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要吃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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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懿自然是先去寻了元古，告知他小辣椒脉象薄弱之事。纵使在百多年前小辣椒和小鲤两只妖修在清悠镇落脚以来一直有关注，然元古也不明所以。
“草木属能成妖本来就是稀罕事，千万年前这附近也有一只桃花精，靠掠夺人类女子采阴补阳地修炼，被我撵走了。这小辣椒平素没见她修炼过，也没干什么不光彩的事，能活那么久也是稀罕中的稀罕了。”元古摸摸下巴，“不过也幸好是我管辖得好，这附近没什么居心不良的人修、妖修，不然她早被吃了或是拿去炼丹了。”
妖修有妖元，晋阶到妖丹期便会有内丹。这内丹对于人修和妖修来说都是极好的补药，因而低阶妖修的生存状况还是颇为严峻的。
华懿也不理他的自吹自擂，淡淡地泼凉水：“是你这天虞山灵气不足，修仙者不屑来此罢了。”
“好歹也引来了这只古怪的小辣椒！而且要说最奇怪的是，那只小辣椒本身是有万年修为，却是一丁点儿法力也没有。我当时以为她那人形是和鲤鱼精一样是幻化，到了一定时候便要回复原形，但是她一次都未回复过，那分明就是妖修炼体期的□□。”说到这里，元古神色暧昧起来，那双桃花眼更是魅惑，“就说你怎么这么上心呢，百年前才见第一次，人家睡醒了马上跑下山去，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除此之外，她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有些我觉得熟悉，却又有些我不熟悉甚至厌恶。我今晚便回天宫一趟，问问这事，顺便也把傅水的事上报一下。”华懿自然不会接他无聊的话茬，马上转了话题。
说到正事元古也不再吊儿郎当，“傅水日渐消减，这百年你在这里我们没少想办法，但是仍然止不住那势头，怕问题不是出在这河身上，而是出在万河之源。”
“这是我下凡之任，我自会完成。”即便为此要到大荒古泽中涉险，他也会去的。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去会有些时日，山下那只现下是我徒儿，你多关照些。”
元古愣了愣，随即掩嘴笑道：“虽然说你下凡任务之一是收一徒弟直到他飞升成仙，但是……啧啧，师徒恋什么的最有爱了……”
华懿冷冷地扫他一眼。如果不是他修养好，早一巴掌把他拍飞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华懿仅仅在天宫呆了五日，人间便已过了五载。当他再回到小辣椒那间小茅屋时，修炼玉简在桌上摊着，却不见她人影。他放开神识一扫便是方圆万尺，很快察觉到小辣椒的气息在清悠镇内。
他刚到山神庙外，便见一大波人蜂拥冲出，脸上都是惊恐无比的神情。他头疼了一下，心里猜到肯定又是那只小辣椒在作怪了。不多时，果然看见庙门口有只小脑袋伸出来四处张望，随即很快把庙门关上。
华懿足尖一点，跃入庙内。
河神庙神台上果然又是一片狼籍，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盘腿坐在案上，正兴高采烈地撕扯着一只供奉的肥鸡。身上还是那套水蓝色的长袍，只是破旧了许多，还打了不少补丁。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猿猴从门口跑进来，一同分享着那只可怜的肥鸡。
“谁？”纵使华懿是这般悄生无息，小辣椒还是敏感地察觉到有别人的气息。
“你还是来捣乱了。”华懿也不隐藏，大方地走到她面前。她是长大了几分，但是那双大眼睛还是亮得跟星子似的，此刻带了几分警惕。
“原来是你啊，”小辣椒低头撕下鸡翅膀递给他。华懿没有接过倒是说：“为什么又来捣乱？”而且那驾轻就熟像是惯犯。
为什么？小辣椒眸子转转，告诉他因为小鲤死后没人接济她？还是因为他说收他为徒之后五年没了踪影她修炼不了又因为年纪小找不到散工落到没饭吃的困境？
她咬下一块肉，含含糊糊道：“是你说的，跟着你，有肉吃。”他人不见了，河神庙还在，她自然到他地盘里取肉吃，于此她是毫无愧疚的。
华懿觉察到她反应似乎有些冷淡，走近她右手搭上她脉搏，惊觉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那修为是半分为涨！法力没有，自然无法晋阶，更何谈辟谷？
“你偷懒了。”说着他使力把她拉下神台，想把她带回小茅屋。小辣椒没料到他这么做，从神台上摔了下来，疼得“嘶”一声低叫。
华懿瞥她一眼，只是摔摔有那么疼么？但见她揉着小腿，脸上表情似乎非常痛苦。小银子也跳了下来，围着她转，表情生动地朝华懿气愤龇牙。华懿想也没想，掀起她的袍子，只见白袜上有点点血迹。
小辣椒脸上一红，拍开他的手：“看什么看！小鲤说男女授受不亲，君子止乎礼！”
“别闹，让我看看。”华懿一脸冷淡，手却已经极快地褪去她的鞋袜，只见她小腿上处处淤青，还有一些摔伤处渗出血迹。这么一摔不可能摔出这么多痕迹的，他神情一凛，拉起她袖子一看，果然发现她手臂上也有极多伤处，在藕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怎么回事？”
以往自己到处流浪时不说，自百年前小鲤离开后，便再也不曾有人关心过她的事，小辣椒顿时觉得委屈极了，眼圈一红竟“哇”一声大哭起来。
华懿莫名地慌乱起来，拿出手帕想替她擦去眼泪。小辣椒不领情，不停地拍开他，自己哭自己的，哭声非常响亮。在她感染之下，小银子也搂住她小腿，可怜兮兮地跟着抽泣起来。华懿一个头两个大，站在那不知所措，呐呐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这一问，小辣椒哭得更厉害了，一下子扎进他怀里，抽噎着：“你、你骗我……”
华懿愣了一下：“我怎么骗你了？”
“你、你说收我做徒弟然后就、就没管我了……”
“我不是说了有事出去一趟么？”
“你、你说跟着你有、有肉吃的……”
“……我没给你你不也从这庙里偷。”
“我没偷！”小辣椒抽噎了一下，“是我的！你说、说给我的！”
“好、好……是你的……”华懿郁闷，无奈撒泼的姑娘他奈何不了，“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他、他们要偷小鲤的玉盒……我、我不肯然后就打起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把鼻涕眼泪糊在他衣上，华懿只能装作没看到：“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不敢进镇里，可、可是我五天没吃饭了……！”
语气非常委屈，指责他她都五天没吃肉了怎么还不让她吃啊嘤嘤嘤！华懿头又疼了：“好、好，你吃，吃完再告诉我，到底谁欺负你。”
小辣椒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红了一圈，眼里还盛满了泪：“我现在吃不下了，可以包起来带回家吃么？”
“……嗯。”
得到他的许可，小辣椒蹦出他的怀抱，把还没吃完的大半只肥鸡收拾好，怕弄脏了小鲤送的衣裳，还解了外袍把肥鸡都在中衣上。华懿看得眉头拧了一团，只好开口：“算了……我带你去寻别的吃。”
“别的？”小辣椒回头，狐疑地看着他。
“是，好吃的肉，都是肉，行不行？”他这么说着时，手上已掐了口诀，把自己的衣裳和小辣椒的衣裳全部弄干净。
“行！”小辣椒把眼泪鼻涕通通抹干净，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仿佛刚刚没哭过一样。
华懿愣了愣，啧，这狡猾的娃儿……
华懿离开时曾交待元古好好照顾她，没想到那厮却照顾到她满身伤痕还五天没饭吃，这说要带小辣椒去找吃的，自然是带她到山神殿去。
他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玉葫芦，招小辣椒同坐。
小辣椒哪里有上过天，自然觉得新鲜得不得了，坐在玉葫芦前端，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玉葫芦是神器，通体雪白隐隐透着仙气。华懿待她坐稳后便也跳上去，站在玉葫芦末端，掐了口诀：“起！”
清风悠悠，吹得小辣椒衣衫飘飘。她看着清悠镇在自己身下越缩越小，而自己也升至半空处，白云自身边划过,往不远处瞧去便能瞧见天虞山山顶，有一座园林置于其上。待玉葫芦靠近，小辣椒才发现这园林分外宏伟，翠瓦雪墙呈四合院式，种满了她说不出名儿的花草，灵气逼人。华懿把玉葫芦降在庭院中，两名打扮得异常娇俏的修道女侍迎上去：“河神大人。”
“去，备些吃食。”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多些肉食。”
华懿领着小辣椒走进自己所居的那幢楼里，小辣椒好奇地四处瞧。不多时，刚刚那两名女侍已经捧进来许多菜肴，香气扑鼻。小辣椒刚哭完时没食欲，但这时刻过了，肚子里的馋虫又被这香气给勾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桌子上大快朵颐，小银子也自她怀里钻出来，毫不客气地享用。
她不知道这天虞山上灵气浓郁，养着许多仙草灵兽，都是元古的宝贝。河神大人一声令下，此刻全进了小辣椒肚子里，元古闻讯赶来的时候，心里那个疼啊。
他看着桌上风云残卷欲哭无泪：“阿懿！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啊！”
小辣椒不适时地打了一个饱嗝儿，又咧开一口小白牙：“好好吃。”
好吃！当然好吃！元古心头都在滴血，他养了好久的灵兽啊，他养了好久的仙草啊，他自己都不舍得吃啊。但是他敢怒不敢言，谁叫他嘴上答应了要照顾这只小辣椒，却被某个不能得罪的姑奶奶给招了去呢……
“你不是有些涂抹的膏药么？且让人取些来。”
元古盯着华懿左瞧右瞧，“怎么？你受伤了？”
“不是。”华懿拉起小辣椒的袖子，“你看看这伤势，能取来什么药便去取来。”
那青紫交错的伤痕让元古倒吸了一口气，“这怎么弄的……”
小辣椒不好意思地藏起手臂：“打架打的……”
“啧！谁家不长眼的欺负我们家小辣椒？！”元古凤眸一瞪，招来女侍，“去，帮她梳洗上药，顺便拿两套新衣服让她换下……”
“我不换！”小辣椒抱着臂像捍卫宝藏似的，“这是小鲤送我的！”
女侍顿时为难起来，见她一副撒泼样，元古哄孩子般道：“换下来收着不是更好？我送你几套新的你换着穿，你家小鲤送的要好好藏着才是啊。”
小辣椒想想也对，就随着女侍去了。元古回头看华懿像盯着怪物般盯着自己，一下子懵了。忽而又想起下面小仙跟他说的今早在河神庙的事，便抿嘴笑道：“姑娘家要哄啊，不然又要哭鼻子了……”
华懿低低地哼了一声，他莫名地看不惯别人对小辣椒亲近，尤其是元古这种对所有异性都要大献殷勤的妖人。
“此趟回天宫，可有收获？”
华懿自行倒了杯灵茶：“看来是得往大荒一趟了。”
“大荒古泽凶险异常，你要带小辣椒一同去？”
“嗯，也当她的历炼吧。不过我问过冀泰星君关于她的事，他也说稀奇，但也说不上其中缘故。”华懿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八角阵盘，“他给我这个让我替她看看。”
那只八角阵盘呈黑紫色，顾名思义有八只角倒勾着，中央圆盘刻满了符文，不似一般法器透着光或灵气，乍看之下毫不起眼，却实实在在的是一只上古仙器。只在古卷里看过描述的元古瞪大眼：“古灵阵盘？！星君就这样子随意给了你啊……”
古卷里记载，古灵阵盘乃当年创世父神的精气所化，只要有足够灵气便可驱动，任意进出三界乃至虚空，而且只要送入灵气，把手放上去便可知道此人的灵根、修为以及种族。元古不试白不试，往里面送入些许灵气，便把手搭上去，却毫无反应。
华懿瞥了他一眼：“渡灵气只能测寻常人修妖修。”
被鄙视之后元古撇撇嘴，往里头送入少许仙气，然后再次把手搭到中央圆盘上。瞬间，圆盘上方浮现两团气息，一团金色一团蓝色，气团上方隐隐显示出一个古字“狐”。
“啧，看来阵盘是觉得你当山神不称职，要你回去当你的狐狸。”华懿淡淡地幸灾乐祸。
“切，我是上古九尾神族自然显现的是狐。”元古恨恨地反驳。此时那两气团下方又模糊显现出一个小人。随着小人的逐渐清晰，可以看出其眉目与元古有九分相像，一身蓝底金边长袍裹着斜卧在那，凤眸里满是邪魅之色。
华懿斜睨一眼：“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的元神，果然像你一样，非常……骚。”
骚你妹啊！元古板着脸收回手，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两样，一样是说他不务正业，另一样是说他骚，他此刻大有砸了这古灵阵盘的冲动。门口传来动静，他侧头看向门外，顿时愣了，又扯扯华懿的袖子。
“你看她……还是着女装好看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要吃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