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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回首那日山花开至烂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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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结婚之后,来流魂街看望沢城和霜的次数就渐渐少了。
虽然沢城好几次开玩笑地说他重色轻友,但大家也都明白海燕身为十三番队副队长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家室,事务繁忙总是必然。
不过他来的次数是少了,来的时候还是照例会带不少东西。除去送给霜的小玩意,每次必不可少的是交给沢城的那个包裹。
最初的时候,霜并没有在意过这一点。后来时间久了,就有些疑惑——为什么他每次带给悠的都是相同的东西呢?并且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那是什么。
她有一次曾试探着打听,然而当时那个一向坦率的海燕却愣了一秒,随后摸着脑袋哈哈大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啊!你太多心了!”表情虽算不上勉强,却让霜觉得有些奇怪。
她直觉那东西大概是他们不愿让她知晓的,之后便也没有多问,只独自留心注意,可也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次海燕依然带了两人份的礼物过来,然而霜从厨房端着泡好的热茶送到外面时已经看不到悠的包裹了,只有送给她的那份金平糖还留在桌上。
她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到两人面前,收起托盘打算去后院,趁着今天天气不错晒晒被褥。刚转身就听海燕对沢城说道:“虽然是我自作主张,不过还是觉得应该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就这么放弃未免太轻率了。”
女孩子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海燕的眼底还带着没有收回的无奈,脸上的笑容也隐隐流露出担忧。沢城抱着杯子垂头注视着茶杯中碧绿的茶水,掩在袅袅雾气后的那对棕色双眸带有霜不熟悉的挣扎。
出什么事了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她转身上前一步,刚打算开口,就见沢城悠抬起头忽然笑了一下:“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我得去看看她才能对症下药。”
这下轮到海燕愣了愣:“可你不是……”他好像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意识到霜在场只好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回肚里,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较刚才郑重不少,“万一出了事……总之无论哪方面都不行。”
霜没有继续听下去。这对话进行到这里,她很容易就能预料到结果——那个人此时的表情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海燕是不可能说服他的。
她抱着被子走进后院,再踩着凳子将被子依次甩上晾衣绳。春日的阳光暖洋洋洒下来,偶尔能看到几瓣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樱花瓣,空气中似乎还浮动着不知名的花香。
花了一点时间将被子全部晒好,霜搬着凳子准备回屋,就看到隔壁的日番谷冬狮郎提着一筐湿衣服走进院子。注意到她,对方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随即放下衣筐踮着脚往晾衣绳上晒衣服。
霜将凳子放到屋檐下,转身看了他一会儿,漫不经心地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少年回答得斩钉截铁,甚至连头都没回。
霜不再说话,在廊子下坐了片刻,听身后响起脚步声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黑发男人正赤脚站在屋子里对她招了招手:“哟!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带来的吗?”
霜站起身跳上屋内地板,摇了摇头:“随意。”说着跟在海燕后面往门口走,算是送行。
此时沢城拢着袖子倚靠在门口,微风将他的衣袖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干净白皙的手腕。阳光落了一身,青年闻声回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两人送走海燕后,霜终于忍不住提到了之前海燕口中的那件事。沢城大概是没料到她会主动问起,想了想,垂头笑道:“只是出诊而已。”
霜皱了下眉:“去哪里出诊?”顿了一下,补充道,“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沢城显得更加吃惊,惯常的笑容终于收起,“这次要去瀞灵廷里面,对于没有灵力的阿霜来说不适合进入。”
霜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要去瀞灵廷?”说完才意识到,“那里面也应该有医生吧,为什么一定要悠去?”
就算沢城从来没说过,她也知道这个人在排斥着谈及与死神们有关的事情。除去以前的旧识,这是他第一次提到瀞灵廷。
看出她的惊讶,沢城悠只是微微一笑:“是去朽木家,海燕会一起去的,所以阿霜不用担心。”
霜没再说什么。然而第二天一早,当沢城赶去白道门外准备与海燕碰面时,却发现霜已经和海燕一起等在了那里。
他吃惊之余,笑得相当无奈:“起来时没有看见阿霜,原来你一早就去找海燕了吗?”
回答他的是海燕哭笑不得的抱怨:“就是啊!这家伙一早把我叫起来还说不让她跟着就不许我来见你……我真是服了她了!”
女孩子沉默地站在一边,不否认也不反驳,就那么目不转睛注视着沢城悠,乌黑的眼睛满是倔强。
两个大男人拿她没办法,只好将她一起带进瀞灵廷。
这是羽多野霜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来到尸魂界八十年,可瀞灵廷对她而言始终是个不切实际的苍白名词。普通的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进入这里的,很多灵魂在尸魂界走上一遭,甚至连瀞灵廷的大门都不曾见过。
这大抵是因为一般而言,这个地方灵子浓度过高并不适合普通整生存,虽然短时间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时间一久就会像缺氧一样,将整脆弱的身体折磨得残破不堪。
当然也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就好像贵族总是看不起平民,能够进入这里面的人终究觉得自己是比外面的整高出一等的。
霜跟在海燕和沢城身后专心走路,目不斜视。这里几乎随处可见穿着黑色死霸装的死神们,男女老少皆有。看到海燕,他们会毕恭毕敬地行礼打招呼,随即目光便落在沢城和她身上,探究之中偶尔也会夹杂几分困惑或是不屑。
阳光将周围的白墙照射得更加整洁,瀞灵廷内的街道确实要比外面平整干净,也宽阔得多。围墙背后隐约可见修建整齐的屋檐木窗白墙黑瓦,长廊上不时有死神经过,步履匆匆。
沢城自进入白道门后就一直注意留心霜的身体状况。她除了一开始略感不适外,已经逐渐适应了内部的高浓度灵子,只是脸色仍旧不算好,呼吸也有些不够稳定。
海燕应该也发现了这一问题,所以步速较往常略快。三人到达朽木主宅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不少,侧门处已有侍女在等候,看到他们后也没做询问,便一路将三人引至后院。
朽木家不愧为瀞灵廷四大贵族之一,整座宅子一望无际。这一处大概还是偏院,路上也没能见到什么人,入目皆是樱树,白的、粉的花朵开成大团云霞,风中漫天花瓣,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花雨。
“就是这里了,白哉大人在前面等候各位。”
侍女停下脚步让出一侧道路。海燕冲她笑着道过谢,便领着沢城和霜继续前进。没多久,前方建筑的旁廊便从花树丛中显露出来,廊下站着个白衣黑发的男人,身形高大,神情冷淡。
正是朽木白哉。
他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不动声色,在触碰到霜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霜的脚步慢下来。她看着前方这一动不动的沉默身影,却无法与记忆中总是和清花一起出现的黑发少年联系起来。她印象中的朽木白哉还相当年轻,虽然脾气不好,但并没有现在这样让人感觉寒冷。
是因为清花的离开吗?还是其他的原因让他终于变成这样?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否在期待一个答案,也许是她一直都明白那些其实都毫无意义。目光紧接着落在朽木白哉身边那扇打开的隔扇背后。
沢城已经拎着医药箱走入房中,海燕往廊柱下的地板上一坐,和朽木打了个招呼,又朝霜招了招手:“你也先过来坐吧,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
朽木皱着眉看了海燕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没有说出口。他的视线慢悠悠移进室内,背对着他们注视沢城悠,还有正躺在房中的黑发女人。
霜也跟着望进去,正看见沢城吃惊地眨了下眼。躺在被褥中的女人笑了笑,想要撑着地面坐起身:“真是麻烦您了,先生。”
沢城好像这才回神,弯着眼角同样露出一个笑容:“不,这是医者的职责。”说着一边让对方躺回去,一边拿出手边的工具为她检查起来。
霜有些好奇于沢城方才那一瞬的惊讶,不由将注意力移到那个病人身上。
她是在来的路上才知道的,这位是朽木家的主母,也就是朽木白哉的妻子。而她也直到那时才清楚,朽木白哉结婚已经五年。
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海燕似乎还有些尴尬,不停抓着头发观察她的表情,在发现她依然没什么反应后反倒是十分吃惊。
霜自己也觉得意外,她没想到在听到这样的事情后心情竟然仍旧平静。
可是还有什么应该不甘的呢?
清花离开至今已经十年,该放下的早该放下,该舍弃的也早该舍弃。她很清楚,朽木白哉不是个会被过去绊住手脚的人。
他必须前进,清花一定也清楚这一点。
只是,她还是会有些好奇,好奇那个被朽木白哉喜欢上的女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抱着这样的念头仔细打量躺在床上的黑发女人,可不过一眼,她就被吓到了——那个人有着黑色的及肩发,一双紫眸漂亮得宛若水晶,脸部轮廓温婉端庄,而最重要的是,她的五官那么熟悉。
她终于明白了刚才沢城之所以吃惊的原因——虽说神情动作都相差太多,但这位朽木家主母的长相简直和当年他们在七十八区认识的少女露琪亚相似得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