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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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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了,学生都收拾好了行李开开心心回家过暑假去了。沈寂言是最后一个离开寝室的,拖着大包小包回家,累的她半条命都没了。开了门进屋,东西还来不及放下,人直接就跪倒在玄关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小半,她有些后悔不该穿这件白色T恤,本来就领口大,汗湿了后里面的内衣更是若隐若现。刚刚在公交上,就老是有几道恼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看,惹得她狠狠地瞪了他们好几眼。
沈致远上班还没回来,沈柯又是去外省出差去了。她放了东西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顿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看了看时间,快到饭点了。她去厨房淘了米将电饭煲插上。把该做的都做了,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无聊。昨天晚上又没睡好,现在就觉得有些困。沈寂言回房间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忽然就想起了秦周今天下午给她发的信息。仅仅是三个字,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什么呢。人生,也许就是充满了许多的未解之谜。尤其在我们最为动荡激烈的青春岁月,荷尔蒙带动下的本能其实不用说抱歉。说了抱歉,你已不再是你。
他是今天下午的飞机,估计现在应该正坐在飞向大洋彼岸的航班上了吧。厚重地睡意不容她多想,最后的一缕孱弱的思绪也被压断,随即人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沈致远给叫去吃饭的,窗外的天色已近擦黑。他炒了几个绿叶菜,煮了碗榨菜肉丝蛋汤。都清淡的很,非常适合夏天吃。沈寂言本来一觉醒过来就有些饿了,饭菜对口,更是吃的毫不含糊。父女两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话身和瓷器地轻碰声交叠在一起。
“言言,你刚才电饭煲没插电。”
沈寂言:“。。。”
成功看到女儿羞愧的表情,沈致远满意地笑了笑。“今年暑假有什么打算,要出去旅游么?”
“恩,大概要去旅游。”
“带上爸爸怎么样”
“不要!”沈寂言嫌弃地撇了撇嘴。
“女儿长大了就开始嫌弃自己的爹了,伤不起啊!伤不起啊~。”
沈寂言:“。。。”
“出去要是没钱么就问爸爸要啊。”
“你很有钱么?”
“养你该是够了。”
“那是挺有钱的了。”
沈致远“……”
吃过晚饭,沈寂言躺在床上,脑子里思考着暑假要上哪去旅行,脑海中浮现出很多选择,厦门?丽江?或者台湾?每一个都是不错的目的地,可每一个都不是能够抵达内心的地方。或许,有那么一个地方,她该回去看看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沈寂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开始查询火车票,还有酒店宾馆的预订。她总觉得随着岁月的推移,一股重游故地地念想在她的心房蔓延得越发的强烈,直至她再也无法忽略视而不见。订了火车票和酒店,她又重新仰头躺在床上,心里涌上的是有些淡淡地不安但更多的却是几分尘埃落定的沧桑感。
日子订的很近,动身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恰巧沈柯出差回来,便由他送她去火车站。她和沈柯还是不太亲近,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常常无话可说,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避免两个人独处。
“你其实不是去Z市吧?”
沈寂言正愣着神,不妨驾驶座上的人开口说话。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惊讶。
“不然你肯定让爸爸送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的。
“恩,我去N市,希望你别告诉爸爸,我不想他担心。”
“N市?”沈柯有些惊讶地侧首看她。
沈寂言没再开口。
沈柯望着前方的路况,有些无奈,时光悄然之间已然过去这么久了,他这个哥哥在她的心里地位却也只与一个普通的朋友都无异。沈寂言,这个女孩,她在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没有批准,谁都无法越雷池半步。
N市的火车站与她第一次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大了点,人多了点。从长长的地下通道探出来,七月的燥热夏风挟着往事的记忆向她呼啸而来,她有所准备,但内心还是不期然地抽了一下。
有些东西终归还是变了,以前的老街一大半都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楼大厦和购物商场。旁边的那几幢老房子,一对比下来,显得有几分寒酸破败。路边的梧桐树,似乎也比以往粗大了一圈。沈寂言拖着行李在路上走了一段,实在有些热的受不了了,额头的汗一直肆意地往下淌,她才不得已打车去了宾馆。
司机是地道的当地人,非常和善热情,操着一口流利地本地话。听着他与她天南地北的侃,有那么一份蠢蠢欲动地熟悉感从那些话语中一滴一滴过滤出来,继而,在她的心头翻滚不息,原来记忆一直都是不容被删除的,尤其是载体还被赋予了强烈而又倔强的感性机制。当她再一次呼吸到这座城市的空气时,一切的往事都像那被吸入肺腑的气体。每一次的来回都深深浅浅地勾动着她那颗想要坚强的心。
下车的时候,司机还热情地帮她将行李提到酒店门口。她连声说谢谢。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开头呢,她想。
在宾馆浴室洗了个澡,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沈寂言换了身衣服便又重新出门了。N市的美食一条街到了傍晚就开始忙碌起来,摊贩们纷纷开始将摊头摆出来。油烟味也逐渐弥漫开来,一切显得热闹而生机蓬勃。只有交叠的灯影守着独自的寂寞在这片热闹中玩着孤独的游戏,在每个来往人的脸上寻找轻抚,又不着痕迹地隐藏不见。沈寂言买了些甜点烧烤也不多做停留,从毕竟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安全,而且这里也有些鱼龙混杂。在以前打架闹事也几乎是常有的事。
回到宾馆,她先打了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因为来电会显示区域,所以她把电话打到沈柯那去了。因为有些累,没说几句就挂了。
沈寂言有点认床,在N市的第一个夜晚睡得并不好。烙了一个晚上的煎饼,第二天她也是一大早就醒了,头重的很。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房间的窗帘向外望去,这个城市依旧被朦胧的睡意笼罩着。阳光还躲在云层后面,清晨的空气微微有些凉爽的意味。不知名的鸟儿在远处婉转浅唱低吟,与城市喧嚣之上,直扣人心。忽然,整个人就一下子活了过来。
洗漱的时候,沈寂言抬头望见对面镜子里的女孩眼底覆着一层重重的黑影。精神显得有些萎靡,无可奈何地冲着镜子里的人苦笑了一下。
马路两旁的早餐店里已然是忙得热火朝天,搁在门口的蒸笼不断冒着白气,一个个香白可爱的包子乖乖地陈列在笼格里。旁边一个篮子里盛的是炸的香脆金黄的油条还有糖糕,老板娘忙得无处分身,偏偏自己的幼子还一个劲的在她脚边缠着。她只得忙里俯下身,软着声音去哄他,又随手包了块糖糕递给他,小家伙这才消停,听话地走到一边去了。沈寂言站在对面街角处看了许久,直至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有些烫人的光线照在她脸上,她才陡然有些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处,是干的。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伤痛是迈步过去的。再多的念念不忘,也都成了昨日云烟。不过空余一丝残恨。
而触景伤情,于她,也只是陈年旧事。
隔了这么久,去N大的路依然是驾轻就熟。仿佛从来没有远离过,仿佛她一直都在这条路上走。诚然也是这样的,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因为在这条路上因为迷路而惊醒,从仓皇落泪到麻木无知。且以为这就是成长,那么她感谢生活。
现在正是暑假,学校却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寂静冷清,相反,还是热闹的很。有留校没回家过暑假的学生,也有附近周围的居民跑过来纳凉成荫的。N大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学校建筑大多也是从那个时候保留下来的,经过这么多年修修葺葺,却也始终保持着原貌。那时候的小树苗,如今都已经长成了参天之势。经过岁月的沉淀与历练,N大始终带着一股老者般的睿智以及从容气息,不骄不躁,宠辱不惊。曾今,她也不是没有向往过在这里学习与生活的。
数学系的楼外观还是跟过往一样,除了门前的植物又些许长高了几分。今天很凑巧,大门竟然开着。沈寂言站在门口朝里面探了探,老式的建筑物采光本来就不太好,因着还没有开灯,所以光线非常昏暗的很,里面的摆设只能看到个轮廓。她犹豫了小半会儿,还是没忍住,抬脚有些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
进入内厅,左手边便是上楼的楼梯。她站在楼梯口,抬头向上望了一眼,什么也瞧不见。只觉得氛围寂静的很都不像有人似的,作为一个外侵者,她走在走廊长长的过道上,说不心虚那是假的。再下一个转弯口就到了,她心里默念着。此时,远处却传来男人的说笑声,而且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越来越近。
她当下被惊的愣在了原地,就像是小时候偷偷跑到隔壁邻居家玩他家小孩的积木被人发现那般手足无措。她朝前后张望了一下,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马上冲下楼走掉。可是,她不愿意。
沈寂言转身撒腿往回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末尾端有个卫生间。她想也没想就开了门冲了进去,并且还反手带上了门。她人靠在门被上,喘息未定,一阵抽水声又把她惊的抬起了头。
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