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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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的竹叶青已被喝光，陆小凤也有些头晕了。对一个已喝得头晕脑胀的人来说，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比一张床看来更动人了。
天色还是很黑，离日出大概还有一两个时辰，夜色的尽头已有薄薄的日光透出，雾气也开始散去。
陆小凤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他本来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看来也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
四周静得出奇，仿佛是死人的坟墓。但却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这呼吸声当然不是陆小凤的。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所以他就像一粒被弹弓射出来的弹珠似的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上官雪儿躺在床上，全身赤着，安静乖巧的像一只兔子。她的胸膛雪白，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她已经退去了小女孩的稚气，正是含苞待放的少女年纪。无论任何男人看见她都会被迷住，更何况现在她什么都没穿躺在陆小凤的床上。这种运气，不是所有男人都有的。
在这种情况下，陆小凤连苦笑都已笑不出。
这房间虽然是花满楼的，但是突然多出了上官雪儿，花满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想到花满楼，陆小凤觉得很不舒服，转身就准备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上官雪儿幽幽道。
陆小凤咳了咳，说不出来话来。
上官雪儿仍是躺着，道：“你虽然不是个君子，但也不该是个混蛋！”
陆小凤掸了掸衣襟，“我从来都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这一点连朱停都不得不承认。”
上官雪儿道：“不管是怎样的男人，都不应该这样对一个女人！”她咬着嘴唇，委屈的盯着陆小凤。
陆小凤已然头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于是他只好咳了两声，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官雪儿道：“当然是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陆小凤道：“你知道花满楼不喜欢喝酒，所以那酒原本就是给我准备的。”
上官雪儿眨了眨眼睛，“酒里面又没有下迷药。”
陆小凤道：“虽然没有下迷药，但是几十年的陈酿，无论谁把它喝光都会醉得不省人事。”
上官雪儿道：“你并没有不省人事。”
陆小凤道：“我的酒量向来还不错。”
上官雪儿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点灯？难道你喜欢在黑暗中跟别人讲话？”
陆小凤淡淡道：“有时候看不见也比看得见好，至少我能听。”
“听什么？”上官雪儿忍不住问道。
陆小凤道：“听你有没有对我说实话。”
上官雪儿生气了，大声道：“我说的话你从来也不信！”
陆小凤道：“那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雪儿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有人告诉我，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总会情不自禁，我只想试试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几分喜欢。”她越说越伤心，泪水就不住的往下流。“方才我总算明白，你不但不喜欢我，甚至根本没把我当女人看！”
她哭得又委屈又可怜，身子也在发抖，实在让人觉得不忍心。
陆小凤忍不住想过去安慰她，但是他却只是站在那里，温声道：“你总该知道，男人跟女人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你还小……”
上官雪儿打断他：“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看做小孩子看，可是我如今已是大人了！我都快十六岁了！”
陆小凤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道：“但是跟你一比，我简直就像个老头子，还是个又穷又臭的老头子。”
上官雪儿却笑了起来，道：“我偏喜欢你这个老头子，毕竟天底下有四条眉毛的老头子只有你陆小凤一个！”
陆小凤从不愿和女人讲道理，何况这种事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倒不如省点力气。像上官雪儿这样的女孩子的心思他永远都不想去猜，也猜不明白。况且他总觉得想的太多就难免钻牛角尖，这远比翻几百几千个跟头更要命。
长街幽静，闹市的灿烂灯火早已熄灭，剩下零星的灯笼在风中摇来晃去，说不出的清冷和凄迷。
一辆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前行，没有车夫，但是马儿走得既稳也不慢。
花满楼坐在车厢里，眼睛微微闭着，好像在养神。
过了一会儿工夫，马车轻轻颤动一下，一个人已经钻进马车里来。
花满楼微笑道：“你来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小麻雀。
小麻雀咬了咬嘴唇，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花满楼道：“你特意安排，我不来岂非辜负你一番心意。”
马车还是在走，渐渐走出城门，朝郊外走去。
小麻雀道：“你真的很有本事，我的小伎俩都瞒不过你。”
花满楼道：“那不过是因为花的香味和你身上的香味一样，我别的本事没有，只是对气味较为敏感。”
小麻雀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花满楼脸上还是挂着平静的笑容，“我们这是去哪里？”
小麻雀道：“去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见一些你或许很感兴趣的人。”
马车已经慢慢走进了郊外的荒山里，四处是参天的树木，显得寂静又黑暗。
林木深处，是一座破败得看不出样子的小小庙宇。
小麻雀为什么要把花满楼带到这里来？
花满楼心里虽然浮满了疑问，但还是跟在小麻雀身后，一步步走进那间庙宇。
庙中没有点灯，黑得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阴森森的空气中只有浓重的发霉气味。这种气味确实不太好闻。
花满楼停下脚步，脸上原本安详平静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有杀气……”
他刚说完这三个字，一个人影自黑暗中飞身而出，手中的阔身大刀划破空气似狂风卷地一般攻向花满楼。黑暗之中只听风声急响，却是凌厉的兵刃之气，那人身手轻捷，行动处无声无息，仿若鬼魅。
花满楼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里好像发出了光，让人见了只觉得比珍珠美玉还要明亮耀眼。
这种明亮的光芒，你很难想象会从一个瞎子的眼里看到，哪怕是健全的人，也绝不会有这样的神采。
他于黑暗里静静站着，就在大刀朝他连劈九刀的时候身子突然凌空一转，看似平常的袍袖顷刻如流云般挥出，卷起那柄攻势凌厉的刀锋一推一送间化去了九成的劲力。
高手之间的较量，往往只在一招之间便可知深浅。
“花满楼？”那人收回刀，冷冷道。
花满楼退开半尺，淡淡道：“正是。”
小麻雀从刚开始就站到一旁，此刻才走过来，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人道：“你不该带他到这里来的。”
小麻雀昂起头来冷哼一声，道：“我高兴带谁来就带谁来，你们谁也管不着！”她轻轻拉起花满楼的袖子，柔声道：“你会生气么？”
花满楼笑了笑，“不会。”
小麻雀的脸又红了，虽然看不见，她自己已能感觉出脸上很烫，心也忽然跳得很快。
那人忽然又道：“阁下的听声辩位和流云飞袖果然名不虚传。”
花满楼道：“西北刀客关震关先生的刀法精妙也非常人能比。”
关震此刻的语气里虽然还是冷冰冰，但已经带了一丝意外，“你居然认得我？”
花满楼道：“在下听说过先生的惊风十九刀。”
关震眼中流露出赞赏，道：“能接住我的刀的人，江湖中绝不会超过五个！”
小麻雀忍不住道：“还有四个是谁？”
关震没有回答。他忽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好像已不愿再多呆一刻。
一阵冷风吹过，吹得庙宇残破的门窗嘎吱作响，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小麻雀对花满楼道：“你跟我来。”
他们穿过小小的庙宇，走进一间屋子，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被捆得死死的，头上也罩着黑巾，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屋子不过巴掌大，却充斥着一股恶臭，比起茅坑来丝毫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凡任何人闻到这种味道也忍不住想呕吐，但那些人居然丝毫没有动静，就像死人一样。但花满楼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还不是死人。因为死人是不会打呼噜的。
花满楼道：“他们是谁？”
小麻雀轻笑道：“你若是猜到，我就把他们都放了。”
花满楼道：“他们固然有不对，但是想必也已受到惩罚。何况铁剑门的人也实在不好惹，你何必再多添烦恼。”
小麻雀道：“你猜对了一半。”
花满楼思忖道：“还有别的人？难道是……”
小麻雀拍手笑道：“他们放火烧了人家的房子，这种人着实可恨可气！”
小麻雀说话的声音又脆又亮，而那些睡着的人竟一点反应也没有。莫非他们已经被人点了穴或是喂了迷药？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只要他们还活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