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岳灵珊》青菜不爱萝卜

12、风清扬（下）

　　“剑、气到底谁是武学的根本？”岳灵珊喃喃自语。假设气是武学的根本，若有这样一个人，他内力超群却不晓得如何发挥出来，只晓得横冲直撞蛮力相拼。内再在深厚也是有限的，当他内力耗尽岂不就是他身死之时？如此说来剑是武学根本咯？

　　反过来假设，若有这么一人，他内力浅薄，剑术却是超凡的。当他与人搏命，对手却是个擅长轻灵功夫，与他对弈只沾身游走耗他体力，当他体力耗尽之时，再高深的剑法也使不出来啊。如此气岂不是比剑重要？

　　百思不得其解，晚上岳掌门照例给她推宫过血时，她张嘴欲问，话到嘴边又给她咽了回去。风清扬的存在暂时还不能给岳不群知道。无奈，只能自己思索。

　　第二天上山练剑也神思不属。风清扬见她当真再思考，虽不寄希望她能想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但也不打扰她。

　　昨天举得例子过于极端，岳灵珊眼前一亮，可以举个不是很极端的例子吗。可以脑袋里回想了一圈，也不见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内力与剑法持平的人。岳掌门夫妇不用说了，典型的以气驽剑的代言人。风清扬没见过他出手，而且他是剑宗的代表。令狐冲？他倒是个好人选。内力与剑术相差不多。可他在华山一众弟子中是第一人，并未有其他善使剑的师兄能与他相斗。没有对比啊。

　　思想又绕回那两个相悖结论的极端例子。内力过高剑术低微，或者剑术过高内力低微，都不利久斗，这不是从侧面证明了内力剑术缺一不可吗？摇了摇头，不论是剑宗或是气宗的前辈们都没有说过气或者剑是不重要的。他们争论的是哪个是武学的本质。

　　缺一不可，那不就是说两者同样重要？随即又自我否定。24年前华山论剑清字辈师祖们以血肉性命来争论武学本质，死伤殆尽，一句轻飘飘的两者同样重要，轻的可以说是轻浮了。再说人的一生也就是这么几十来年，内力与剑术都是博大精深，一般人哪有可能两者都臻至化境？自然会有一个偏向的。

　　如此假设后再推翻，推翻后又假设，岳灵珊却是越想越迷糊。三天之约转眼就至，这回练剑中场休息，风清扬顺口问起。岳灵珊一脸羞愧的起身答：“徒孙不知道。”“不知道？”风清扬诧异了，他以为岳灵珊身为气宗后辈，又是在岳不群夫妇下熏陶长大，且她自己每天2次每次1个半时辰的打坐练气从不间断,以为她会说气是武学根本的。却得到了这么个回答，风清扬大感兴趣，道：“你说说看。”

　　岳灵珊想了一下道：“徒孙以为学武之道，首在强身健体，其次在于除暴安良，锄强扶弱。以气来说，练气养身，达到了第一个目的。但是气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而成。在此期间，若是见到残暴、欺弱，他管还是不管？管，自家本事不够，不管，违背了练武的初衷。”

　　抬眼见风清扬并未有什么轻视的意思，道：“但若是一味追求剑术，而不注重内在修为，一旦他掌握了一门高深剑法，他使剑时内力不足控制不住，这是人驽剑还是剑驽人？徒伤人伤己。

　　徒孙前两天听我大师兄说驴子拉磨的事情，徒孙认为可以用来形容剑、气。”见风清扬并未反感，继续道：“驴子拉磨。磨大而驴子小，只是累死驴子。若磨小而驴子大，也是浪费驴子的体力。有多大的磨盘就配多大的驴子，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拉出最多的面。徒孙以为剑、气也是如此。但这样一来，就显得剑、气一样重要了。先前师祖们以性命论武学本质，徒孙这个结论却是显得太过轻浮了。因此徒孙不知道。”

　　风清扬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不错，你这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些，已是很难为你啦。师兄师叔他们都争论不出结果的，你又能如何晓得。”说着满脸抑郁。

　　岳灵珊见他这样的神色，不忍道：“师叔祖，徒孙有个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师叔祖教我。”“你且说说。”风清扬敛了神色道。

　　“徒孙年纪幼小，见识浅薄，于武学一道上正如2岁的小娃娃正在蹒跚学步。徒孙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师叔祖不要生气。”岳灵珊道。风清扬见她说的这样郑重，稍微提起了兴致点头示意她说。

　　“徒孙实在不明白，剑、气之争武学本质看不见摸不着的，师叔祖师伯祖们何必争的头破血流？”

　　“黄口小儿竟敢胡言乱语！”风清扬大怒，须发无风自起，想到剑、气之争中丧身殒命的师兄弟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师祖们以身论道何其伟大，岂是你这样的黄口小儿能够妄加评价的!”

　　岳灵珊刚才那话一说出口，近几天每次想这个问题乍现的灵光又来了。见风清扬怒斥，顿时恼羞成怒顶撞道：“哼！以身论道，我看是气量狭小容不下异己！”“竖子敢说！！”风清扬暴怒，一身内力倾压出来，岳灵珊顿时被掀翻在地。

　　这时岳灵珊真切感到命不久矣，但她一时犯了倔强死不肯悔改，又不想死，只能拼命转动大脑思考。嘴上叫道：“我说错了什么？以治国策来说，战国时儒家主张以仁，道家主张以无为，法家主张以法。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正是当世胸襟宽广才出现百家争鸣的思想交流盛世。如今华山论剑，剑气两宗为何不能并存？！”

　　剑宗一脉死伤殆尽正是风清扬心头一大痛事，如今听岳灵珊这信口雌黄的小儿叫出来“剑气两宗为何不能并存”，心中如撞巨钟，面色惨白，内力也不觉收敛了许多。

　　岳灵珊见他脸色有异，内了也收敛了些，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再接再厉道：“师叔祖，华山虽还是五岳剑派之一，那是祖上功劳。如今华山已经没落的很了，就连我爹爹妈妈出个远门还要叫我们闭山锁门，这样结果还不是剑、气之争引起的？”风清扬脸上一阵动容，他知剑、气之争后华山元气大伤，却不知竟至于此。

　　岳灵珊继续道：“灵珊年幼，但听师叔祖说不论是剑宗的师祖们练剑，还是气宗的师祖们修气，都是为了华山的繁盛强大，这些灵珊还是听的出来的。既然大家抱着同样的目的，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

　　剑气之争后，风清扬独活了二十多年，只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如今见华山新生一代是如此看待剑、气之争，只觉那些师伯叔，师兄弟们都枉死了。但要他如何跟一个8岁的娃娃讲本质，讲意境？只能干巴巴的道：“你不懂，武学真谛对习武之人是多么重要。”

　　岳灵珊道：“灵珊是不懂，灵珊只知道，譬如上山，走小路是上山，走大路也是上山。都是上山，不一样的方式罢了。剑宗以练剑来强大华山，气宗以修气来繁盛华山，一样的目的，不一样的方式，为什么不能求同存异呢？”

　　风清扬听她清脆的童声大而无畏的说道“为什么不能求同存异呢”？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竟是余音久久不曾散去。不自觉的跟着念道：“为什么不能求同存异，不能求同存异，求同存异，求同存异……”脸上似喜似悲，竟是痴了。

　　岳灵珊见他如此深情，心中害怕。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喊：“师叔祖？”风清扬忽然仰天大笑，嘴里念叨：“求同存异，求同存异，……”每念一次就大笑几声，笑着笑着竟潸然泪下，泣不成声。疯疯癫癫的掠出洞。岳灵珊心下一惊，跟出洞去看，哪还见得着他的踪影？只得自己悻悻然的下山。

　　走到半山腰，给山风一吹，发热的大脑登时冷却下来。一声惨叫，死了！如今是彻底得罪了风清扬这个大靠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