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红颜/综]羡玉》水荷澹澹

2、第 2 章

　　从小到大，柴玉瑾都不是喜欢受制于人的性子。
　　她看着李君羡将手中的剑放下，先发制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君羡哥，你知道我不喜欢打赌，可刚刚，我却觉得赌一把不错。我想赌一把，看看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你，到底会不会杀我。毕竟，我从未对你动过杀心。”
　　“你知道？什么时候？”
　　“我赌赢了，我没有看错你，舅舅也没有。”
　　李君羡一愣，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舅舅也没有”是他猜想的那个意思吗？
　　玉瑾笑了笑，继续道：“你觉得，依舅舅对我的宠爱，他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教我功夫？”
　　李君羡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你是说……皇上早就知道了？”
　　“你很早就对舅舅提过，你的师傅，叫袁天罡。这个名字，舅舅不陌生，长孙大人也不陌生。再加上你和大舅舅真的长得很像。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我娘给我留了一幅画。我从画里都看得出你们的相像，更不必说舅舅和长孙大人是亲眼见过的。有线索，有怀疑方向，再查下去，真相不难查。好在……袁天罡这个名字，如今的人里，也只剩舅舅和长孙大人熟悉了，所以也就只有他们知道你这姓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李君羡语气发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记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叫你君羡哥哥的？就是那日的前一晚，我偷听了舅舅和长孙大人的密谈，被舅舅发现，他亲口告诉了我你的身世。我不懂玄武门事变究竟谁对谁错，我也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进宫随侍君侧，我那个时候只知道，你和太子哥哥一样，都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亲人。纵然只是表兄，但我可以把你们当做亲兄长。舅舅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叮嘱我，你与太子哥哥，于我并无不同。”
　　“你不是……我记得你是有两个兄长的。”
　　提到自己的那两个兄长，玉瑾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柴哲威和柴令武的确是我哥哥。不过……有没有有什么差别呢？你有没有听说过平昭阳公主是怎么死的？”
　　“我曾经听皇……听他说起过，似乎是难产？”
　　玉瑾知道李君羡心里有疙瘩，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叫李世民一声“皇上”，虽然用了一个“他”字代替，但提到他并无杀气，倒也略微宽了些心：“是啊，我的出生，害死了我娘。娘走后，舅舅对柴家的恩宠就不再那么……这么说吧，舅舅对柴家的恩宠，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娘走后，他心中对我爹当年的一些芥蒂就没法再假装不存在。……算了，这些往事，还提他们做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宫门口吗？”
　　提到之前玉瑾去宫门口迎驾的事情，李君羡也奇怪：“为什么？”
　　“我午睡的时候，梦见你要杀舅舅替你爹报仇。我心里害怕，所以想去迎驾，如果梦境成真的话……我以为，念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会听我一句劝的。结果……”
　　后面的话，玉瑾没有说下去。
　　结果是，她高估了自己，李君羡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玉瑾，我方才……”
　　论亲疏，这些年，李君羡和玉瑾关系亲密；论血缘，李君羡和玉瑾是亲人。可偏偏，方才他的剑，却指着她……
　　“不必说对不起。其实……我承认我心里没法接受，但我现在想想，你这么做，没有错。我偷听了你的秘密，要是说出去，你会没命，你有杀我的念头，再正常不过。君……羡哥哥，”玉瑾顿了顿，君羡哥哥四个字，她叫了这么多年，已经叫习惯了，可如今……
　　李君羡轻轻地拍了拍玉瑾的肩，语气沉重：“玉瑾，我很后悔我刚刚的行为。如果你原谅我，就还像之前那样叫我吧！我和贞观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你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
　　玉瑾抿了抿唇，弯下腰，将李君羡的剑递给他：“君羡哥哥，杀父之仇，对你来说，算是什么？你从小没有见过你爹，我没有见过我娘。如果不是娘的那些手札，娘这个字眼，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如果不是娘的那些手札，我也不会对我爹死心，对柴家死心。有时候，我们相信血缘之亲，却忽视了身边真正爱护自己的人，值得吗？”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娘的死是贞观造成的，你会甘心放过他吗？”李君羡反问，“你对贞观有很深的感情，我又何尝没有？不然，我早就一剑杀了他，又何必……如此不知所措……”
　　“……”
　　“玉瑾，你告诉我，你甘心吗？”李君羡从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心里很乱，又不能和武媚娘讲，现在，他突然想有一个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我不会甘心放过他，可我会为了天下的百姓放过他。”
　　良久，柴玉瑾给了李君羡自己的答案。
　　“天下百姓？”
　　“君羡哥哥，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隋朝末年的时候，群雄割据，天下各路英雄，胸有大志者，纷纷逐鹿中原。有两个无父无母的少年，寇仲和徐子陵，机缘巧合下得到奇书《长生诀》，练就一身高超武功。他们投靠了李阀，帮着李阀打下不少江山。”玉瑾说着说着，想到李秀宁留下的手札，不由长叹了一口气，“玄武门事变，他们也参与了。娘的手札里面记载得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死了。他们武功盖世，按理说，要杀他们极难，所以……你应该猜到了，他们是自愿赴死的——为了舅舅能够顺利登上帝位，为了天下百姓能够平安幸福。他们心里清楚，秦王才是帝王的最佳人选。
　　他们没有看错，舅舅这些年，治国勤恳，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他以亡隋为戒，励精图治；知人善任，从谏如流；薄赋尚俭，为政谨慎；复兴文教，稳定时局，不信你问问那些老人，舅舅是不是一个好皇帝？莫说死者已矣，就是大舅舅尚在，他能够让百姓拥有如今幸福安康的生活吗？”
　　“难道杀父之仇……若是就这么算了，我、我枉为人子。”
　　“君羡哥哥，”柴玉瑾握住他因为提到“杀父之仇”而微微颤抖的手，“你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你说服不了自己，所以你很迷茫。小时候，我迷茫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有你在，你可以帮我。现在换我来告诉你，你的决定没有错。”
　　李君羡失笑：“玉瑾，你倒是把我的心思都猜得一清二楚。”
　　“不是我猜得对君羡哥哥的心思，而是你，自己告诉了我你的决定。我想……你应该是在那次送媚娘姐姐回利州的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吧？”
　　李君羡奇怪：“你又知道了？”
　　“我猜的。”见李君羡的情绪已经平复不少，玉瑾的语气也轻快了些，“你自己没发现自从那次回来之后，你就有些不对劲吗？当然，不止这个。我只是听说了新君会的事情，联系起来有了猜测。娘的手札里曾提到四舅舅断了左臂，玄武门事变后生死不明，我旁敲侧击套了媚娘姐姐的话，直到你的反应，这才肯定的。四舅舅……”提到另一个长辈，柴玉瑾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作为小辈问一句，“他还好吗？”
　　“他一心想要杀了……”李君羡对上玉瑾期盼的眼神，顿了一下，继续道，“皇上。这次皇上受伤，就是他们做的。”
　　皇上二字，虽然语气生涩，但终是真心实意地喊出了口。
　　“能带我去见见他们吗？”玉瑾问。
　　“你想说服他们？”
　　说服新君会放弃杀贞观？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玉瑾摇摇头：“君羡哥哥，并不是我说服了你，我所做的，不过是帮你坚定了你内心的想法罢了。”
　　“那你想要见他们是为了什么？”
　　“我想见见四舅舅。我只从娘的画像里见过他，我想亲眼见见他。你能带我去吗？”
　　李君羡看着玉瑾，她的眼神很真挚。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好，我明日带你去见他。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玉瑾听出李君羡话语里的自责，知道他还在为之前剑指自己的事情愧疚，那句“我相信四舅舅不会伤害我”就被她咽进了肚子里。凭心而论，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心中还是有些难过，但她也明白，放在那样的情境下，她处在李君羡的位置上，也会那样做的。
　　她从小在皇宫长大，在帝王身边长大，孰轻孰重在她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她从来都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作者有话说

　　故事发展跟大唐双龙传的剧情没啥关系，就用了一个设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