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上盛夏》螃姑

45、往昔/045

　　夏以臻长这么大第一次送男生礼物，竟有点发愁。

　　直接送，怕太煽情，她不好意思，于是在屋里鬼鬼祟祟走了两圈，盘算把项链藏起来，呆会拿出来既不经意，又显得挺惊喜。

　　一直磨蹭到都听见盛朗脚步了，她才匆匆把链子夹在床头的英语书里。心说反正这人每晚睡前都看会英语，看的时候掉出来，应该会吓他一跳。

　　心里暗喜，就坐在床上，见盛朗一进门，夏以臻立刻拍拍床道：“快上来，咱们准备睡觉吧？”

　　“这才几点？”盛朗擦着头发，愣了一瞬道：“你平时不是照死了熬，我催你一句你就跟我吹鼻子瞪……”
　　“今天早睡吧。快来。”
　　夏以臻神秘笑笑，打断他，又说：“况且也不早了，你不是睡前还要干点什么吗，也要花时间。”

　　盛朗只觉得此人今日不对，便道：“说具体。睡前干点什么？”

　　夏以臻不欲明说，道：“比如看点什么。看你喜欢看的。”

　　“我喜欢看的？”盛朗笑了声，“你倒说说，我喜欢看什么。”

　　“你喜欢看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不是每天晚上睡前都看，总之今天我陪你一起看。快来。”她仍是拍床。

　　盛朗思索一瞬。他每天都看，喜欢看，尤其晚上睡前喜欢看。想了想，答案只能是她本人。

　　只不过，这种话如今是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她可真是进步了。

　　“行，那就看看。”盛朗瞧着她点头，把毛巾扔去一旁，道：“关灯看还是开灯看？”

　　“关灯还怎么看？当然是开灯看。”

　　“………”盛朗长长闷了口气，见此人一脸光明正大，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他靠着夏以臻坐下，见她当下双颊绯红，眉目含情，又对他笑得温柔，似有诸多期待……一时真觉得她说的对，这家伙真他妈好看，有点可爱，还很善良，竟然是他女朋友。这样的时光，关灯又怎么感受。

　　盛朗想着，将她抱到腿上，拦腰轻轻揽住，又抬脸细细去看——他突然觉得自夏以臻开始忙毕业作品以来，好像都没有这么安静地跟他近近呆会儿，偶尔抱抱，也是抱一下就扑腾着要去做作业的时候为多。

　　他一时感觉生日只有一天真的不够。从前被错过的那些生日夜，此刻都想狠心算到这家伙头上，通通让她弥补。

　　夏以臻静静呆了一瞬就有点坐不住了。

　　她还要有任务没完成，此时开始往盛朗身上挤，想伸手去捞他背后的英语书，用力扑了两下，却听盛朗抱着她腰身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连搂带扑的，我抱得还不够紧吗？”

　　“不是…”
　　“还动？”

　　盛朗只觉得腹肌一阵酸胀，夏以臻仍是一瞬一瞬压他。

　　他实在难以为继，心说这人果然安静不了一会儿，此刻整个身子压过来，简直像铁了心要扑倒他，他即便是核心力量再好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于是也大了大嗓门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抱才满意？”

　　“你坚持下不行吗？”
　　“那换我压你身上试试？”

　　盛朗说罢心一横，坚持不了便直接向后一躺，夏以臻随即撞上他胸口，又听他态度并不友善地说：“满意了？抱吧。”

　　夏以臻一瞬心跳得飞快，手压在盛朗后背，抽了两下也没抽出来。耳朵贴在他胸口，热热的…

　　她此刻突然来了些勇气，把身子往上凑了凑，脸滑过他下巴的时候，她轻轻亲了一口……她趁盛朗抬头看她，随即用力一抽手，捞了那本英语书过来。

　　夏以臻把书放到盛朗胸口：“来吧，今天我陪你看书。”

　　盛朗毫无心思：“不看，拿走。认真抱会。”

　　“你不是每天都看吗？”
　　“夏以臻，你没事儿吧？你过生日晚上看英语书？”

　　夏以臻没想到弄点惊喜这么费劲，心里后悔，但眼前也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你打开看看……多少看看……”她说着，已经泄了气，趴在盛朗胸口，心如死灰……

　　盛朗实在是半点不想看。也不知道谁家过生日晚上还要看英语，但他还是拿起来。

　　书翻开的一瞬，一条项链随之滑落，垂在夏以臻脑袋边。

　　“真费劲……”夏以臻终于松了口气。此时浪漫已死，她也不想再多说，烦闷叹道：“早知道给人点惊喜这么费劲，打死我都不干。”

　　盛朗一瞬笑出来：“我的生日礼物吗？”

　　夏以臻点点头，翻了个身看他：“喜欢吗？”

　　她紧盯着盛朗，带着股一探究竟的神色，终于看他笑意渐浓地抬起脸道：“好歹戴上看看才知道。你给我戴。”

　　两人坐起身，面对面，夏以臻抻开项链凑上去，就这一瞬，那只灯塔落进盛朗锁骨的凹陷……她不明就里地咽了咽，环住盛朗脖子。

　　她趴在盛朗肩头，只觉得他的呼吸徐徐洒在耳边，折腾了半天，真正只是为了这一刻——夏以臻听见盛朗的心跳和自己同样剧烈。

　　链扣扣上的刹那，盛朗将她按进怀里，说：“谢谢。我很喜欢。”
　　“你还没看呢…”
　　“你给的一切我都喜欢。况且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也喜欢。”

　　盛朗说着，紧紧抱着她，夏以臻只觉得他的手掌在她肩头摩挲得很用力，低低道：“我是很喜欢，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所有的样子——”盛朗敛了一瞬眉眼，“我无论是什么样，什么人，你都喜欢？即便我有可能没有你想象得好……”
　　“当然。”
　　夏以臻坚定，“你什么样不都是你吗？我都喜欢，不变。而且我也和你一样，你为我做的一切，也都喜欢。”

　　“夏以臻，你可想好再说，我这人容易认真。你要是骗我，我会记仇一辈子，但凡抓住你，就要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夏以臻心说多大点事这么认真，她说的就是真心话，便瞪着眼睛认真道：“我从不骗人，就是喜欢！”

　　她很快听见盛朗笑了下：“行，要的就是这句话，我恰好也有礼物送你，去拆开看看。”

　　视线落在角落的纸箱上。

　　夏以臻认出，那是张彼得带来的，她顿感意外，“给我的？我也有礼物？”
　　“嗯，你的。”
　　“可我是夏天生日。”
　　“我当然知道。不是生日就不能送你礼物了？别废话，快去。”

　　夏以臻心说这个箱子体积不小，也不知是什么这么大……只求千万别是英语书……

　　她找了把裁纸刀细细地拆，发现里面有很多泡沫，一层裹一层，厚厚的，像是怕摔。她一层一层小心揭开，才看到几只印着英文字的小盒子。

　　夏以臻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咬着嘴唇拆到底，在印证所想后，她无力地蹲在纸箱前，只剩胸口在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