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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学校的流言 ...


  •   兮妙走进自己在月见家的房间,有刹那的懵住。

      住在这个房间仿佛还是近期的事,可是色调风格,却有很大的反差。原来四年,足够一个人审美发生一些差异。兮妙拉开窗帘,光亮透进来,满屋的暗色明亮许多,风轻轻拂进来,窗外一片绿意。

      兮妙走到床边坐下,怔了一会,找出钥匙,打开床头柜,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本相册,角落里还有一本小小的,精致的电话簿。

      兮妙翻开相册,阅览着那对于她来说空白的四年。阳光斜落在相片上,因为反光折射出一圈圈光斑,却不妨碍兮妙看清它们。目光最后停留在一张合照上,白皙的手指捏住相片的一角,缓缓将它抽出来。

      上面是一个笑容灿烂的陌生女孩,比她高挑了许多,手臂架在她肩上,将她半搂着。女孩尽管显得男生气十足,眉目间和麻生雪的相似却不容错辨。

      若没猜错,这个人,应是麻生雪的孪生姐姐麻生遥了。

      正看的出神,忽然被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她一愣,本能地抬头去一看,脸却立刻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捧住,伫立在她面前的高大的身躯猛然压下,将她收拢在怀抱里。

      相片由手中掉落,兮妙微微无措,视线很近的和柳生相对。她屏住呼吸等待柳生的吻,不料对方却快速在她唇上轻咬一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头压在他怀里,紧紧揽住。

      嘴唇上蔓延开轻微的刺痛感,兮妙恼怒,无奈力量对比悬殊,挣动不开。她漂亮的黑色长发倾泻下来,他一下一下地抚着,许久,才弯着腰,低首将脸埋入她的发间,嘴唇停留在她耳畔,声音低低,很柔和:“让我抱一会。”

      她眨眨眼,突然意识到,柳生不对劲。

      仿佛强自克制着什么一般。明明所有情绪几乎要汹涌而出,却依旧隐忍着。兮妙并不知道柳生和自己的父亲谈了什么,只是忽然为这样性格的柳生,感到心酸,抵着对方胸口的双手忽而向上,置于他的脖颈间,慢慢搂住了他。

      可是已经不再满足,她想要分享对方的心情。迟疑着,手顺着他脖颈漂亮的线条移动,捏住镜架,迅速勾掉他的眼镜。

      直直看进那双眼睛,兮妙突然感到一阵阵发慌。他的双眸深处,是一种露骨的感情,让她不觉呼吸停滞,心神失守。

      她甚至无法躲开。那双幽深的眸子清晰地倒影出她的模样,仿佛她是全世界的中心。他的眼眸很深很深,光线投射进去,破碎的星点微微荡漾,仿佛那些光亮都是从眼睛深处泛开,一圈一圈,漂亮的吓人。

      兮妙只觉得自己着了魔,动弹不得。

      ……

      晚上兮妙和妈妈一起睡,结果几个问题下来,兮妙完全招架不住。

      尽管难以启齿,兮妙还是硬着头皮道:“比吕士他很好。”想了想,她又加了句:“我都这么大了,肯定会照顾自己的。”

      月见妈妈露出不信的表情,侧着身一下一下地拍着兮妙的背,说:“比吕士可比你成熟不少,别劲给他添麻烦。”

      兮妙郁闷的不行,但抬眸见母亲柔和的神色,不由又眼睛弯弯:“妈妈,我怎么可能添麻烦。”她声音小小的,像所有撒娇的孩子:“你不知道,课程好难,我天天很辛苦的……”

      月见妈妈无奈:“你说说你,非要报医科……我和你爸爸都是医生,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两人过完周末就回了公寓,周一早上,兮妙扭捏着,刻意在柳生之后去上课。刚要出门,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来自柳生的新信息:出门了么?

      兮妙顿时觉得怪异,转念一想,向来有条不紊的人,也会有落下东西的时候?于是她轻扬起嘴角,立即拨了电话过去:“比吕士,你是不是什么东西忘了带?”

      那边柳生怔了怔,略微思索,不由莞尔:“嗯。”

      兮妙得意,止住出门的动作,顺势半靠在门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还没出门,可以给你带过去。是什么呀?我去找。”

      柳生此时已经进了教室,随意找个空位坐下,神情专注的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放在脸旁,静静听她说着,无声地微笑。

      这时,一个身材纤细好看的女生站在他旁边,看到这一排的里侧还有空位,便礼貌地道:“同学,请让让好么?”

      柳生闻言抬了下头,冲女孩微微颔首,起身站在一旁的走道上,让女孩走进去。

      方才他低了头,女孩并没注意是谁,此刻高大的身姿伫立在面前,视线交汇,女孩才恍然发现对方的身份,不由僵硬了身体,一时无措,尴尬地扯起嘴角,紧张得笑容都稍显不自然:“柳生君……”

      谁知柳生竟心情不错地朝她微微一笑,她脸立刻就红了,低着头道谢,急忙走进去坐下。

      “怎么了?”兮妙许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正疑惑,就听到一声温柔的嗓音低唤柳生的名字,不禁蹙眉,声线上扬:“先把落下什么东西说清楚!”

      “落下一个欲盖弥彰的小笨蛋。”柳生缓缓道。那日他拉着她,在学校人流集中区那样绕一圈,经过一个周末扩散,什么粉色传闻都该出来了,偏偏她还存着侥幸心理。

      兮妙愣愣地拿着手机,也不靠了,站直身体,心想她不会打错电话吧?许久,她轻咳了声,不说话。

      “赶快过来吧。”柳生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隐约染着笑意,又低低嘱咐她道,“路上小心些。”说完就挂了电话。

      兮妙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低头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匆匆关上门下楼。

      待走进学校,兮妙终于见识到,流言的传播范围、速度总是不合常理,让人惊叹。还在校门口,就听身后女生的低语传来:“看,那个就是柳生兮妙。”

      另一个女声接口:“也不怎么样嘛。都姓柳生,会不会是误会?”

      兮妙默默加快脚步,待距离那两人一段距离,听不到那几句窃窃私语,走在前面那两个女生竟正好也在讨论她:“之前完全没预兆呢。柳生君怎么突然就有了女朋友呢?”

      回答她的女孩声音软软的很温柔:“那个柳生兮妙,我见过呀,我觉得蛮有气质的。”

      兮妙心情怪异地走进教室,视线心不在焉地搜索一圈,抬步走向五十岚真和清水澜,距离近了,她才回过神,恍然发现,她们俩身边已经没有空位。

      兮妙傻傻站着,意识到她们俩没有帮她占个位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五十岚真抬头见兮妙站定在几步远的地方,也是一愣,表情蓦地变得不自然:“你来啦?”

      不知道怎么回事,三人竟都说不出话来,一片沉默。

      兮妙抓着包包的手紧了紧,有些发白。她隐约知道,自己的隐瞒已经伤害这段友谊。女孩子们间的友谊虽然可以开始的毫无缘由,真正亲近却并不仅靠性格相合来维系,还有互相倾诉自己的事情,分享对方那些其实无足轻重的小秘密。

      她违背了这个定理,对自己和柳生间的事情,从未透露只言片语。其实周末没有收到拷问的信息,本身就暗示着问题的存在,只是她费心思量着麻生雪的事情,疏忽了。

      兮妙心里别提多懊恼了,僵硬了身子,竟没想到先去找个位子坐下。

      突然一声轻微拉动椅子的声音,柳生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径自走向她。

      随着他这个举动,整个教室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所有人的视线不由都投向他。

      然而即使如此,柳生依然面色平常,穿着一件复古格子衬衫,英伦风的搭配,加上笔直高大的身材,冷傲矜贵的气质显露无遗。他从容在她面前站定,修长漂亮的手抬起,轻轻弹了下她的头,向来克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去那边坐。”

      兮妙见四周目光几乎将她穿透,虽情绪不佳,也不好继续逗留在这个位置,便点点头。

      柳生拉着她返回原位,大掌包裹住她的手腕,薄薄的茧子摩擦着她的皮肤,她心里却意外安定。一路走到一个空位前,柳生也没放开她的手,倾了上身,另一手支在桌子上,勾起嘴角,对原来坐他旁边那女孩道:“里面还有空位,你能换个位子么?”

      和柳生近距离相对,女孩霎时全身僵硬,点点头,似乎完全没有思考,随手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放进包里,机械地站起,往里面移进去。

      “谢谢。”柳生礼貌地道谢,直起身体,转身看向兮妙,见她还愣着,就顺势按住她的肩,推着她坐到刚空出来那个位置上,旁若无人地扬起嘴角,自己也淡定自若地坐在她旁边。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学校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