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树下的错缘》洛水蘅

17、★窗前の约定★

　　如果时间能上发条，如果时间能按“暂停”，如果时间能像姐姐家那枝鲜嫩欲滴的塑料百合，我愿意,愿意让它永远停在那刹那的嫣然……
　　——藤原和纱

　　“你快看呀，他们是不是很可爱？”和纱双手轻柔地贴在透明的玻璃隔窗上，乌丝被泻下的光染做漂亮的栗色配上她单纯的笑。仙道心不在焉伫在她身旁，十指紧扣，压在铁色的手杖上，顶着下巴。这个就是她说的“神奇的地方”么？仙道无奈地观向玻璃那端那一床一个的新生婴儿，宛如在观赏橱窗内的袖珍娃娃。
　　真是女孩心思。他默默地想着。
　　可是就是这样每分钟都会降生38个的普通小婴儿，在和纱的眼里却个个纯净得像天使。他们如棉的小手握着阳光的精髓，尚不能表达喜怒哀乐的小脸却透明得渡了月光的乳色。
　　“真羡慕他们呀，不用操心明天的阴晴，不用思考下一顿该吃什么，只是单纯地，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支撑着他们努力地成长。”
　　“仙道，”突然地，她叫了他的名。眼睛，并不离开那些挥膀蹬腿的肉球。“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他提眉。
　　她移目正容，“如果我帮你恢复痊愈，作为回报，全国大赛上我要你打败一个人！”她郑重其事，他有些不惑地望着她但依旧还是笑了。明明是请求却说得如同命令。“先告诉我他是谁？那个不讨你喜欢的家伙！”
　　“这个，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她闪过追问，一句搪塞。又收神于那些婴儿。
　　“啊！天哪”她猝然惊骇地一咋呼，“怎么了？”仙道感染到她的惊恐，血液一凝。
　　“你看哪，9号床的那个宝宝哭得好凶啊！脸都哭紫了。那些护士都上哪儿去了？太不负责任了！”和纱的表情比那宝宝更揪心。却让仙道虚惊一场。“这没什么，小婴儿哭哭笑笑很正常，可以帮助锻炼肺活量。”
　　“总得有个人管吧！”没等他说完，和纱的雷厉风行已经让仙道瞠目。
　　“喂，你干什么！藤原和纱，你不能进去！”尽管仙道嘶喉阻止却丝毫不能改变她独断的决心。和纱彻底地无视门前挂着的“闲人免入”的字牌便冲了进去。仙道无奈只得挪着腿到窗前监望。她的柔手不假思索地托起那个哭得涨红脸的宝宝。像个熟练的小母亲，轻拍他的后背往返于不足一米的距离。两臂弯作一帆月亮温床，轻轻地摇摆出最温柔的节奏。肇事的淘气宝瞪得滚圆的眼刹时止哭。她冁齿露出圣母的光辉，第一次，他看见她如此专注的笑容。扶桑剥落最美的一束，俘虏全世界的和谐。仙道斜着嘴，唇际，不经意地上翘……
　　“先生，请你让一让！”仙道闻声回头，一个着着净白短裙的护士闯入他的眼帘。笑露八齿正望向他。
　　“呃，好，那个……我行动不太方便!”仙道用灿烂的笑消除护士的疑惑。他非但没有迅速让道，而是僵硬地小鸡啄米似的一点点移开，挡着门几乎填满她全部的视线，斜目通知玻璃窗内擅自而入的“女犯”，然后故意地一个松手。
　　“哎呀！我的拐杖！”仙道狡黠地莞尔，无辜地挠着头是没有人能逃脱的魅惑。“护士小姐，麻烦您替我捡一下好吗？”
　　年轻的护士有些晕眩，乐意地躬下身。
　　就趁此刻，仙道抓紧时机迅猛地转身扭开门把，“快走！”他抓住侍机门后和纱的手掌拔腿就向长廊的一方逃去。那大掌的温度沿着每一条纹路传导入她的神经。让她大胆地寄托一切。护士抬头已明白一切。
　　“喂，你是谁？怎么会在里面？给我站住！”她挥着长仗飞快地追上。仙道的手捏得更紧，和纱的心仿佛在云颠跨步，跟着他的大步好像是能抵达仙境的路线。这感觉，这感觉太熟悉了……
　　风，窜进他纯白的衣袖，飘拂起来，仿佛能挤出一丝蓝空带她飞翔。他回眸塞给她一个笑，她脚步信赖地追随。刺激的长跑让她幸福地展颜。身后的护士早已放弃。
　　摆脱追踪，跑出医院两人终于停跑，躬着身不断喘息。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只是非常默契地抬头，撞进对方眸子开始清扬地笑，然后由微笑转为大笑，最后又由大笑升级成狂笑。引得周遭的路人不解地指点探论。
　　等到笑累了，他们索性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

　　“没想到你那么能跑！”仙道躺在草坪上斜眼。
　　“你也不……”话刚出口，她猛然地,想起什么似的激动地拉起仙道的大掌，惊呼起来：“你能跑了！仙道，你的脚没事了！你刚才能跑了！”仙道这才意识到脚踝经刚才的“放肆”，一阵酸痛。欣喜若狂的和纱却始料不及地被一只突袭的臂腕撅住，夺去自主，安全地抵落一个宽阔的怀中。整个娇弱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他的双膀囚禁。像被群岚包围的一泓媚水。
　　她羞赧着脸挪身试图脱离。
　　“我答应你！”他大声地唬住她，她像只受惊的小兔马上不敢动弹，安静地靠在他的肩头，绕鼻着薄荷的气息。
　　“我会打败他的!”他的双臂不经意地将她楼得更紧，两道浓眉牢牢地拧着。“那个约定，我答应你！无论你说的是谁，我用仙道彰名义向你允诺，我会打败他！”沙柔的低音击溃她的理智，
　　“仙道……”她深深地陷入那个温柔的臂膀……

　　远处，一双深幽的眸溢出一片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