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年［gl］》潇潇自然醒

12、离别/决定/“优秀”

　　1月。
　　南方不会下雪，而程依年将要前往一个下雪的地方。
　　她是整个机构唯一一位通过某知名传媒大学两轮线上考试来到线下的考生。
　　“依年，爸爸妈妈没办法陪你去，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机场里，依年的父母圈紧她脖子上的围巾，两人都有些怕她没办法适应南北的温度差。
　　“依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带队老师向依年的父母保证，几个大人很快一起聊起了天。
　　这趟出行的机酒完全不便宜，程依年看着父母，心下有些难受。
　　他们家并不富裕，为了支持她艺考付出了太多太多。
　　当时在知道自己获得了线下考试的资格时，程依年其实不想去的。
　　她没有见过外面的艺考生，单从网上的各种资料来看，她不觉得自己的容貌和气质在线下能够有很大的优势。
　　线下考试与线上考试有很大的差别，特别是播音表演这种对外在要求很高的艺考来说。播音的这种线下考试，用一个更好理解的说法，就像“选美”。
　　程依年的身高堪堪过艺考女生的要求线，长相也只是清秀，站在一堆高个子里气场首先就弱了一截。
　　她胜过其他艺考生的只有相对更丰富的知识积累和逻辑结构。
　　但是却有一个人让她一定要去试试。
　　想到那个人，程依年一边假装听着大人的对话，一边视线却自觉地到处瞟着。
　　“在看什么？”
　　一旁的叶梓宇看见她这副样子，问道。
　　“找人。”程依年淡淡回复。
　　叶梓宇作为班长，是来陪同送人的。
　　那次表白之后，也许是因为两人那会的陈述都太坦然，程依年和叶梓宇的关系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然不咸不淡。
　　“鹿千瑜今天不是有文化课补习？”叶梓宇也淡淡提问。
　　“……”程依年并不回复。
　　程依年忽然意识到，她刚刚又在不自信了。
　　而她的自信源现在不在她身边，之后的一段时间也不会在。
　　她们之前明明一直一直在见面的。
　　她好想她。
　　“差不多要走了，依年。”带队老师喊着这次唯一的队员，她们准备正式出发了。
　　“好的。”程依年点着头，脚步迈向老师，视线却仍在转悠着。
　　“看什么呢？有朋友来送你？”依年的父母问道。
　　“没……”程依年心下叹了口气，就在她要收回视线的瞬间，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
　　程依年转身朝她的方向跑去，在她身前站定。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同时停下。
　　不一会，她们面对面笑了起来。
　　“千瑜，你今天穿的粉色外套真好看。”像个草莓蛋糕。
　　“你这件白色的也好看，那边下雪了，应该会很应景。”
　　“我也这么觉得。”程依年笑着，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
　　很奇怪，明明日常形影不离，关键时刻却有些语塞。
　　最后，程依年开口。
　　“鹿千瑜。”
　　“嗯？”
　　“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鹿千瑜微微张嘴，很快，她伸出双手，环住程依年。
　　“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话吗？”
　　“什么？”程依年的头埋在鹿千瑜肩上，有些听不清她说什么。
　　“没什么，”鹿千瑜紧紧贴住程依年：“一路平安。”
　　“嗯。”程依年也抬手，抱住鹿千瑜。
　　“等我回来。”

　　程依年转身离开后，鹿千瑜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
　　看见带队老师看过来，朝她点了点头，又接受到老师的眼神疑问——鹿千瑜你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她“噗嗤”笑了一下，眼神扫了眼程依年的背影，又摆出了求饶的手势。
　　带队老师叹了口气，看见程依年回来了，没说什么，带着人走了。
　　鹿千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们离开。
　　越走越远。
　　鹿千瑜今天是请假来的。
　　程依年之前和她说自己的出发时间时，相比平时讲话更不自然，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她能看得出来，也知道为什么。
　　她止在口中的那句话，是“你要不要来送我”。
　　但是她也知道她那天要补课，这种紧张的时候，每一节课对她这个学渣来说，都尤为重要。
　　鹿千瑜不想要她这样纠结，就没和她说，自己跑来送她了。
　　看见程依年瞥见她笑了的时候，她知道她今天该来。
　　但是在程依年走到她面前之后，她又觉得今天不该来。
　　人来人往的机场，没几步路的距离，她却觉得特别特别远。
　　这是程依年争取前往更高的舞台的行程啊。
　　明明是她看出了她的不自信和胆怯，自己劝她去的，现在却又不想她去了。
　　她没有拿到这段行程的票。
　　鹿千瑜看着面前的人，不敢说话。
　　程依年让她抱住她，一瞬间她想起她之前的话。
　　“你打算交女朋友的话，可以来找我哦？”
　　她想开口问，这句话还算数吗？
　　她走得更高更远后，还会看着她吗？
　　好想将她绑在自己身边。
　　能不能不要离开？
　　最后却还是没有问出口，看着她带着笑容离去。
　　鹿千瑜垂下眼眸，做出了一个决定。

　　双脚踏在陌生的土地上，程依年只觉得不适应。
　　“依年，这次考试，尽力而为。”老师看出了依年的紧张，在旁边安慰着。
　　“嗯，我知道的老师。”程依年回应，而她们的这段对话恰好被前面提着行李的女生听到。
　　“你好呀，你也是来艺考的吗？”女生回头，扎实的嗓音一出，程依年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你是……”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A市过来参加线下考的，秦枝羽！”女孩落落大方地介绍着自己，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走到和程依年并排的位置。
　　“你好，我是C市过来的，我叫程依年。”程依年对她点点头。
　　这个叫秦枝羽的女孩很漂亮，长相端庄大方，一看就是艺考老师喜欢的类型。
　　秦枝羽和她攀谈着，讲话很有技巧，令程依年觉得很舒服。
　　过程中她们发现她们住的是同一个酒店。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不过我有亲戚在这里，虽然不住在他们家，但是他们会来接我。”
　　程依年点点头，和她在出站的时候分别，回头听到了带队老师的呢喃。
　　“刚来就碰到秦枝羽了啊。”
　　“什么？”程依年有些好奇。
　　只见带队老师打开手机，向她展示了一个账号。
　　“就是这个女生。”
　　程依年接过手机看，有些惊讶。
　　这是个万粉量级的账号，号主人正是刚刚遇到的秦枝羽。
　　“原来是她，我好像刷到过她的艺考分享视频，但是刚刚没认出来。”
　　“她水平还不错，长得也是考官喜欢的样子，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且和好像你一样，喜欢配音来着。”
　　“这样吗……”程依年有些诧异，重新看起了手上的账号，果然有不少配音视频。
　　程依年随手点开一个，口齿清晰又情感充沛的声音顿时传出，她立刻这声音惊艳到了。
　　“……果然很厉害。”程依年低声说。
　　和带队老师到达酒店后，两人发信息给家人朋友们报平安。
　　程依年还单发给了鹿千瑜。
　　【我到了。】
　　【动画表情：猫猫好累】
　　鹿千瑜：【累就好好休息~】
　　鹿千瑜：【睡饱了明天考试才能加油！！！】
　　程依年笑了笑，鹿千瑜打字还蛮喜欢打波浪号的。
　　怪想她的。
　　程依年倒在床上，想了想，又打开了刚刚看到的秦枝羽的账号。
　　做自媒体，有粉丝量，喜欢配音并做视频，而且很成功。
　　程依年想到自己，她只是一直勤勤恳恳跟着老师的艺考步骤走，也没有再为自己的兴趣爱好或者其他的发展做些什么。
　　这就是差距吗？
　　程依年顺着这个账号又刷到了很多其他的账号，也是类似的艺考生，而且好像都进了线下考试。
　　……所有人都好优秀。
　　不能再看了。
　　程依年放下手机，疲惫感涌了上来，就这样陷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