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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绝色·章伍 ...

  •   “说说吧,怎么看?”
      郑吒一屁股坐进并不很柔软的转椅中,烦躁地把手里的资料摔在已经凌乱不堪,仔细看甚至看得到烟灰覆盖的桌面上。
      张恒在饮水机跟前接了杯水,一口喝进去脸上却出现了奇怪的神色。他恹恹地把杯子搁在一旁,坐回办公桌旁,满脸都是反胃的表情,“到现在还是觉得臭烘烘的……”
      赵樱空瞥了男人一眼,随手把一袋话梅糖抛过去,落点精准,刚好砸在张恒怀里。糖是刚才她陪着吐得死去活来的詹岚买的,这种时候,她当然不介意把它贡献出来,毕竟那种特殊的腐臭味如影随形,强烈到她都感觉恶心——何止是她,所有到过现场的人都是这样的反应……哦不,或许,楚博士可以例外。
      萧宏律把照片贴在白板上,回身从张恒手里抓了颗糖塞进嘴里,居然还能吐字清晰地说道:“根据凶手留下的照片来看,今天找到的死者是最后一名了。”
      他把之前凶手留在现场的那张眼睛的照片和底下一张连起来,目光下意识地从照片里那认不清形状的东西上移开,尽量不去看它。
      然而坐在白板正对面郑吒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照片,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他从警近十年,从普通的民警到现在重案组组长,那样令人作呕的犯罪现场还是第一次遇到。
      自从两天前凶手留下照片后,郑吒等人便没日没夜地开始排查原本没发现的两名受害者,他们从这一个月内登记的失踪人口入手,重点排查年龄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女性,最重要的一点,她应该是在《Fashion》报名应征过局部模特。这样有针对性的查访,效果自然是显著的,他们很快锁定了一个在酒店做迎宾的女人,据说她一个星期前下班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而见过她的人无不羡慕她有一瀑如墨的长发,曾经表露过自己想应征局部模特的愿望。所有条件都符合,女人被剥了头发惨不忍睹的尸体也很快在距其家不远处的下水道中找到了。
      然而另外一名受害者就没那么容易了。
      《Fashion》虽然是一本着名的时尚杂志,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它感兴趣,在接下来的排查中,应征过它的局部模特的女人要么就是年龄不吻合,要么就是失踪时间超过一个月。重案组的人只得放宽标准,做过局部模特的人,无论年龄,一律都是考察的对象,这样大海捞针的做法,生生把时间拖了两天。
      很多刑侦的小说影视中都会将破案的过程描写地让人眼花缭乱,象是福尔摩斯,警探们都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他们头脑聪明逻辑清晰,可以凭一个微末的小细节推理出作案的手法凶手的身份等等。这当然不是不可能的,就像前文中楚博士提到的犯罪画像,这是一项科学的技术,但是在中国,这样的技术并不完善,能够掌握其精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中国刑警办案,最先注重的便是从受害者身上下手,通过其社会关系日常生活等等方面来推测凶手行凶的动机和目的,从而最终确定凶手。
      这听起来很无聊,但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当一个受害者遍寻不到的时候,郑吒等人感觉到的不仅仅是破案上的无力感,被凶手嘲笑的耻辱,更多的是一种身为刑警的责任感。
      虽然在中国每天的失踪人口如果统计出来将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数字,仅凭郑吒几个人,想管也不可能管得过来。但是,明明知道有个人在自己的辖区内被害了,却找不到受害者却是一件太令人挫败的事。对于死者来说,对于生者来说,对于自己的警徽来说,都无法接受。他是一名警察,警察也是普通人,他不是救世主管不了天下事,他只能顾好眼前,尽量做到无愧于心,如此而已。
      不知道旁的人如何作想,至少郑吒始终存的是这个心念。
      幸好,大概是幸运女神偏向他们,虽然在第二名被害者上卡了两天,但终究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说起来也是凑巧,那是华城小区的物业接到了住户举报,说自家邻居不知道在家里放了什麽,一股子臭味燻天,前几天还勉强能忍受,最近却让人越发地受不了了,自己敲过几次门也没有反应,所以想请物业解决一下问题。
      物业部门的人前去调节,果然敲门不开,电话也联系不上,顺理成章地拿着钥匙开门,那工作人员甫一进门,差点被门内一涌而出的苍蝇定格跟头。一股浓烈到呛人的腐败味道直冲入鼻腔,那工作人员生生愣在当场,旁边本来一脸黑气准备找茬的邻居见状逃也似的回了家,砰得关上门,第二天就搬走了。
      那工作人员到还算有些常识,愣了一下,便忙退出来锁上门,打了报警电话。
      等到法医法证和重案组的人联袂到到现场,虽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但情况显然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夸张。
      一出电梯,那股刺鼻的令人恶心的味道便直冲冲地撞了过来,作为天天跟尸体,跟凶杀案打交道的他们来说,这样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或许是心理作用,那种味道跟别的任何物种腐烂后的臭味都不同,那一股味道仿佛不单单会通过嗅觉接触,而是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能够感觉到那种令人作呕的寒意,它会让人的汗毛一根根直立起来,包括发丝,严重的时候大脑会阵阵作痛,喉头更是恨不得把胃把心脏把一切器官都呕出来才算罢休。
      也许这就是本能,人作为动物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最原始的本能——嗅到同类死亡气味时候不由自主的恐惧。
      是的,恐惧。
      然而,这里还远远不止气味可怕,嗡嗡的苍蝇简直像乌云一般在房间里盘旋,地上爬满了白花花的蛆虫,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詹岚坚持着拍了两张照片,实在忍不住跑到楼下吐去了,郑吒向着赵樱空使了个眼神让她跟去看着点,自己跟其他人一同换上一次性的P3隔离服,带着防尘手套走进屋子,顺手带上了门。
      且不说这快要燻死人的味道,苍蝇的蜕变程度也是判断尸体死亡时间等各种征象的重要凭据,张杰正忍着恶心把几条最长的蛆虫装进证物袋里,飞个不停的苍蝇比较难抓,但至少还是认得出来种类的。
      在这样一个场景下没人想开口说话,众人都着手忙于现场的检查,结果想当然的,除了这些本不该存在在这里的大批生物外,起居室的勘验没什么特别。
      郑吒抬了抬手示意众人,然后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瞬间,所有人都为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这次,跟随气味首先迎上他们的是闷闷的热气。卧室本就在阳面,却拉着厚重的鹅黄色窗帘,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太阳光,根据那不同寻常的热度可以猜想两层塑钢窗也一定是管得严严实实,由于凶手把门也牢牢关上,这间房子便几乎成了一间温室。你可以想象本来就足够放肆的腐臭味现在更是怎样的残酷,刚刚已经麻木了的嗅觉再次敏感起来,连程啸这个见尸体不比活人少多少的法医,也不由得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随即,在阴暗的光线中,众人终于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她蜷曲在床上,动作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流出的血水都被床上用品所吸收,变成了一种暗暗的黑红色,在尸体下面聚集着血水和腐败后必然流出的液体的混合物,呈现出恶心的黄褐色。黑压压的苍蝇落在那名死者身上,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苍蝇嗡的一下飞了起来,露出高度腐败的尸体。尸体的皮肤和组织已经软化,如同糖浆一样耷拉下来,一只手垂在床沿外,手上有清晰的腐败水泡,有蛆从手背上钻出来。尸体的胸腹部以及脸部,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孔,每个小孔里都有蛆钻进钻出。
      而重案组的人最关心的地方——尸体的眼睛,或者说原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一样流着粘稠的液体。空无一物的黑注视着突然闯入的众人,莫名就有些惊悚。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程啸,他回手便抓着张杰的手臂往外推,顺带招呼郑吒他们,最后指指自己,示意尸体的检验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比较好,毕竟这种挑战人类小心肝的极限运动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对健康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张杰倒是没什么异议,现场勘查等尸检过后再做也是一样,既然程啸并不想让他们插手,他自然也没意见。想着,拍了拍他往外推自己的手,递了个眼神叫他自己注意,便离开了,出去透透气,等会还得继续工作不是。
      其他人也大都是这个想法,虽然在第一眼看到这个令人发指的现场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毕竟是见惯了凶杀案的人,哪个没有一根强大的神经,所以慢慢也都镇定下来,准备暂时离去。
      正在这时,郑吒却被身旁人突兀地拉住了。
      楚轩推了推眼镜,“我留下来看看尸体。”
      他开口说道。
      ……
      郑吒扶额,他一想到这个就很佩服楚轩。就像张恒说的,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那股腐败的味道还在身体旁边转悠,吃饭喝水……无论干什么都感觉臭烘烘的……
      而楚轩居然在那样的环境下还不吝于开口说话,郑吒真不知道是该感叹他的勇气和毅力,还是该感叹他神经的强大——他以为自己已经有着钢铁般的神经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幺?
      乱七八糟地想着,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楚轩。
      萧宏律正在说几个新发现的死者的背景,把尸检报告上的死亡原因跟照片对应起来。郑吒看到楚轩微微眯了眼,右手置于下颌处,食指和拇指缓缓摩擦着——明显是个思考的姿态。
      他挑了挑唇角,莫名有些愉悦的感觉。
      萧宏律那边的说明也告一段落,他敲了敲照片,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身上这么多伤口,死后还被虐尸,明显的过度杀害,我严重怀疑这名死者跟凶手有私人关系。”
      张恒嘴里喊着话梅,呜噜呜噜地开口,“何止是有关系,绝对的深仇大恨啊,如果不是被挖了眼睛,我都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做的案子。”
      “的确,”唯一的女性却显得对那令人作呕的照片毫不在意,头都没抬地翻着现场记录,“庄园被挖掉的双眼周围组织粘滞非常严重,跟前几名死者被割下部位的那种精确和干脆完全不同。可以推断如果不是他缺少经验,那就是愤怒所致的临时处理。”
      “过度杀害,愤怒,急躁,作案手法全然不同。相比起来,后面的几个死者身上更多地体现出一种……必要性,一种……”郑吒顿了一下,用笔杆敲了敲额头,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一种仪式性。”
      “没错,就是仪式,”郑吒手中的笔虚点了一下,目光从接话的人身上掠过,楚轩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眼前的卷宗上,前者没有被影响,很快继续道,“如果杀害庄园是因为愤怒而临时起意,并且在杀害了她之后还不解恨,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剜出双眼的这个细节同样是个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让凶手从摘取的过程中,获得了某种异样的成就感,或者快感。这种东西比杀人本身更令他着迷,所以之后的凶案被害人的死后都被刻意摆放成安眠的姿态,因为凶手的着眼点并不是杀了她们,而是要她们身上的东西。”
      “理论上完全行得通,”楚轩推了推眼镜,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之前我已经分析过,凶手是个完美主义者,有强迫症,所以当他对人体产生异样的兴趣,收集对于他来说是不得不做的事。从心理学上讲,收集癖这种心理障碍很多人都有,对收集某样东西存在执念,最普遍的例子就是集邮。”
      听到这里,张恒不禁啧舌,“集邮的心理跟那个变态是一样的?瞬间感觉恶心了……”
      楚轩没有回答,微微停了一下便继续道,“从收集癖的角度来说没有区别,只不过对于凶手来说人体的各个部位才是他的‘邮票’,同时因为他有严重的强迫症,所以当拿到最开始撩动了欲望的时候,收集的行为便必须继续下去。”
      “而这样的行为在满足了凶手欲望的同时,给予了他极大的自信。”郑吒眯眼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几名死者,缓缓地接过话茬。
      楚轩略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目光,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
      萧宏律在唇角勾出略带嘲讽的笑容,在后四张按照死亡顺序排列的照片底下画了条线,吐出三个字,“安全性。”
      在这间屋子里的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明白。除了第一位外,后几名死者从坐台小姐、酒店迎宾,到大学生、普通白领,受害人群从高危性的逐渐降低,正是证明了凶手对自己愈加自信,他相信自己足以掌控更棘手的事态,这是一种挑战,对他来说更是一种刺激。
      “前面几个先不说,当他对沈悦和陆海婷下手的时候必然是首先取得了她们的信任,否则无法解释案发现场是在情人岛和中央公园,能够让这些女人都对他完全信任,凶手个人条件应该很不错。”说话的是张恒,他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郑吒,后者自然是点头认可。
      赵樱空也“嗯”了一声,把话接过去,“我想不仅是不错,这个人的条件应该比受害者好出许多。”
      “嗯?爲什麽这么说?”
      “虽然容貌并不出众,经济条件也不见得好,但几位死者共同特征就是有一个让她们最自豪的几近完美的地方,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难免会产生一种虚荣性心理,普通的男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打动她们,独自跟对方到偏僻的地方去的程度。”
      屋子里几个男人——当然我们要除了楚博士——都或多或少有些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是有多少人在肚子里暗暗吐槽:那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一定不会这样……什麽什麽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综合楚博士之前的结论,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固执、孤僻,具有医学背景,个人条件较好的男人?”一直都在沉默的零点终于开口,总结地干脆利落。
      郑吒却露齿一笑,“不,我们应该找的是跟几个死者都有交集的男人,尤其是这个庄园。”
      是的,虽然凶手的条件和心里都逐渐清晰起来,但在这么大一个城市里找这样一个特定的人显然还是大海捞针,这些只能是寻找范围,而不是着手处。
      “所以问题又回到最初,大家已经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大概是什么样,就各自行动起来啊,”郑吒合上卷宗,“樱空张恒,你们去查庄园的背景和社会关系,这么长时间过去,可能有些困难,不过我还是要知道她在死前那一个月里都跟谁接触过,越详细越好。”
      赵樱空嗑了嗑文件,“我明白。”
      张恒笑了笑,“Yes sir.”
      随后郑吒便转向萧宏律,“那本杂志查怎么样了?”
      “应聘者太多,排查难度相当大,不过我这边还是锁定了几个为死者有过接触的嫌疑人,”萧宏律从文件夹中拿出几张照片,“做人事的,编辑,还有摄影师。不过我已经查了,他们都没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作案时间暂时不重要,”郑吒看了几眼,“这个摄影师看住了幺?他有仔细观察死者的可能,而且凶手给我们留下的照片明显是自己洗出来的,他需要专业的洗相设备。”
      零点那边传来回应,“这几个都挂上外线了,跑不了。”
      “重点关注这个摄影师。”
      “明白。”
      “你们还有什麽问题?”
      众人都没有反应,安静了一下,楚轩那边传来一声低咳,他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在你们嫌疑人的描述中,加上一条‘童年不幸’至少是‘家庭关系十分紧张’吧。”
      对于楚轩会开口,郑吒一点都不意外,“仔细说说。”
      “嗯,根据之前的分析,凶手的逐渐清晰的轮廓让我相信他是一个‘隐性自卑者’,”看着大家都一脑袋雾水完全有听没懂的样子,楚轩解释道,“凶手自身条件优越,但作案目标却不是同等地位的女性;杀死第一位死者的方法残忍而暴虐;凶手为男性,利器刺杀在心里学上同样是一种性行为的体现,而死者却无一受到性侵。造成这些的原因我认为只有一个——凶手虽然外在条件非常优越,但在内心深处却藏有一些难以向外人言说的自卑情绪。这种自卑情绪源于他们某种不为人知的缺陷,周围人群的期待使他们怯于将这种缺陷展现出来,从而形成了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和光鲜外表形成强烈反差的自卑情绪。在这种情绪的操控下,他们会自降身段,融入那些与自身条件不吻合的低端环境。因为在这种低端的环境中,他们会更有安全感。这样的症结在心理学上被称为‘隐性自卑症’。”他停顿了一下,让屋里的人消化这段话,随即继续,“而这个凶手,我肯定他的缺陷是心理性的性功能障碍。我检查过庄园的尸体,凶手没有刻意摆放和掩饰,所以死者的状态就是她生前最后的状态,结合案发地点,她全身赤裸已经很说明问题,与凶手的矛盾,也应该如此。”
      郑吒点点头,果然术业有专攻,虽然对于刀刺跟性行为有关系这种东西实在让人觉得荒谬,但其他的推断还是十分合理,“就算他是‘隐性自卑者’,童年不幸和家庭关系紧张又从何而来?”
      “很简单,在犯罪心理学的研究上,有数据表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变态杀手与其童年的不幸经历有关,童年时遭受的虐待是他们一生的阴影,在成长过程中会逐渐扭曲他们的心理,知道产生犯罪,”说到这里,男人的目光有些放远,一瞬间飘渺起来,他轻声补充,“那种经历是无法抹去的伤痕。”
      “所以说家庭教育很重要啊很重要。”张恒笑着打了个哈哈。
      赵樱空白了对方一眼,“也就是说,正是因为这样,凶手才只能从收集人体上寻求满足?”
      楚轩此刻早已收起了刚才那样的目光,“这点我同意郑队,异样的快感。”
      “这样就都能解释通了,”郑吒舒了一口气,“那么就按照楚博士说的,大家查的时候仔细一点,那么今天就这样,散了吧。”
      “了解”“领命”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先后起身走出会议室,各忙各的去了,毕竟时间紧迫,凶手可是不等人的。
      郑吒最后一个站起来,快走了两步追上楚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家都是队友我可就不说谢了。”
      “当然。”
      郑吒抻了抻胳膊,“希望赶紧把那混蛋抓住,楚博士有什麽好建议幺?”
      楚轩定睛看着郑吒温暖的笑容,抿了抿唇,移开视线,“那个摄影师,我想亲自去看一下。”
      “好嘞,跟我想一块去了,”郑吒唇边的笑意瀰漫到了眼睛里,拿过楚轩手里的卷宗,“去停车场等我,我马上来。”
      话音落便不由分说地像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电梯迟迟不来,楚轩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郑吒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这是一种奇怪的体验,现在还无法描述。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个春天,到底是有什麽不一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绝色·章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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