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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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莫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几个袋子。“医院的伙食不太好，外面餐厅带的。”
沈寂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吃不下。”
顾承莫却是不容分说地打开一个袋子，拿出一只一次性的碗，掀开盖头。蔬菜粥的香味顿时四下飘散。他将勺子塞在她手里：“沈寂言，不要任性。”接着又把手中的另一个袋子递给沈柯。
沈寂言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乖乖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最后也竟然将整一碗粥给喝完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沈柯的公司催着他回去，他看了看沈致远，对着沈寂言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四人间的病房不过住了两个病人，对面床的刚刚去做检查了。沈寂言回头朝一直坐在床尾的顾承莫开口：“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顾承莫看着她：“上次我生病你也照顾我，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能走。”
沈致远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说呀喝水。但是偏偏医生交代过，刚动完手术不能喝水。沈寂言只能拿着根棉花棒蘸了些许水在他有些干裂的唇上滚几圈，暂时缓解下。
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沈致远才沉沉地睡过去。沈寂言一整天下来早就是疲惫不堪，全靠一股精神气支持着，体力早就已经是透支了。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顾承莫手里拿着两杯热饮。拿了一杯递给她。
“为什么我的是奶茶？你的是咖啡。”
顾承莫的眼里也布了几缕红血丝，有疲惫地笑了笑：“你先睡吧，下半夜我替你守着。”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沈寂言低头接过奶茶，低头闷闷地说了一句。
顾承莫批了她一个礼拜的假期。还好她是英语专业的，课程也并不十分紧张。沈致远康复的十分良好，一个星期过去后基本能够下床了。沈寂言还是放心不下，每天就是学校医院两头跑，人也是瘦了一圈。沈致远眼里看着也是心疼，但是自己犯错误在先，要不是他开车分神也不会出车祸。为了这事，沈寂言没少跟他唠叨。其实他的女儿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内心却是比谁的成熟，坚强却也是更加脆弱。这么多年，为人父母的始终是负了女儿太多。
李意琛听闻沈致远出车祸的消息已经是两个礼拜以后了。他去国外出差，期间又一直公务缠身。根本没时间关心国内发生的事情，况且沈寂言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他。只是，他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大事，她竟也没想到要联系他。回国的航班上，他的内心始终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左右着。那种无奈，不甘，疲累，以及他需要很努力才能抑制住的愤怒。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感到愤怒，这令他更加焦躁。
李意琛下了飞机从地下车库取了车直接开去医院，连行李都是来不及放置。本来今天是要去参加自己一个好友的婚礼的，不过现在也就只能就此作罢。
病房里。
沈致远：“言言，我不爱喝白粥。”
沈寂言：“知道了，明天帮你把米捞掉。”
沈致远：“。。。其实白粥也挺好。”
沈寂言洗了碗筷回来正好撞上匆匆赶来的李意琛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手里还拎着个果篮。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国外出差么？”
李意琛没搭理沈寂言，越过她直接进了医院病房，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客气低朝沈致远寒暄：“伯父，来的匆忙也没买什么，最近身体好些了吧。”
“还好，还好，意琛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最近挺忙的吧。”
“还好。”
沈寂言站在一旁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们两人你拉我往地话着家常。按一般人的思维，照这两人的关系虽说不至于一见面就要干一架，那也该是能不见最好就别见，碰上了也当做是没看见。关系好成他们这样的，除了他们也就是他们了。
“言言，给意琛倒杯水，人家大老远的赶来，你怎么连杯水都不让喝。”
沈寂言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自己开车粗心大意，人家用得上大老远的赶来么。”说归说，沈寂言还是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他，这还是上次顾承莫来的时候落下的。顾承莫不爱她买喝杂七杂八的饮料，所以他上次来就下楼买了七八瓶矿泉水。她突然想起来，李意琛也是不爱喝饮料的，不过他倒是挺爱喝酒的。
李意琛伸手接了过来，连句谢谢也吝啬给予，拧了盖头自顾自喝了一口才一副突然想到什么的样子，开口：“你一向不爱喝水，怎么转性了？”
“要你管！不爱喝拉到。”沈寂言作势要抢过他手里的水，被李意琛手势一晃给挡了回去。她也不是真要抢，就懒得跟他计较。不过，李意琛突然间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搞的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晚上沈柯来接她的班，她就顺便搭李意琛的车回学校。上了车，沈寂言才发现车子后座的棕色行李箱，有些惊讶：“你刚回国啊？”
李意琛便打方向盘，边看后视镜：“用刚刚这个字似乎不太妥帖，因为从飞机降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沈寂言自动忽略了他语气中的讽刺，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来看我爸爸，他挺喜欢你的，他住院这几天挺多时候唠叨你的。我怕打扰你工作就没找你。”
对着李意琛，她难得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一大堆好话。
反观李意琛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红灯亮，车停。他忽然背过身，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沈寂言。
菲拉格慕的粉色鞋盒。
“在国外的时候看到正清仓大甩卖，就带了一双。”
“谢谢。”声音里那么一点小小的雀跃听在驾驶座上男人的耳朵里感觉特别受用。沈寂言对奢侈品并无太大的热衷度，但是受到别人送的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鞋往脚上试穿。
“别把我的车给踩脏了。”
沈寂言念在他的礼物上，也就不与他多做计较。她抬脚比着造型，嘴上开口：“你和上次那位纪言时怎么样了啊？很久没见到了，哪天有空再见见吧。”
“你很喜欢她？”
“也谈不上很喜欢。我又不了解她。不过她看上去还不错，气质温婉，又是名门之后。”
“你又知道是名门之后？”
“纪泽生的孙女我还是认识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跟纪小姐挺配的，真的，哎哟！”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沈寂言没系安全带，人人狠狠地就往挡风玻璃上撞。磕着了她秀挺的小鼻子，酸痛难耐，两行清泪就这么挂下来了。
李意琛本来心里还有点火，见这架势，后悔担心齐齐涌上心头，他跟她有什么好较真的呢：“磕着哪了，我说你怎么每次都不爱系安全带呢，以后真出事了改怎么办。”
“混蛋，你还敢咒我，明明是你急刹车暗算我在先。”沈寂言愤愤地拍掉李意琛伸过来的手，头朝车窗探了探，离学校也不远了。她动作粗鲁地去开门，狠狠甩上车门之前，也不忘把那鞋盒拿出来。
李意琛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正要重新发动车子去追她，口袋里的手机却正好响起来，是家里来的电话。他掉方向往回开的时候正好与一辆香槟色的奥迪擦身而过。
沈寂言单手揉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还捧着鞋盒。踢踏踢踏地在路上走着，真是活该了她，以后再也不要管李意琛的闲事了。每次都是好心没好报。
一辆奥迪平稳地停靠在她身边，沈寂言侧首，通过大开的车窗望去。顾承莫那张脸就那么突兀地跃入了她的眼帘。上车，关门，车却没开。
沈寂言有些疑惑地侧首。
顾承莫：“系好安全带。”
“系了。”
顾承莫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沈寂言立马哆哆嗦嗦地把松松垮垮搭在身前的安全带给扣好。本能的，她对于顾承莫还是有几分学生对老师的敬而远之的心理的。
“离家出走？”玩味的语气。
“我爸都躺在医院，我离家出走给谁看啊。”
“那倒是。“
“什么那倒是，你怎么都不问我家里不还是有妈妈么？”
顾承莫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没开口。
“上次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生我的女人。我没有妈妈。”
气氛变得尴尬异常。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沈寂言自顾自地说了一大串。
“沈寂言”顾承莫忽然又开口，：“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我不是个有兴趣打听他人隐私的人，我也不会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跟别人说。”
“但是别的人感兴趣。”
“从小到大，他们总是要问我‘寂言’，你妈妈去哪里了。后来，他们渐渐知道了，看着我的时候一个两个脸上带着的一幅幅都是怜悯的表情。那种感觉，可真渗人。”
“沈寂言，人是要向前看的。时间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改变人们的容颜。更重要的是她能够磨砺人心。”下车的时候，顾承莫对她说。
沈寂言迈出车门的脚顿了顿，回头看他一眼，嘴里嘟哝了几句却始终还是没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