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张川受刑 ...
-
清晨,庆王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张川便得到了宅里小厮的报告,京兆府来人了。
张川大惊失色,看向庆王,“王爷……”
庆王声音沉着,“你先去应付一番,柳铭手里没有什么实证,奈何不了你。赵家和方沅没有除掉,不过是多纠缠一番罢了,何况那个赵家姐弟,不是重伤半死吗?公堂都到不了。没了苦主,你怕什么。”
庆王还不清楚,他那些进了万木春的人已经被抓了,还被送进了京兆府。
听了庆王的话,张川才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心中安定不少,“多谢王爷,王爷英明。”
庆王冷哼一声,“有杜昱护着,方沅怕是不好除掉了。不过赵家姐弟倒是容易,你且去,柳铭不会为难你。”
张川高高兴兴应声去了,果然只瞧见方沅站在公堂上,而赵家姐弟却不在,心下得意多了几分。
他笑着行礼作揖,眼睛向上,“见过柳大人。”
柳铭皱眉,“去叫你的那些人呢?”
张川直起身子,微微一笑,“回大人,京兆府的人去宅里找我的时候,我正在一个朋友府中做客,听到家中小厮来报,特意赶着过来。大人查案不易,我等可不能给大人徒填麻烦。”
说罢,他挑衅地看了方沅一眼。
这时,去押张川的人才回来,瞧见张川在公堂上,松了口气,站在一边。
柳铭见此,抬眉示意,“押好了。”
旁边出列两人,大步上前,一人一边,反剪了张川胳膊,给他套了锁链。
张川笑意还未消减,混着惊讶瞪大了眼睛看向柳铭,“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柳铭一声厉喝,“张川,你还不认罪?”
张川还在挣扎,“我何罪之有?”
方沅笑道,“两日前还在担子上趴着,今日却走路如风,张川,你这伤好得可真快。”
张川一凛,伤本来就好了,他怕别人看出来才进出用担子,但去庆王府的时候没用,刚刚出来得急,忘了扮样子。
但这跟养凶杀人有什么关系!
张川抬头看向柳铭,“大人,我张家常年买卖药材,自然有上好的治伤药可用,难道这也算罪吗?”
柳铭道,“张川,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前夜你为何要派人潜入万木春,试图杀害方沅?”
柳铭的话如雷贯耳,击呆了张川,张川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唯余两个字,什么?
柳铭怎么会知道这些?
张川却不敢呆太久,顶着隆隆声张口,“大人,我不曾做过此事。”
赵家姐弟半死,唯有方沅完好无损,庆王派出去的人,到如今都没有进得了万木春,难道是方沅抓了人,送到京兆府了?
“人证物证俱在!”柳铭大喝,将些东西狠狠扔在张川面前,“你还有何抵赖!”
张川拿起那些小白瓷瓶,是他为了给那些人点好处,好为自己多多办事,除了银子,还送了些特制的药丸。
因着家产之前用来填补账本上的银钱,他手里没了其它贵重物品,只有几味药还算难得,所以给了庆王派来的人,装药丸的瓷瓶,底部还写了小小的张字。
到底是谁抓住了人?
难不成是杜昱?
他心凉了半截,手握着瓷瓶,转念一想,此物也在外面买卖,并非他独有,脑中声音消弭大半,心中稍安半许。
“那瓷瓶可是你的?”柳铭问。
张川答,“大人,这瓷瓶,瞧着是张家的。”
“哼”,柳铭示意身边的人,那人展开一张纸,端着给张川看。
是供状,张川细细看去,那供状细细写了之前派人要杀人的种种细节,几乎毫无遗漏,独独没有那些人的来源,也就是上面根本没提庆王。
这些人!
真是……
张川一时想不到什么话说,柳铭又道,“张川,你可认罪?”
张川定了定神,“回大人,这些人均是污蔑!”
他说得很是肯定,方沅禁不住笑了,“张川,如此桩桩件件你都不认,看来唯有上刑你才肯认了。”
说罢,她回身跪于公堂之上,“求大人用刑!张川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京城大夫凡有不顺他意者,要么派人闹事,要么派人杀人。赵家姑娘落水,便是因为他抢生意不成痛下杀手,又因我接诊赵家姑娘而对我下手,还请大人顾念我等良民,为我们做主啊!”
张川满脸怒气,“你血口喷人,我从未做过害你和赵家姑娘性命之事,焉知不是你们自作戏,嫁祸于我?”
他嘴里骂骂咧咧,说到激动处,他手上的链子哗哗作响。
方沅闻言,突然哭起来,面向柳铭,“嫁祸?大人,我不过入京城几月,刚刚才在京城立了足,所图不过治病救人罢了。如何会与京城人人称之皇商的张川作对呢?更谈不上嫁祸了!”
柳铭点头,“上刑!”
张川目露慌张,“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那些人!那些人不是我派的!”
方沅微微一笑,“这么说,派人的另有其人了?”
张川猛地住嘴不说,他不能说那些人是庆王的,否则,就没人救他了。
方沅看着他突然闭口不言,心下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他说了是死,不说还是死。
不过早晚罢了。
刑罚上身,公堂之上,最先的便是打板子。
这次没了庆王的庇护,下手的人并未留情,每一板子都是实打实的,结结实实落在张川的脊背上。
张川刚好的皮肉又裂开了,衣袍上渐渐渗出血来。
方沅起身,看着张川在凳子上哀叫,心中只觉得痛快不已。
她从踏入京城那刻起,就在等今天。
当初,张川在公堂上指认父亲毒杀太子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吧。
那日公堂上,父亲和母亲的血流成了河,她趴在一边除了哀求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方沅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只可惜父母不曾亲眼得见这场面。
该更狠些,更狠些!
眼看张川皮开肉绽,柳铭再次审问,“张川,你因抢夺生意不成暗害赵氏明书,又因方沅救治赵氏而起杀人之心,苦主告状辩白无果,你又起杀人灭口之心!以上种种,你可认罪?”
张川摇头,“我无罪!我从未干过这些事,是她们嫁祸于我!”
他不能认,他要等庆王的指示,他要等庆王的庇护!
柳铭眉头一皱,示意打板子的人,“继续!”
随即对方沅道,“方大夫,张川嘴硬如此,恐怕还要审段时间,不如您先回去,等案子有了结果,我派人上门告知。”
方沅深吸了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向柳铭行礼,“多谢大人。那我便走了,此案有劳大人费心。”
说完方沅便出去了,路过张川的时候,冷冷地瞄了他一眼。
张川不认罪,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等庆王庇护罢了。
不过庆王是否庇护他,不在于愿不愿意,而是能不能了。
方沅坐上回万木春的马车,脑海中爹娘受刑的画面,和今日张川受刑的场面反复交叠,心绪难平。
直到车夫在外面说已到了万木春,她才勉强平复心情下了马车。
庆王那边还是未定之数,张川的事还不算十拿九稳。
方沅踏进主屋,瞧见珠音备了饭菜,“姑娘清晨急匆匆的去了京兆府,连早饭也没吃。现下已经中午了,特备了些姑娘爱吃的,您吃些吧。”
方沅应声净了手,手心里的伤口沾上水,有些疼。
珠音瞧见伤口,低声惊叫,“姑娘这是怎么弄得?”
“没事。”
珠音瞧见伤口像是指甲的伤痕,便没再问,取了药膏,挑了些抹在上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姑娘,今日情状如何?”
可是事情不成,方沅才受了伤?
方沅坐在桌边,摊开手由着她抹药,“张川受了刑,可他还是不肯认罪。”
“啊?”珠音道,“姑娘不用担心,京兆府的手段多得是,张川扛不住的。”
方沅摇头,“他不认罪,是在等庆王,等着庆王庇护他。”
“那姑娘打算怎么办呢?”
方沅没有答话,眼睛却看向东花园那边。
东花园既然住进了贵客,自然不能让这位贵客白白浪费“贵”这个字。
珠音本还要包扎一番,方沅拒绝了,吃过饭后,算着杜昱午睡的时辰,起身去了东花园。
杜昱很遵医嘱,每日按时吃药,午间也不多睡,此时已经醒了,站在屋檐下指着不远处空地,“开春了,那里多种些花。之后煮过的药渣不要扔,都倒那块地里,翻一翻。那地土不好,太实,混些药渣正好能让土松些,花便能长好了。”
方沅看他散着头发,里面穿了厚实的袍子,外面还披着狐裘大氅,精神气好了许多。
杜昱也瞧见她了,笑着招手,“方大夫每日都过来给我诊脉,真是不好意思。原该是我过去的,客随主便嘛。”
杜昱有些惊讶,随即一口应下,“好啊,那便多谢方大夫允我可以四处走动了。”
住进来当日,方沅曾以他身体不适为由,不让他到处走动,杜昱很是郁闷。近日二人虽没挑明,但对方都知道彼此想要什么,一个想要命,一个想借势,也算合拍,走动走动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