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橘香满园佳人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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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将信交由青代带回长安。卓宁让红绡收拾了行李，多带了金银细软，备了马车和牛车，出门远游去了。
本来秋天来了，冬天将至，想在橘园过冬的。只是此时，一时也不想在这里多呆。这里有那人的痕迹，卓宁是一点都不想再想起这人。
且不说卓宁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且说长安城里，司马相如接到青代带回的信，他实也是憋不住了试探下，本没指望卓宁会回信。此时，青代竟然带回了她的信，他的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打发青代下去歇息，自己转身进了书房，关上门，方取了信出来看。
只一眼浑身犹如掉进冰窟。雪白的细绢上，三个墨黑的大字“休夫书”，如利剑刺眼，黑瞳不由紧紧一缩。
宁儿，你当真心狠无情。
司马相如连连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涌的情绪，凝神再往下细看，“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卓宁甚少写字，没想到她的字如此洒脱流畅。他早知她是才女，原来才女写绝情书都如此波澜起伏，勾魂摄魄。“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你是巴不得各自嫁娶再不相干吧！司马相如捏着白绢的手，青筋暴起，黑眸中利芒摄人。那小女子若在眼前，他掐住的就是她纤细柔美的小脖子。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她说他有两意，才跟他决绝？她要去寻她的一心人？司马相如突然觉得心慌起来。她身边不乏对她一心之人，他不在这一年，又不知会发生何事。当初敢私奔，现在敢休夫。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想到此，再坐不住，将白绢往怀里一收，冲出了书房，奔向马厩。
青代刚吃了饭，还未来得及去休息，就见他家公子一脸铁青，在府里竟然用起轻功来。青代不知发生何事，吓得拼命跟上。见他家公子翻身上马，也不开厩门，直接就从栅栏上跃了出去。
“公子——”青代惊呼，赶紧跃上另一匹马追上。
司马相如挥鞭策马，头也不回道：“你别跟来，明天去找郎官替我请假，就说我病了。”最后一句说完，人已经奔出了府。
司马相如星夜兼程赶回成都。此时的橘园，满园橘香。青大嫂子正指挥下人在后园采摘橘子。金黄的橘子挂满枝头，沉甸甸、金灿灿，煞是喜人。不知小姐姑爷何时能喜结吉子啊？青大嫂子正出神呢，冷不防姑爷奔了过来，未待她回神行礼，只沉着脸问：“夫人呢？”
“啊？”青大嫂子有些愣，她实没想到这时节会在自家后园看到姑爷，他不是在长安做官吗？前几日来过信，难道是说要回乡？小姐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问你卓文君呢？”司马相如心头火气一蹿一蹿的。卓文君竟敢休夫，也不知家人是否已知晓，刚他去芙蓉园没寻到人，打听了管事的青大嫂子在这里，就直奔后园来。
“姑爷，安好？”青大嫂子到底训练有素，反应过来赶紧行了礼，又道：“夫人远游去了，走了几日了。夫人没说姑爷要回来啊，想是哪出忿子了。”
“远游？去哪儿了？”司马相如松口气，看来她并未当众宣布休夫的事。
“说不准。有时往南，有时往西。这一年游了不少地方呢，在家的时日倒少。”青大嫂子瞅着姑爷面色不善，也没敢说有明泉公子相陪，不会出危险的话。
司马相如沉着脸，紧紧咬着牙。这小女子，有胆子写休夫书，就别跑啊。本来怒气冲冲回来想找她算账，谁知竟然扑空。这心头的一把火烧得心都成了空洞，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默了半天，又有些担心起来，她是一个人出门吗？红绡看来是跟着去了，只是两个女子远游，路上到底不安全，别遇上山里的流寇市井的无赖才好。
“谁跟了去了？没有人护着吗？”
“红绡跟去了，有燕昔护着。姑爷放心，燕昔武功高强，寻常歹人一百个也奈何不了他。夫人出门都带着他，不会有危险的。”
燕昔是谁？竟然日日陪伴她左右？司马相如双手紧握成拳，快气炸了。
恰此时，后园又来了一人，明泉边奔来边扬声问：“青大嫂子，文君又走了吗？去了哪里？往常都一起走的，这回怎么也不告诉我声！”
青大嫂子嘴角一抽，心说，明泉公子，您就别来凑热闹了。
明泉奔近，才发现司马相如站在树下，一脸铁青。他怎么回来了？刚要打招呼，冷不防司马相如一掌劈了过来，连忙身子后翻，倒退数步，旁边一棵粗壮的老橘树生生受了司马相如雷霆一掌，咔嚓一声，拦腰折断。
这个司马相如，太无礼！一年无音信，害文君独守空闺，只能寄情于山水。好，想打架？他虽然武功不如他，但也不怕他！明泉一撩下摆，塞入腰间玉带中，抽出佩剑挺身而上。
司马相如行得匆忙，没有佩剑，随手折了根树枝迎上来。两人话也不说，立时斗成一团。明泉着白衣，相如着紫衣，两条人影上下翻飞，煞气逼人，把青大嫂子急的，远远的在一旁跳脚：“哎呦哟，两位公子快住手！”
两人哪里肯听她的，兀自缠斗得难分难解，橘园里落叶纷纷，受剑气连累的橘子扑扑落下树来。一众僮仆丫环吓得抱头鼠窜。
明泉手有宝剑，司马相如虽武功高于他，一时也奈何不得。两人直斗了半个时辰，待静止时，司马相如一根细树枝横在明泉项间，黑眸已然清冷下来。明泉宝剑指着他，奈何却碰不到他，只得对他怒目而视。
司马相如扬手一抖，手中树枝断成数截，戳入泥土中。司马相如扔掉断枝，掉去而去。
明泉看着他凌乱的步伐，心里一动，不由喊道：“你离家一年，也无音信。文君前次还说，长安靡靡，令人乐不思蜀。这回说不定往长安去了。”
司马相如闻言脚步一顿，也未回头，翻身上马，奔出府去。往长安吗？不知能不能追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橘香满园佳人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