

　　我小心的坐在了一旁，等候他的发问。

　　他放下了茶杯，问道：“芊芊的表现很古怪，她是她，却又不像她，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见他神色还算是平静，轻声的问道：“你问过她吗？”

　　他恩了一声，说道：“问过了，但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抓抓头，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钱家那边说，钱小姐是被一阵怪风吹病了，醒了以后就成现在这幅颠三倒四的模样，治也治不好。她一个劲说自己是钱宁，来自几百年后，跟芊芊小姐没有任何关系，还说我跟她朋友长得一模一样，非要赖着我，我怎敢忤逆她，也只能如此跟着她护着她了。”

　　少爷摸着手中的折扇，沉默了片刻，说道：“听说你师父医术举世无双，他可传授给你？”

　　我故作天真的问道：“啊？他还会医术？”

　　少爷再度沉默，摸到桌上的茶杯，端在手里喝了一口，又问道：“你现在，可还有他的消息？”

　　我装傻到底的问道：“你说我师父？不是说他早死了吗？”

　　少爷低下头，好像非常的落寞，我拿起茶壶又给他添了些热茶，说道：“少爷，虽说我小时候是跟师父学过两手功夫，不过他也是看我被家里人欺负的太惨，顺手教了点防身的本事罢了。我那时候只是个村里大字不识的小丫头片子，对他的了解也只不过是觉得他心肠好，是个好人。他的事，我基本一点也不知道，要不是陆小凤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呢。所以少爷，你就别再问我师父的事情了，我知道的恐怕还没你多呢。”

　　少爷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除了陆小凤，并没有与其他江湖中人有过来往。他拜你为师，我也觉得奇怪，但你身法轻盈，动作细微之时连我也察觉不到，以为你是另有奇遇，没想到你的奇遇竟会是杨清风这一号传说中的人物，也无怪乎陆小凤会认你为师了。”

　　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道：“你是杨清风的徒弟，在江湖之中地位相当特殊，若要传言出去，难免再起风云。依我之见，你的身份最好还是保密为好，毕竟这江湖太过凶险，你年岁尚幼，见识太少，若人有心害你，不管你武功多高，皆是防不胜防。花家比起你师父和他背后的势力，在江湖中也许算不得什么，却也完全有这个能力护你周全。从今往后，你我不必再以主仆相称，但花家依然还是你家，即便你有朝一日想出去游走四方，遇着难处，身后也有整个花家做为后盾，不必惧怕。你与花家的契约，待这次回去，就交还于你，你自由了。”

　　我怔了怔，问道：“少爷，你的意思是，我不再是你的丫鬟了？你不再让我伺候你了？”

　　少爷微微一笑，说道：“以前装作不知道，还能理直气壮的使唤你。现在，你身份特殊，我又怎还敢对你指手画脚？就算你不在乎，我也还要顾及一下陆小凤的脸面。”

　　我一扶额，说道：“可是少爷，我会武功跟我是花家的丫鬟完全是两码事啊，我爹把我带来的时候，我已经会武功了，老爷也没说不收我啊。”

　　少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毕竟，你师父是杨清风，此等前辈高人，我们做晚辈的，理当尊重敬仰才是。”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到宁愿从来不认识他。”

　　少爷站起身，说道：“能有幸成为他的弟子，是你的福分，有这一身的好功夫，不应就此埋没，难道你就真的想一辈子都在花家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丫鬟？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手中，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真正合适你的归宿。”

　　我跟着站起身，虽知身份曝光，离开花家是迟早的事，但那毕竟是我这十来年的家。如此这般忽然的将我开除，前途茫然未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要上哪去，该要做些什么。

　　漂泊江湖的日子，肯定不适合我。

　　但没了家的人，又能去哪？

　　少爷行至门口，说道：“青霜。我想要寻找治好芊芊的法子，若是可以，还希望你回忆起你师父的相关线索。也许，芊芊的病，只有他能治好，但就算治不好，我也会一直的陪着她，帮她想起曾经的过往。不过，眼下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明日，你就先带她回家吧。我已与钱家传了消息，告诉他们芊芊与我在一起。她若还不想回钱家，你就带她先回百花楼，钱家那边，交由我来处理。”

　　我低声道：“她若连淮安都不想回呢？”

　　少爷说道：“她想去哪玩，你就带她去哪玩，只要路上切莫生事就好。”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又把钱包解了下来，一起递给了我，说道：“这些钱，应该够你们玩上个把月了，你心里有个数，快没钱了就赶紧回家，别再去偷去抢了。姑娘家，还是要顾及一下脸面。”

　　我接过了这比巨额资金，嘴里应着，额头却一跳一跳的开始疼。

　　钱宁都蠢成这样了，他还这么宠她，他要是知道那颠三倒四的小娘们满脑子花痴的都是西门吹雪，只怕立即就会一头磕墙上装死吧。

　　唉，可怜的少爷。

　　不行，不能让钱宁知道少爷给我下达的命令，她要是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变成了陪她疯陪她闹，她还不得把整个天下都搅得鸡犬不宁？

　　我脑补了一下钱宁见男人流着口水就扑上去调戏的可怕场景，不由得打了一个十分激烈的冷战。

　　幸亏老娘这辈子是个女的，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前面送少爷出门，一转身，陆小凤火急火燎的奔了过来，凑近我耳边小声道：“钱宁刚刚跑去约西门吹雪吃饭，还说有话跟他说，我觉得她好像是又发疯了。她没有再让你去揍人吧。”

　　我左右看看，没瞧见少爷，暗暗舒了口气，亦凑近陆小凤耳边小声道：“西门吹雪答应了没有？”

　　陆小凤没说话，只是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我一拉他胳膊，小声道：“走走，咱们看热闹去。”

　　陆小凤被我拉着离开了客栈，问道：“你真的不担心你那个失心疯的朋友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我笑道：“管她搞出什么幺蛾子，反正这一次不用我给她背黑锅了。她爱怎么闹怎么闹，闹大了，自然会有人收拾她，不让她吃点苦头受点教训，她是不会长进的。咱们只管看热闹就好。”

　　陆小凤笑道：“你这个老妖精，实在是太缺德了。她到底是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朋友的？”

　　我答道：“在她那个时代，男女平等而又开放，只要你看上了，就能大胆的去直接追求对方，什么三媒六聘授受不亲之类在那个时代是不存在的，所以么追求我的人太多，我又懒得搭理那群人，正好她喜欢出风头，帮我挡掉了不少麻烦，仅此一条就足够我认她这个朋友了。”

　　陆小凤摇头叹道：“你这种老人精，居然也会有人追求？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开眼啊？”

　　我无奈道：“那个时代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不管男人找女人还是女人找男人，只要长得漂亮身材好就行了，其他的谁在乎啊。”

　　他仔细的看了我两眼，恍然道：“原来你也算是个美人啊，天天灰头土脸像个村姑，你还是杨清风的时候，可比现在好看多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说道：“我本就是个灰头土脸的丫鬟，要那么好看做什么，给自己找事吗？另外，你不要再说杨清风好看了，就因为他那张脸，才连累你家被日月神教给抄了。”

　　陆小凤惊道：“啊？为什么会是因为这个？难道不是因为他伤了日月神教的总管吗？”

　　我呸了一声，说道：“杨莲亭那个变态我没杀了他真算是便宜他了！”

　　陆小凤玩味的笑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我皱眉道：“我不想提这件事了，你也别再问了。”

　　陆小凤呵呵的笑道：“行行行，我不问了。”

　　说话间，钱宁请客吃饭的酒楼已近在眼前。

　　我不知道她从哪打听到的这一家酒楼，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钱请西门吹雪吃饭，但在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酒楼大门旁边望着里面发呆之后，我与陆小凤远远的停下了。

　　“你觉不觉得，她的背影，有点凄凉？”我拽着陆小凤，开始研究目前是怎样一种状况。

　　陆小凤伸长了脖子瞧着酒楼大门之内，说道：“我到是看到西门吹雪好像跟平常不大一样。”

　　“啊？在哪呢？”我踮起脚尖跟着瞧了过去，西门吹雪果然就站在酒楼之内，而与他面对面站着的，还有几个年轻姑娘，从这几个姑娘的穿着打扮来看，好像就是我曾经在开封遇到过的那几个据说是峨眉派的女弟子。

　　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问道：“那几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

　　陆小凤答道：“峨眉派三英四秀中的四秀，她们在这堵住了西门吹雪，估计是来找他报仇的。”

　　我觉得这气氛不大像要打起来的样子，又问道：“可西门吹雪好像不想跟她们打，这又是为什么？我记得我抢劫他的时候，他揍我们揍的挺带劲啊，一点也不像不打女人的男人啊。”

　　陆小凤看了我一眼，撇撇嘴，问道：“你也算是个女人？”

　　我翻了他一眼，说道：“我在问你正经事。”

　　他笑道：“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女人不该拿剑，拿剑的都不是女人。”

　　我皱眉道：“什么屁话，峨眉派的女人哪个不拿剑，他有本事直接上去把她们砍了啊。”

　　陆小凤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女人，而现在，我觉得他或许已经懂了一些了。”

　　我摸着下巴，串联钱宁说的那些所谓剧情，思考了片刻，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做孙秀青的女子？”

　　陆小凤朝酒楼里扬扬下巴，说道：“喏，就在那里面呢。她正是峨眉派的四秀之一。”

　　我一拍巴掌，顿时了然了。

　　天意啊天意！

　　钱小姐，这一次，你总该相信什么叫做天命不可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