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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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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扔的?”
顾纤杭也愣住了,那边王尊明突然嚷嚷起来:“哎,你扔这儿干嘛,什么时候扔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跟这儿很熟么?你——”
他没再说下去了,因为顾纤杭一个眼刀飞过来,刺的游侠瘪了瘪嘴,缎白到是不怎么在意的笑了
缎白:“当年山河盟的残卷因为盟会的解散,被各大门主带着,分散到四处,不才,正有我一个,当年还是一张纸,纸哪能存那么久,我索性就抄在竹简上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三年前来天问门溜达,顺手就给扔水井里了。”
他这话很多漏洞,且不说为什么顺手扔的会在水井下蜿蜒的甬道里,也不说为什么要放在一个匣子里,但不可否认的是,似乎从他嘴里说出来又很有说服力,顾纤杭刚想说些什么,王尊明就站了起来
“你说是你扔的,还说什么山河盟,水河门的.....我听都听不懂!”
顾纤杭:“上代武林至尊顾清风在世时,曾组建了山河盟,由五个鼎盛门派组合,名曰天下武林是一家,他死后,山河盟就解散了,秋风颂就是顾清风著,交给各个盟主看管,山河盟解散后,残卷就跟着各奔东西,你了解的这么清楚,你也是曾山河盟的人?”
缎白诧异:“你话怎么这么多了?“
顾纤杭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缎白,四个人——还有疲惫昏昏欲睡的晴儿,谁都没说话,直到王尊明打破沉寂:“这么说来..你还是什么门派的老大咯?哎呀,那我管不着,你说这竹简没啥用给扔了,怎么又回来这儿了,你不要你给我,现在江湖上有的是人要,我得卖个好价钱”
王尊明说着就伸手来抢,缎白连忙绕着井边儿转圈躲:“哎,你这小孩儿,真不礼貌!顾兄,你快看看他!”
王尊明哎呦一声:“你说我是小孩,我看你年龄也没大到哪里去吧“
缎白哈哈一笑,把竹简揣好:“江湖上再起风波,你听路边人随口一说都能找到这前人著作的秘籍,这还不代表秋风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东西恐再招惹一番腥风血雨,我扔的,我当然得拿回来了,没想到遇上了两个跟我同样目的的人”
缎白用眼角去看顾纤杭,顾纤杭没有表示,缎白收回眼神,拿出扇子轻轻敲打自己的手心,王尊明见抢不过,就乖坐在水井旁:”这算是个什么秘籍,那按照你这么说,你曾是山河盟的人,那山河盟的主要成员年龄都赶上我爷爷了,你看上去还是个公子哥儿呢“
顾纤杭抱怀不言语。
缎白却道:“小屁孩管那么多干什么”
王尊明刚想开口,却又被缎白打断:“你刚才也说了,凤鸣阁的人屠了启朱楼,那说明凤鸣阁正在因为某种原因想重组秋风颂,这事儿发生在一个月前,凤鸣阁有一卷残页被有心之人散播出去,据我所知,山河盟中并没有凤鸣阁,那时凤鸣阁就已经是江湖同仇敌忾的对象,所以这一残页,肯定是从别的地方夺来的,我曾将残页仍在天问门的水井中,恐再惹祸端,连累人家,于是前来拿走,没想到天问门已经落寞成这个样子。“
王尊明噘嘴,缎白坐在他旁边笑道:“普天之下,人鬼难分,凤鸣阁的人可都是恶鬼。”
缎白冲着王尊明说的,眼神却飘向顾纤杭,顾纤杭抱着剑,靠在不远处的墙上,似乎在闭目养神,但缎白知道,他在听。
王尊明却嗷的一声,似乎没找到重点:“你的意思是,你这么年轻,你是鬼喽!”
缎白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无语过,他用扇子敲了一下王尊明的脑袋:“我不是鬼——“
他用扇子指点顾纤杭:“那位才是,你看他一身红衣,像不像地狱里钻出来的红衣罗刹鬼。”
王尊明顺着看过去,却发现顾纤杭正盯着缎白的扇子——他睁开眼睛了。
缎白嘴角勾起,似乎在笑:“这位罗刹鬼,一进城便砍死了一位乞丐。”
王尊明睁大眼睛:“他可真是草芥人命。”
顾纤杭居然少有的为自己解释:“他弄脏了我的衣服”
王尊看过去,咽了吐沫,半晌才觉得不对,反问缎白:“哎你怎么知道他进城杀了人,你在旁边?你跟着他呢?”
这小子的重点从来都是与众不同,一下子把缎白问住了,他看向顾纤杭,发现顾纤杭也在直勾勾的看着他,少有的轻松氛围又重新掉在了冰点。
他只能僵硬的转移重点:“也不知道,这凤鸣阁要秋风颂有什么用”
王尊明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也干巴巴道:“不知道天问门发生了什么。”
顾纤杭本来就是冲着这秋风颂来的,但他打不过缎白,“红衣罗刹”的功夫不算太烂,下手狠又冷冽,但是看上去他的基本功不好,但内力极佳,一看就不是小时候练武的,是半道出家的。
王尊明到是无所谓,就是自己钻坑找到的东西被夺走了,觉得委屈又无奈。
“天问门的事,想查,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缎白开扇轻轻摇:“现在,得找个地方休息一晚,说巧我们相遇,说不巧....——看。”
缎白指点月亮,仿佛月亮上掉下来的什么东西,惹得王尊明和顾纤杭都转过头去看。
顾纤杭第一个反应过来,果真一回头,只见到缎白夹着晴儿飞身上崖的衣摆。
他要跑!
顾纤杭一瞬间反映过来,连忙屈身使力,一个云纵跟着缎白的脚印。
年轻的游侠还在看月亮:“什么啊....啊?!”
一转头,三个人全都不见了。
王尊明哆哆嗦嗦:“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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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白前面跑,夹着他的小书童——晴儿,这晴儿也是真能睡,本来就迷迷糊糊,现在在师傅腋下更是觉得晕,两眼一闭睡死了。
脚底下踩着许久无人维护的屋顶,瓦砖相互碰撞,哐哐作响。
前面的的【哐哐】声语音还消散,后面的【哐哐】又紧接而上。
后山的屋子少,缎白皱了皱眉,一下跳下屋顶踏上墙头,一转头看着紧追不舍的顾纤杭
“顾兄,追我作甚?”
顾纤杭停下神,握着剑:“取物。”
缎白:“你要它?这秋风颂残卷?”
晴儿迷迷糊糊的醒了,一醒来便大叫,呜哇一声抓住缎白,大声道:“师傅..师傅这是哪?”
缎白看着这没出息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孩搞不清楚状态,哆哆嗦嗦的站在墙头上,小心的靠在师傅身边
“我要这秋风颂残卷。”
顾纤杭抽出短刀——
缎白:“你也要取了卖钱?”
刀猛地被掷出窍,他并不想杀段白,所以对准的是缎白的腿,缎白惊呼一声,推开晴儿,随后一个飞踢把刀踢一旁,可这边脚刚放下,那边顾纤杭早就提剑来刺!
缎白差点被刺到心口,顾纤杭却一转手腕划过他身侧,自己反倒差点甩出去。
顾纤杭不想伤他,缎白也不想伤顾纤杭。
他猛地一抓差点飞出去的顾纤杭,把人一下子拽到身前——
顾纤杭一个踉跄。
稳稳的落在缎白身前,两个人踩在一个墙头,两个人交换着呼吸,顾纤杭又闻到了那股莲花香。
那一瞬间,顾纤杭仿佛记起了什么东西,他闻到过这种味道。
缎白反应过来,也是铁了心不想跟他打,抓着看呆了晴儿,一个飞身消失在了夜色。
顾纤杭站在原地,好似许久从未跳过的心脏突然运作,被冰霜覆盖的小草重新发出了新芽。
倒不是他对缎白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感情和看法,而是那个味道——
他终于想起来,那股莲花香,自己在童年,和无数美梦、噩梦、无尽的梦魇中都闻到过。
如此熟悉。
那是对他来说,希望和噩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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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白后悔了,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躲进一间民楼,抬脚一踹便踢翻了许久无人修缮的木窗,带着晴儿就钻了进去。
他不知道顾纤杭有没有追来。他只知道自己需要休息。
上山的时候月光绝美,现在天都快要破晓,月光要消散,他也筋疲力尽。
缎白并没有强闯民宅的爱好,只不过他现在太累了,无人的屋子也不算是“民宅”了吧。
闯进里屋,也不管榻上的灰尘,砰的一下的就趴在了上面
晴儿连忙上去搀扶:“师傅...师傅您怎么样?”
“没事。”缎白语气十分轻松,仿佛累得半死的不是他,淡淡道:“缚身骨而已...”
这语调仿佛说“天气真好”,可晴儿到时没他那么轻松自在,一听连忙吸气,小孩快哭了,摸索着怀里。
“师傅,师傅——”
晴儿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连忙凑过去:”师傅吃吧!“
小孩快急哭了,缎白觉得好笑,毕竟自己这小徒弟年纪还小,自己抬头去看他,果真,又要哭鼻子。
缎白此时嘴唇煞白:“哭什么,你师父我还没死呢!”
“师傅中剧毒,本来就不能疲惫通宵,又何必跟那顾纤杭纠缠至此”
缎白:“缚身骨算什么剧毒,算什么毒?不过是心中一缕杂念罢了。”
他推开小徒弟的药瓶,扶着床柱子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骨头都松软,晴儿连忙去扶
晴儿:”师傅慢点啊...“
缎白坐起身,打坐缓缓闭目调息。
晴儿在一旁陪着,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缚身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很多年前,在缎白刚突破自己的武功极限时,这东西就缠上他了,缚身骨,缚身骨、像是不断围绕他的蛛网,让他动弹不得,这是缎白自己取的名字。
这不是毒,却像毒一样摧残他的身心,可他自己却知道,缚身骨是由心生,是自己由内而外的束缚,是自己的心魔。
缎白闭着眼睛调戏内力,淡淡开口:“那顾纤杭不仅是个红衣罗刹,还是个来讨债的小冤家——”
晴儿:“——“
小孩刚想说话,砰的一声,门厅那边传来响声,晴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把师傅挡在身后。
缎白打着坐,也缓缓的睁开眼睛。
只见门厅缓缓走过来一个人,熟悉的红衣,熟悉的剑鞘。
“小冤家来讨债了。”
缎白轻声,连晴儿都没听清他说什么,想转过头问师傅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只见那红衣冤家走到师徒两人面前,一伸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