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红颜/综]羡玉》水荷澹澹

1、第 1 章

　　“君羡哥，住手——不要——”
　　柴玉瑾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气，显然还是对梦中的情景惊魂未定。
　　良久，她的心跳渐渐平复，抬眸看向窗外天色，倒是有些意外：她只不过是午睡了一会，怎么这会日头都已经落下了？
　　“东施——”她将在门外候着的东施叫了进来，“舅舅狩猎还没回来吗？”
　　“是啊！”东施是最近才被调到这位郡主身边伺候的，“我听说皇上叫了武才人去接驾呢！”
　　“武媚娘姐姐？不，我是说武才人，她接旨多久了？”柴玉瑾小声嘀咕，“这天色看起来已经不早了，按理说……早该回来了啊！”
　　“武才人当是接旨有段时间了吧？”东施猜测，“说来这位武才人倒是颇合圣意，圣驾还未回宫，却已经第一个召见她。说起来，您都睡了快一个下午了，皇上却还没回来。”
　　想到方才的梦境，玉瑾没来由地心慌，要是……
　　她稍一琢磨，决定道：“我们也去接舅舅。”
　　因着原本只是和衣小睡，如今醒来也只是衣衫微乱。
　　柴玉瑾极快地整理好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头发，带着东施去了宫门口。
　　“武才人。”远远地，她就看到武媚娘一人站在那里，看来也是等了许久心中担忧，时不时轻轻跺下脚。
　　“郡主。”武媚娘见到柴郡主，竟不自觉地微微松了一口气，“你也是奉旨来迎驾的吗？”
　　“我忧心舅舅，所以就忍不住来宫门口等了。”柴玉瑾挤出一个笑容，掩饰心中的沉重。梦境里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此刻若让她呆在寝宫，她也只会胡思乱想。有个人陪着一起等，倒也安心了不少。
　　两人在宫门口等了良久，没有等到回宫的仪仗，只等来了皇上坠马的消息。
　　“段常德，”玉瑾虽然惊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她见段常德匆匆前去安排，忙叫住他，提醒道，“先派人去请太医，然后你再亲自去通知太子，别太张扬。此刻皇上情况不明，若是宫内先人心惶惶就不好了。”
　　“老奴这就去办。”段常德在御前伺候多年，自然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匆匆带着一干宦官离开，宫门口只留下武媚娘和柴玉瑾。
　　“媚娘姐姐不妨先回去吧，”武媚娘比玉瑾大了几岁，没有其他人在，玉瑾也就不再客套，“一会人多事杂，姐姐在这里，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若是没什么大碍，舅舅还会再传召你的。不过……舅舅毕竟年纪大了，劝酒的时候，还是悠着点好。”
　　“你……知道啊！”武媚娘被说穿那日侍寝的把戏，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我记得第一次在利州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未曾出嫁。女子破瓜，会落红，姐姐那日未曾落红，桌上又酒杯狼藉，我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听闻君羡哥哥与姐姐在利州就相识，入宫前还有不少故事？”
　　“你……”武媚娘想到宫中传言，迟疑了半天，还是问出口，“我听他们说，你喜欢李将军？”
　　“不。”玉瑾回答得很干脆，“不过宫人们居然还在这么传，倒也不容易。我记得……快三年了吧！我十六岁那年，就听他们这么说了。就连长孙大人，也这么以为过。当年君羡哥哥从军不久，被舅舅提拔，时值我年纪尚小，舅舅就让君羡哥哥教我功夫防身，我和他这才认识。他是舅舅看中的人，又算是我的师傅，我和舅舅亲近，与他自然也是十分亲近的。君羡哥哥对我来说，亦师亦兄。”
　　“这样啊，”武媚娘的语气不自觉轻快起来，“李大人曾经救过我。”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回去，路上遇袭，后来你和君羡哥哥就失踪了一段时间，一直未曾关心姐姐可有受伤？”
　　“没受伤就好，”柴玉瑾不乏试探之意，“我总觉得，自从护送姐姐探亲回来，君羡哥哥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是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吗？”
　　“那次……”武媚娘躲开玉瑾的眼睛，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眼神里的慌乱，“我也不知道，当时李将军就带我逃到了一个……有水的地方，再后来……”
　　“再后来如何？”
　　“我们遇上了山贼，君羡以一当百，好在山贼也都是乌合之众，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这才得以顺利回来。”
　　玉瑾隐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山贼？舅舅治理天下以来，政治清明，百姓安于乐业，怎么会还有山贼？你确定那只是一般的山贼？一般的山贼，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训练有素的御林军？”
　　“或许不是吧！”武媚娘敷衍道，生硬地转换了话题，“也不知道皇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玉瑾察觉到武媚娘的回避，她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追问。
　　她心中祈求，梦一定是梦，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郡主。”又等了一会，段常德身边的十全奉命来禀报，“段公公说太医已经在候着了。”
　　“皇上应该快到了，十全，你去……君羡哥哥！”
　　顺着宫门前的台阶向下望，玉瑾一眼就看到了李君羡那玄色的披风和银色的盔甲。他的身上，背着已经昏迷的皇上。
　　“君羡哥哥——”玉瑾顾不得其他，匆匆奔下台阶，“舅舅哪里受伤了？”
　　“我不知道，”李君羡道，“太医呢？”
　　“已经候着了。这么多大臣……太医要怎么诊脉？”皱了皱眉，玉瑾注意到努力跟上李君羡的长孙无忌，“君羡哥哥，你先送舅舅回寝宫。”
　　“好。”
　　时间匆忙，柴玉瑾没有时间去注意李君羡的表情，她停下步伐，待长孙无忌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拦住他：“长孙大人，我生怕舅舅受伤的事情让宫内人心惶惶，只让段常德通知了太子哥哥。”
　　经玉瑾这么一提醒，长孙无忌立马反应过来：“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么多人非吵死不可。”
　　只留了几个近臣进了内室，太医为李世民诊过脉，说是惊吓过度，需先行药，安抚脏，定魂魄，方可调治。
　　皇上昏迷，国不可一日无君，依先例，长孙无忌提议由太子监国，大臣也纷纷附议，监国一事，便就此定了下来。
　　这些年来，皇上病时，都是玉瑾伺候在旁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她守在皇上的病床边，期间，皇上醒过一次，但神智不怎么清醒，太医重新诊断后又开了药，玉瑾直到伺候皇上喝过药，才有时间歇一歇。
　　她匆匆回寝宫换了一身衣服，却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了动作亲密的武媚娘和李君羡。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了跟着自己的东施，悄悄靠近那两人。
　　——你难道愿意看我的一生，葬送在一个垂死老人的身上？
　　——哪个女孩没有梦？我也有梦。我的梦里，全都是你。等我梦醒了，发现你虽然在我眼前，却离我好远好远。
　　——君羡，刚才太子旁敲侧击地问我，问我那晚，是否成了皇上的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武媚娘句句紧逼，可李君羡却将他推开了。
　　玉瑾方才换了一身翠绿的衣衫，借着枝叶的掩护，两人倒是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有资格问这个吗？你以为我不痛苦吗？何况，我刚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刚刚确定，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去谈儿女私情？”
　　李君羡刚刚说的是……杀父仇人！
　　玉瑾一惊，手中的树枝被她下意识的用力折断，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让李君羡听到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拔出了手中的剑，朝着玉瑾的方向刺来：“什么人！”
　　玉瑾一个侧身，躲过他的剑招，出声道：“君羡哥哥，是我。”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停下了的同时，李君羡的剑，竟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柴玉瑾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李君羡竟然会这般待她。
　　“玉瑾，你……什么时候来的？”李君羡躲开她的目光，不愿与她直视。
　　“你是要杀我灭口吗？”事已至此，玉瑾反倒不再慌乱，她只觉一阵心寒，看向李君羡的眼神，再也没有往日的情感，只有受伤，“那我临死前，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玉瑾，我……”听到玉瑾用如此平静的声音说着死这件事，李君羡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剑入鞘，“你……我……”
　　“武才人，我想和李将军单独谈谈。皇上已经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他，也可以回宫休息。只不过，现在谁都看得出来，太子哥哥的心在你身上，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轻易出来了，不论兰妃还是珍妃相邀，都推了为好。”自嘲地笑了笑，柴玉瑾提醒道，“不然，即便你的身边人找我去救你，只怕我也没这个机会了。”
　　“玉瑾，对不起，我……”
　　此情此景，柴玉瑾的心中反倒是一片平静。她打断李君羡：“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前面那个亭子，四周空旷，不易被人偷听，我们便去那吧，如何？”
　　“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注：文中生卒年和历史不符的一些人物：李君羡，武媚娘，平昭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