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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我是刚踩线进的本科时的学校,调剂到一个我不很感兴趣的专业,录取通知书后面有张开学考报名表,入围的学生,可以自主选择进入各学院实验班,毕业拿择业学院的优势专业和计算机双学位。

      入学考分笔试和面试,学校是一所财经类学校,会计单独一个学院,市中心的老校区学院楼一般没有教学楼新。我只记得我去会计学院楼面试时,路过其他学院楼一楼的教室,有些时钟在角落,有些指针没在走。

      会院的时钟摆在正当中,时针分针一直在走,候考教室是一些研究生负责叫号的顺序,三个学姐一个学长,个个小脸蜡黄隐隐爆痘,看着像常年熬夜,这就是我对会院全部的第一印象了。随之那些时针分针波动了我的时间,我的大学四年就在会计和计算机中度过,之后考去南方一所综合性大学读信息工程。

      那年夏天实习之余,在做GC的案例分析。
      GC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多元化跨国公司,也叫刺球。起初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时,做石油能源起家的,一百多年过去了,名号一直都没变。现在的业务主要集中在三大板块,高端化工、医疗、能源,都具有较高的进入门槛,和前期巨大的资金投入。同时GC的副业也都挺不错的,包括运输、通信、发动机、水处理、安防技术、金融保险等,举不胜举。GC涉及行业的繁多和兴盛,很适合做多元数据分析。

      对我来说还热乎着的导师打来电话,顺着听筒可以听到他说话语气的舒展,问我要不要下个月提前过去帮忙做些活。他实诚地和我说他打电话的前两个人都有安排来不了,恳切地表示希望我有空即应。

      这导师四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他其貌不扬,身高不扬,性格不扬,发量尤其不扬,不过耳垂厚厚的,总体来说此人还是一个搞工科的典型包装。这样其实很容易显得很严厉刻板,他却超和煦的。因为他爱笑,还特别爱关心大家的生活。

      当时面试的尾声问了些老生常谈的问题,求学动机后续学业规划之类,老师问我为什么选择了工科方向,没有选择本科财经院校氛围更好的财务方向。当时我答的什么我忘了,只记得考这所学校会计招11个,信息工程招444个。

      对于深造,我好像不纯粹,仅是我贪心。我很害怕我以后想要学什么,却因为年龄愈长,越来越多的选择之后,心境和大脑再没有现在去学的专注和记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怕麻烦,以后的后悔没有用,现在为以后的担忧也没有用,所以现在就去做。

      导师叫汤蔚才,差不多隔一段时间,邮件里就收到他群发的压缩包,解压后各个文件底下署名才哥的,就是他根据往年常接的横向项目出的程序设计。实体关系都不难捋,做起来也不需要编写剑走偏锋的代码块,核心都倾向练习结构和算法。

      业余他爱好细致地浏览大家朋友圈,深入群众,八卦哪个又谈了,哪个是不是刚失恋。
      有一天醒了之后再睡不着,就去实验室了。刚七点,实验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他正喝红枣酸奶,见终于来人了,有闲聊的了。

      “你上次的建模可以用,不过不够接地气,还有一个,你继续做吧。”
      我回忆了上次,大体是一个优化模型,求目标函数在一定约束条件下的极值, “最大利润” “最好效果”的应用场景。因为选择的算法,需要更加复杂的数据预处理做支撑,也有数据清洗后的转换和标准化的问题,笑着应了说行。他钻研地看着我,“路思础”,过了一会乐呵呵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数学啊?”

      不过对那时的我来说,都是后话了。实习顺利结束后我就提前去了学校,那是我第一次去南方,那天是个小雨天,但有清凉微风。后来我在那里的很多年,夏天的雨都是闷热的,莫名像人没有耐心的样子。

      学校地皮紧张,研究生随机三人一个寝室,大多是各学院混寝,寝室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人正单腿站着穿靴子,重心不稳晃了几下,靠着柜门接着系鞋带,上身穿了一件白色深V领的长袖T恤,布料有点薄,显得松松垮垮的,全靠他自己宽肩窄腰的骨架撑着衣服,印着因布料薄而显得影影绰绰辨认不清的大面积黑色字母。换好了他将袖子撸到手肘处,自己蹦蹦跳跳几步走去镜子边检查自己一身。

      上身的衣服深V领那里,有一小截黑色的皮质项圈,连接起两侧的衣领侧边,他随手拨了拨双针的板扣检查,下身是修身的黑色长裤,包裹着又长又直的腿。他抓抓头发,拿过自己桌上的电瓶车钥匙,看见我点头算打过招呼,和这个屋里存在的人们说:“我出去送人,等会回来啊。”

      接着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到人面前走过时飘过一阵很淡的香水味。

      一个人娃娃脸,看脸像清秀的高中生,T恤短裤,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和我一样全程看完了帅哥出门的整套流程。

      两个人都念的8年制临床医学,看着很清秀的叫樊轻橙,出门的叫甘芥。俩人姓名首字母紧连,所以学号紧连,本科两个人除自主选课外,系统排课都是相同的,弄得很是焦不离孟,双选选到了同一个导师,听他俩念的外号只知道姓孙。

      刚开始那段时间我在走廊接水,常看见甘芥举着个电话,和人碰面无声的笑着点头打过招呼,便走去走廊尽头。等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在寝室打电话,大家就都知道他有个女朋友了。常常电话还没几分钟,他眼睛就迅速的红了,刨现泪花。他对象是院校比肩清北的学子,两人出去玩,他说他对象稍有空闲,随地打开电脑,进入状态赶作业,“我简直都白打扮。”他熟了之后反差很大,尽管常说自己气血虚,但平时说话中气很足,和樊轻橙说话日常蹦感叹号。

      “今早上、我就问是谁!没关阳台门!”
      “你是不是背着我参加小孙孙新课题了。”
      “昨晚科室小讲课你不在,是不是背着我去实验室了!”
      要俩人上一学期才哥的课,要有一节课没坐一块,汤蔚才估计都得八卦一句,“终于吵架啦?”

      我的工位旁边,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是一个同级的大数据方向的男生,是一个很踏实的人。从早到晚工位待,项目科研两手抓。开组会我俩坐一起。汤蔚才提醒一些进度之后,进入探讨或项目或论文的环节,喜欢乐呵呵地叫那个男生“讲讲自己看法”。当然了,才哥无论是上课还是开会还是食堂,我就没有见过他不是笑盈满面的。
      那个男生发言话很少,但能精准地用很少的话只说重点,汤蔚才听完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偶尔补充一些,再乐呵呵叫旁边坐着的我。

      那天早起捣腾汤蔚才发过来的第二个模型。我习惯纸质草稿,列完密密麻麻第二张草稿时,开始从第一张密密麻麻的草稿纸里验证其中一截方法的存在,潦草的字迹滚在一起,像沙漠里的风滚草。
      吃过午饭想程序块怎么搭进去,等弄得差不多了,已经下午是三点多。

      推窗倾泄进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川端康成在火车上看了一场秋雨。
      我只记得那篇课文隐隐是那样说的,怒秋的红枫如火球般从山间滚落,像滚烈焰般的生命,他坐在火车上看雨在窗划过的轨迹。

      那一定也是一场小雨吧,火车形式的速度一定也不是很快,雨滴才能滞涩的挣扎,断断续续地从车窗一竖一竖地行进。偶有一滴雨径斜入穿过,便汇集了成了水流,打乱了原本规则的雨痕,留下斑驳的行迹。

      我看着雨,想着快要中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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