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漠北倾

2、第 2 章

　　清晨风带着点凉，呼呼呜呜，京城城北口进出车队拥堵匆匆，今不是是什么大日子，城中的大官小姐们也不会组团去城外，如今这般拥堵全是因为裴尚书家大儿棺薄进京。

　　一队人马拉着一幅棺薄缓慢进入京城，打头阵的是大理寺右少卿江陈与龙虎军参军孟常，两人皆是随裴宣南下调查案件的同僚官员。

　　一队人员浩浩荡荡的从北城门进来直奔裴府而去不敢停留过多，但沿途的百姓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说是罪人押送进京吧，但没有囚车，说是官员入京嘉奖吧，又抬着一口棺材，同行队伍每一个脸上高兴的劲，奇怪的很，越发引得百姓探出门看个究竟，倒叫赶时间的江陈等人步履踌躇起来，延缓了前行的速度，等到裴府时已是辰时时刻了。

　　裴府大门老早就是大开的模样，裴管家跟着裴父静矗在裴府门前不知几个时辰了。

　　江陈和孟常见裴府距离不远后加速前进，瞧见裴父在门前站着，连忙下马拜见。

　　“裴伯父，江陈送裴宣回家了”江陈一下马就上前跪在了裴父面前，他和裴宣是儿时好友，少年同窗，同期进士，在那翰林学府篆书三载，家中亲眷常常打趣二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连婚事也是前后挨着娶妻的。

　　只单单去那闽洲查一个明晃晃的私盗案，回来竟是棺薄同行。江陈跪在地上的身形消瘦的厉害，像一片薄透的窗户纸，一桶就能破一样，裴父强忍着心中苦涩拉着江陈起来，说道“青云的事你随我进府细说，先起来。”

　　平常来说这样的力道裴父是很轻松，何况现在这般消瘦的江陈，但他今早经历了多重打击，心里那股劲泄的太多，浑身没力气的很，身子大部分的重量都是担在身边管家的身上。

　　拉了一下没拉起来，幸亏后面跟着的孟常察觉到了，搭手扶起了江陈，随后几人一起进府，连带着棺薄，裴府的大门缓缓的合上了。

　　“裴尚书，我是此次跟随裴少卿南下的龙虎军参军孟常，裴少卿的事我已上书奏请陛下，忘裴尚书节哀。”孟常搀着江陈跟在裴仲钦身后向中堂走去。

　　“孟将军，今日恐多有冒犯，请多担待”裴父在管家的支撑下走在前面微微侧头回道后面的孟常。

　　一行几人之间的交流着实稀少，不知是路径旁种的花草成立精迷了眼，还是裴父的话让孟常不好回答，竟就这么静悄悄的走到了中堂。
　　各自落座后，江陈先开的口。

　　“裴伯父，青云兄在闽洲身亡与那贼盗不无关系”江陈抬头望着上座的裴父眼神平静。

　　“那日本就是逮捕贼首的日子，我等南下后，密查了私盗盐矿的薛家兄弟，以及他们往来送礼的所有闽洲官员，宗氏也查了，牵连的官员，附带的宗氏排查清除后，青云兄密奏上书，皇上的密旨几日后也送到了，我等就开始了收网。”

　　“咳咳~”

　　孟常接着补充道“收网那天，我们三是兵分三路行动的，裴宣负责抓捕薛家兄弟查收账本脏款，江陈负责逮捕涉案的宗氏，我负责擒拿涉案的主要官员。”

　　“在逮捕过程中，裴兄砍伤了薛家二弟的肩膀之后，他哥哥带着他匆匆躲进了闽洲南边的大山去了，裴兄怕这贼越过深山逃窜出去，就带着身边的人进山去了。”

　　江陈缓了一会后等孟常停下就继续接着道“我和孟将军带着剩下的人寻去大山里后，发现青云兄身边的随从全都在身亡一路上打斗的痕迹明显，刀剑遗失数量居多，我们想着可能是裴伯父暗中安排的人保护青云兄，不见青云兄也只是以为他还在追贼，只到一日后，我们将整座山翻遍后仍未找到人后，我们才发现青云兄失踪了。”

　　“咳咳~”

　　孟常见江陈情绪起伏太大，怕他再可下去又咳出血后，就继续接着讲道“我们两怕这山中又埋伏，怕我们带着这几个人寻的不仔细，就折回府衙想再点些人手和我们进山寻找，没成想，刚下到山角下，我们发现了裴兄的尸首和那薛家兄弟二人的尸首，薛家兄弟二人腹部，头部都有利刃刺伤而亡，裴兄是腰部至胸口各有两刀大伤口，似正面夹受两方攻击所致，我们随行的仵作验过裴兄的尸首，薛家兄弟的刀径和裴兄身上的一致。”

　　说道这孟常抬头看了看裴父，没瞧出什么后，继续道“我们回去后，觉得薛家兄弟二人不可能在一人受伤后还能杀死裴兄的随从后，与裴兄从山上周旋打到山下，况且我们进山时并未在山角下看见这三人，且打斗肯定有动静不可能我们注意不到，就觉得可能还有一股我们来闽洲数月都未探查到的势力在浑水摸鱼。”

　　“但是我与孟将军连夜封山，排查城外城内的各方，都没找到，青云兄殉职后我等就连夜上书禀明，我们在闽洲排查时密旨下来了，皇上让我们将青云兄的尸首尽快运进京，怕再耽搁下去你们不好分辨，我们就只得留下一部分人手在哪里继续排查，我和孟将军先行回京复命”江陈硬撑着将事情后续说了出来。

　　“裴伯父，我还是怀疑与那贼首贩卖私盐势力相关，青云兄的确武艺不精，但在一人受伤的情况下，身边跟着不下八人的随从，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一个半姑且这么说吧，这明显是有问题的呀，但为何一起灭了薛家兄弟，顶锅是一个缘由，其余的目前还没有证据说明。”
　　“对不起，裴伯父，此去是我没照顾好青云兄”江陈说完再也抑制不了心口中的淤血，一口淤血就这么顺着他的口腔喷了出来，离得近的孟常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但暗红色的血还是溢出了指缝，江陈胸口的衣物和孟常袖口附近的衣服染红了一片。
　　管家站在裴仲钦身边，堂中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回过神，江陈就直接晕在孟常将军的怀里了。

　　“裴尚书，府中可有府医，快给江少卿看看，自从裴兄过世之后，他就心绪不定的，急火攻心晕了好几次了，不眠不休找那些人，早就空虚了，要不是还有一件事吊着，早死了。”

　　“有有有，孟将军可否将小江少爷移到西厢房，我这就去派人去请府医”裴仲钦示意了一下管家，管家立马应声道。

　　孟常背着江陈去了西厢房，堂中只留下了裴仲钦和管家二人，裴父沉默得坐在上位不动，眼神恍惚没有焦点，管家不敢打扰现在的裴父。

　　“邵请，我们在闽洲的暗庄洗了一遍对吧。”裴父双手附在自己的眼睛上，低声询问管家。

　　“是的老爷，少爷去闽洲之前我们就将闽洲暗庄的所有人都排查过了，近五年有何不清晰往来的人都剔除了，不可能是暗庄出了问题吧”管家有些不确定的抬眼看着眼前神情不明的主家。

　　“我们的动静太大了，引着狗了。”裴父恨恨的说道，只是这狗不知在说那些人。

　　裴父放下了双手，起身，转过去望着跟在身后的管家，“宣儿和淑贤的丧事这两天筹备起来吧，我要病一段时间了，明儿和青儿估计要回来了，你准备着吧，我去看看那孩子。”

　　“我扶回寿康院吧，再派人去江家一趟，这些事我会看着办的，老爷您放心。”管家扶着裴父一点点往寿康院走去。

　　“小瑾少爷昨天哭的嗓门亮堂的很，今后是个有福的人，老爷你就等着小瑾少爷未来的孝顺吧，等少爷十五六岁，你和夫人再仔细为他定门亲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就不必在天上担心了。”管家一路上挑了些轻松的话头慢慢说着，现在只有说着小瑾少爷的事才算轻松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