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年［gl］》潇潇自然醒

11、变化/距离/时间

　　最近所有人都感觉鹿千瑜很奇怪。
　　她忽然变得非常用功学习，无论什么练习都争在最前面，一有学习上的问题马上就四处问，还买了一叠厚厚的文化课练习册。不仅如此，她减少了与周围很多人的联系，包括一些偶尔会聊天的“男性朋友”，还有一看就不安好心的塑料姐妹。
　　也不是说突然用功就很奇怪，毕竟已经高三了，大家多多少少都比前面的学期更加认真了些，玩乐的频率也有所下降，但是没有谁像鹿千瑜这样，有种被学习冲昏头脑的感觉。
　　老师们当然很欣慰鹿千瑜这样的变化，而同学们就非常不理解了，他们总会旁敲侧击的问鹿千瑜，抓不到鹿千瑜就会问程依年。
　　毕竟谁都知道这个机构里她们两关系最好。
　　程依年听到之后有些意想不到。
　　原来大家都觉得她们两在这个机构关系最好吗？
　　看着这样的鹿千瑜，程依年很欣慰。
　　看呐，鹿千瑜果然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从最开始就是，不管做什么，所有人都在关注她。
　　她也一样。
　　但欣慰与担忧并行着。
　　机构进行了一次模拟考试，除却专业课外，文化也纳入了这次的考试范围。
　　不出所料，鹿千瑜这一次进步明显。
　　仅仅是专业课。
　　文化课也有进步，只是一点点，从吊车尾变成有些起色的吊车尾。
　　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很好了，她完全可以去一些稍微好一些的艺术院校，不是重视文化成绩的那种。
　　考试成绩出来后，教室里吵闹异常，有些人因为进步欢呼，有些人因为退步担忧。喜怒哀乐尽显，尽管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模拟考试。
　　程依年看着自己手上的成绩，可以说在这个机构里非常亮眼了，毕竟综合第一。
　　但是脱离开这个机构来看……
　　远远不够。
　　程依年叹了口气，一旁的鹿千瑜看到了。
　　“怎么了？”她用手托着下巴趴过去，看向程依年的成绩：“你果然是第一！太厉害了！怎么还叹气？”
　　一如既往的感慨。
　　“就是在想我这个文化成绩放到一中会排第几。”程依年手指无意识地摩梭着手中的纸。
　　她上次问班长要了班级平均分，这个成绩堪堪超过平均分，但是这是他们班上一次的成绩了，这段时间不知道那些卷王又进步了多少……
　　“这样啊……”鹿千瑜笑笑，没有再出声。
　　看呐，她的目标总是和机构里其他人不一样，她看得那么远。
　　太耀眼了，耀眼到有些刺人。
　　鹿千瑜低头。
　　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追上她？
　　她能不能追上她？
　　鹿千瑜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不够啊。
　　她们总是错位着。

　　“这个题型如果你总是搞不明白的话，就把你写过的这几道都整理起来，放在一起理解，理解完最基础的这个再看下面这个……”已经到了晚饭的点了，程依年和鹿千瑜点了外卖，两个人在教室里讲着题。
　　“好，我把这几道题抄出来。”
　　“嗯！错题集是非常好的习惯。”程依年学了一天，感觉脑袋有些发昏：“有时候我感觉自己用脑特别累的时候，也会抄错题集，抄题目不用动脑子，可以放松放松。”
　　秋冬的晚霞特别漂亮，大片大片梦幻的颜色铺开在教室里，绚烂迷人。
　　“千瑜，你继续写，我去拿外卖！”
　　“好。”
　　走在路上，程依年想着刚才的鹿千瑜，总感觉她声音有些低。
　　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程依年快速拿了外卖，飞奔回教室。
　　吃饭的时候就能歇一歇了。
　　绚烂的晚霞已经漫延到了走廊，如果是之前，一定有很多人在这里拍照或者散心。
　　但是在争分夺秒的当下，人们甚至不愿意驻足欣赏一下。
　　程依年在脑海中唏嘘，很快便到了教室后门，她正想走进去，却看见鹿千瑜坐在原座位，抬起没写字的左手在眼角抹了一下，很快又在另一边抹了一下。
　　是擦眼泪的动作。
　　程依年有些愣神。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鹿千瑜。
　　记忆里，鹿千瑜总是站在她的前面，笑盈盈地看着她。
　　之前喝醉了也在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现在她在哭。
　　她的头趴得很低。
　　程依年忽然也想哭。
　　一年前程依年刚来到这个教室时也偷偷哭过，因为她感觉她和这里的人差别太大了。
　　现在鹿千瑜在这个教室抹眼泪，她知道为什么。
　　因为鹿千瑜感觉到和她差别太大了。
　　明明她也那么耀眼，现在却在默默哭泣着。
　　程依年抬脚走进教室，没有克制自已到声音，鹿千瑜知道她回来了，她没有动，抹眼泪的手没有再抬起来。
　　程依年看不到的地方，鹿千瑜疯狂眨着眼，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鹿千瑜不怎么哭，从没有人看见过她掉眼泪，包括那些“男朋友”。
　　她也不想这么脆弱的样子被看见。
　　可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过来。
　　程依年环住鹿千瑜，手臂搭在鹿千瑜肩膀上，环住她的脖子，下巴顶在鹿千瑜头上，使鹿千瑜的头被迫抬高了些。
　　眼泪却更汹涌地流下了。
　　“千瑜，”程依年轻声说着：“现在才11月份。”
　　“可是……只有7个月了……我好不甘心……”
　　“还有7个月，千瑜，还有7个月。”
　　入冬的天带着丝丝凉意，晚霞层层叠叠，变成浪漫的粉色。
　　她们互相依偎着。
　　“依年，我好喜欢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鹿千瑜对程依年说过很多次喜欢。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我知道，”程依年顿了顿，继续说：“我也是。”
　　鹿千瑜哭得更厉害了。
　　这本不该是现在说的话。
　　可是，她太害怕了。
　　感受着身后的温度，鹿千瑜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想说。
　　“千瑜，还有时间，还可以做很多事。”紧紧抱着她的人传递着这样的力量。
　　“……还有时间。”鹿千瑜抓住程依年环在她身前的手：“依年，我不会停下来的，你也不要停下。”
　　“好，我不会停下。”
　　掌心交叠，微微颤抖，但握得很紧。
　　“我等你追过来。”
　　等待你与我的人生线依然能够紧紧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