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红心K》芷音璃

5、第四章：关于死的选择权

　　艾格单手扶住罗，在灌入了冰冷海水的甬道里继续前进。
　　水位越涨越高，最终艾格的整个身体都被淹没在海水里，只露出了下巴以上的部分。冰冷的海水拍打着她的身体，强大的冲力使得她几乎摇摇欲坠。在一片黑暗中拖着一个失去意识的大男人一起走，无疑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可越是艰难的情况下，艾格的脑袋就越是清醒。
　　罗之前说过，这条甬道是欧尼斯特用来引诱伊连恩的。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一切疑问串联起来便顺理成章。
　　她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伊连恩知道这条甬道的存在，却视若无睹，迟迟不行动的原因了。
　　欧尼斯特想利用这条甬道引羊入虎口，伊连恩很清楚欧尼斯特的计划，于是在罗和艾格出现之后，他将计就计，让他们二人替他进入甬道，一探究竟。
　　既然如此，这条甬道的前方肯定有着欧尼斯特用来引诱伊连恩的“饵”。并且那一定是欧尼斯特认为伊连恩百分之百会上钩的“饵”，否则欧尼斯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没有意义了？
　　相对的，伊连恩很在意欧尼斯特放出的“饵”，却又不愿意中对方的计死在这条甬道里，所以才利用了罗和艾格。

　　伊连恩认为，进入这条甬道必然九死一生。
　　罗也说过，欧尼斯特不可能会为伊连恩留条退路。
　　——可事实却恰好相反，艾格倒是觉得，欧尼斯特虽然在这条甬道内设置了许多看似致命的机关，可至今为止的每一样机关都并非真正致命。
　　就拿灌进来的海水来说，如果欧尼斯特真的想置他们于死地，那么海水至少要淹没他们的头顶。然而，现状是，海水只蔓延到了艾格的颈部，如此一来根本无法取她性命。

　　艾格不相信一个想要夺得王权，精于算计的男人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欧尼斯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事实上这条甬道并非不致命，而是真正致命的还在后面。如果换成心思缜密的伊连恩或是罗，他们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可惜的是，艾格并不是他们。她只猜到了前面一半，而忽略了会给予她致命一击的后半部分。

　　甬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长，艾格带着罗游了约莫两三百米，就被一道铁门挡住了去路。
　　在黑暗中双眼无法视物，艾格只能依靠手上的触觉去判断。铁门整个将甬道隔成两段，四周与墙壁紧密贴合，不留丝毫缝隙。
　　铁门与墙壁的接缝处有两条横杆，一开始艾格还以为那是打开铁门的机关，可她无论做什么那两条横杆都纹丝不动，看来只是单纯的起着固定作用。

　　从刚才开始一直浸泡在海水里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身体就会慢慢失去知觉。
　　——在事态发展得更糟糕之前，她必须带着罗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还矗立着一扇凭她现在的状况怎么看都无法打开的门。

　　然而艾格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她的耳畔传来了罗的声音。他一贯慵懒甚至夹杂着些许讽刺意味的声音，此刻在艾格听来，竟犹如天籁。
　　“三分钟英雄小姐，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三分钟英雄？
　　“没有我这三分钟的努力，你能不能活下来还说不定呢。”艾格嘴硬地反驳。
　　她现在有些庆幸，此刻的黑暗使得罗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之前信誓旦旦的要救人的是她，最终能力不足导致反过来要被救的也是她。
　　挫败感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来势汹汹。

　　也许是察觉到了艾格突然低糜下去的心情，罗并没有再接着说些什么，倒是一反常态的坦率起来，“恩，谢谢了。”
　　说着，他习惯性地勾起了唇角，溢出的笑意回荡在空气中，近在咫尺的温暖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
　　耳朵上的温度似乎一直蔓延到了脸上，与水下身体的温度形成了强烈反差，艾格僵硬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她深吸了一口气，俯身潜入海水中，想借此来降低脸上的热度。
　　然而，她这样的动作，使得原本单手攀着她的肩膀，以她为支撑点站在水中的罗差点跌入了水中。
　　——艾格绝不承认她是故意的。

　　被呛了好几口水的罗怒极反笑，那笑声透过海水扭曲的波澜传入艾格的耳中，阴测测地让她几乎产生了幻觉——她似乎看到了露出尖牙的吸血鬼正朝她龇牙咧嘴，唇边牵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氛围，折射出亮光的外露尖牙仿佛下一秒就会划破她的颈脖——想到这里，艾格浑身一哆嗦，立即失去了浮上水面的勇气。
　　然而，罗似乎并没有打算和她计较，艾格在水下憋了约莫半分钟，就听到水面上“呯——”的一声巨响。
　　艾格闻声，随即浮出水面。
　　“特拉法——哇啊……”
　　她刚从水下冒出头，还没来得及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汹涌的海浪便朝她打来。
　　毫无防备的艾格被灌了好几口海水，鼻腔和喉咙口的干涩感让她忍不住想要咳嗽。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蜂涌而至，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她倒退了好几米。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避免了她被海水冲走的命运。

　　特拉法尔加•罗将艾格拉到了一块平面上，离开海水之后，艾格长吁了一口气，随后猛地咳嗽了起来。
　　“你刚刚做了什么？”将不适的感觉全部咳出来之后，艾格在意起了他们脚下，飘浮在水面上类似于铁板一样的东西，“这是……铁门？刚才那扇铁门？！”
　　“那扇门并不厚，完全可以浮在海面上。”
　　听了罗理所当然似的回答，艾格不知道此刻她到底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才好。
　　根本不用罗特意说明，她也能猜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罗用了什么方法将她没有办法处理掉的铁门卸了下来，并且还把它当做木筏来用。
　　刚才的海浪恐怕也是因为失去了铁门的阻隔才会产生的，不过艾格总觉得，罗不招呼一声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想报复她让他呛水的事……
　　一报还一报，始终要报，时辰下一秒就到啊……

　　之后，艾格在触摸到铁门上的凹陷才恍然大悟，原来罗卸掉铁门的方法是如此简单——他直接一脚把铁门给踹开了。
　　至此，艾格对罗的实力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这家伙简直强到变态。
　　刚才什么都不知道就自说自话的想要救你真是抱歉了，艾格在心里默默的想，她现在该做的就是乖乖跟在罗的身后，不管这条甬道究竟通向何方，对她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特拉法尔加先生。”
　　“恩？”罗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对她的呼唤不理不睬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有您在身边就觉得超安心的。”
　　自己的小命还需要别人来保护的时候，人要懂得如何拍马屁。
　　罗只是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
　　……

　　两人坐在铁板上，顺着水流往前漂。
　　平静的气息充盈在甬道内，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微咸的海水味道。
　　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可更令艾格觉得头疼的是，她的双腿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之前膝盖以下的部分还会有些酥麻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拉长双腿的知觉也在缓慢流失。

　　沉默很快被一道声音打破，“你的腿，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本该是关心的语气，可从男人的口中说出，却给人一种不咸不淡的感觉。
　　没有料到罗会有此一问，艾格愣了愣，随后答道：“恩，十几年前受的伤，那时候几乎连走路都不行。花了很长时间才治好，不过还是留下了很多后遗症。”
　　她平静地诉说着，没有怨怼，也没有自哀。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话锋一转，艾格结束了那个会令她觉得沉闷的话题，“平时的话，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吧。”
　　“我是医生。”罗淡淡的回答。

　　事实上，罗察觉到艾格的腿有问题，除了职业敏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在之前艾格扶着他在甬道里往前游的时候，她恐怕是以为他正在昏迷中，所以并没有多加掩饰。洞察力极强的罗自然能够察觉到，当然，也并不排除艾格故意让他察觉到的可能性。

　　腹黑大多疑心病很重，试探的理由大多缘于不信任。
　　罗装晕也正是因为不信任艾格，他想看看在他“无法反击”的情况下，艾格会怎么做。
　　结果艾格表现得非常正常，正常得让罗觉得非常不正常。
　　这条伟大航路，充满了各种危险以及不确定，像艾格这样的人，独自进入伟大航路并且活下来，得需要多少运气？
　　罗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人，他拥有足够的能力和精于算计的头脑，所以在他的脑海中，不依靠实力在伟大航路里航行是不可能的。基于这一点，他对艾格的猜测只剩下了两种可能性。
　　其一，艾格隐藏了实力；其二，艾格背后有着什么组织或是力量在支撑着她。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罗对此感到有趣。
　　一个隐藏实力和背景的“普通人”刻意接近他，甚至是利用他都想要见到这个国家的王，撇开这个“普通人”的目的不谈，就这件事接下来可能的发展，对罗来说，都是一场好戏的预演。
　　他在期待的同时，警惕着艾格的行动。
　　警惕是出于本能，而期待值则因主观而被放大。

　　之后一路无话。
　　海面越发趋于平静，铁板的流速也越来越缓慢。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艾格坐在铁板上，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双腿，试图通过摩擦生热来促进腿部的血液循环。
　　当她注意到前方微弱的光斑时，她的双腿已经基本可以行动。
　　在微弱的光芒中，艾格和罗对视一眼，她明白自己总算是快要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罗并没有表现出着急，铁板依旧以原来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前行。
　　光斑越来越近，光线也越来越强，莹白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甬道，艾格和罗的影子被抛在了身后，投射在石砖上，两条分叉的尾端接连成一条斜线。

　　水位开始降低，在两人来到光线面前时，甬道内的海水已经降到了罗的小腿处。
　　罗单手撑着铁板，一个潇洒的旋身，平稳地降落到地面上。修长的腿踩入水中时，细小的水花四溅开来。艾格转身看向他的时候，正巧被喷薄而来的水珠迷了眼，透过剔透的水幕，她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男人修长的侧影。
　　唇边淡薄的弧度清晰可辨，即使浑身湿漉漉也不显狼狈，反而凸显一种凌乱而野性的美感。
　　艾格眨了眨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默默地撇开了头。

　　他们已经到达了甬道的尽头，但是他们的正前方却是一堵厚实的，用石砖砌成的墙壁。
　　与这堵墙成直角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两扇门，门上分别标注着“一”和“二”号数字。
　　显然，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是有选择性的，他们可以选择走两扇门中的一扇，也可以分开来一人走一条路。
　　“特拉法尔加先生，走哪边？”
　　“由你来决定。”罗侧过脸，咧开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
　　突然变得“民主”的罗让艾格感到压力非常大，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罗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于是她选择了一条两个人分开的路线。
　　“一人走一边吧。”她说。
　　对于艾格的选择，罗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站到标有“一”号数字的门前。
　　艾格走到了“二”号门前，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拉开了两扇门。
　　紧接着，意外发生了。
　　“嘭嘭嘭——”的几声连续巨响后，火花四溅，爆炸后的浓烟滚滚而来，迅速将两人淹没。
　　烟雾片刻后散去，甬道在短暂的数秒内变得面目全非，断垣残壁堆积成一座小山，细碎的石块从顶端斜斜滑下，在石砖上打了几个滚后停了下来。
　　艾格和罗失去了踪影，而此时，透过机械传来的声音在残破的甬道里回响——
　　“欢迎来到lie island王家专用墓地，为你们能够与国王同葬而感到荣幸吧，愚蠢的海贼们！”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句话是欧尼斯特说的，他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