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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第 2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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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最险的地段,接下来的路倒是顺了许多。两人有惊无险地到了半山腰。
在山下看得时候,此处罩在云中看不真切,真正的到了这里,又觉得只是雾浓些,并无什么太大的不同。
而在这里继续向上看去,就已经能够隐约看得到人居住的营帐了——如同雨后的菌子。
继续向上爬了一会儿,终于,这一路颠簸的终点到了。
前方扎着营帐,只是在山中,这营帐并没有如同一般大军那样在空地处井然有序地依次排列;而是藏匿在树丛之中,错落有致,只是看那营帐四周的花草长势,就知道这营帐已经在这里驻扎了许久。
现在胡四和沉泥能看到的只有一两座营帐,但是细细看去,就能看到后头还隐藏着无数的营帐。
两人继续向前走,这营帐似乎是无人在意,也没有穿着甲胄的士兵看守在这里,可是继续向前走,直到距离营帐百步的时候,就有一队士兵赫然出现在眼前。
而此时,一股危机感罩在沉泥心头,作为习武之人的直觉:此处还有弓箭手,正在盯着自己。
胡四和沉泥赶忙停下脚步,胡四先是跪在地上,拉了一把沉泥,两人一同跪下后,胡四才大声说:“小的是胡四,带弟弟一起来投兵!”
对面的那一队士兵收起兵器,走出来相迎,为首的扶起胡四:“好兄弟,可是要杀北齐兵?”
终于见到营帐的时候,那胡四藏在心底的仇恨就压不住了,早已经悲伤涌上心头,现在看着扶自己起身的人,已是热泪盈眶:“北齐人屠我全村,杀我至亲,我胡四此生与北齐人不死不休!求将军收我,给我一个杀敌报仇的机会!”
那为首的人连忙说:“哎呀呀,小兄弟误会了,我就是个巡逻的,我可不是将军。”
只是听了胡四的话,这一队巡逻的人倒是有一半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神色:“好兄弟,别悲伤了。我们和你都是一样的,我家里人也是死在北齐人刀下的。”
虽是第一次相见,却陡然间像是久别重逢。
还跪在一边的沉泥也被扶起,站在一边深深佩服胡四的这与人交际能力。
那为首的看看眼前这兄弟俩便说:“咱们这里,隔三差五就有上来投军的西楚人。只是还得委屈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先去通报给何管事,再叫何管事带你们去见宋军师。”
那为首的说罢便走向营帐深处。剩下的几个巡逻兵陪在一边:既是陪伴也是看守。一边还和胡四说着家常话。
沉泥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倒是对这宋军师起了好奇心:这一切倒是十分有序。本来沉泥还在担心若是有北齐奸细怎么办?再者,高官厚禄之下要是有西楚人背叛呢?到时候上山的可不一定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细细盘查会伤了投军人的心,若是不细查底细又怕叫北齐奸细混进来。
如此在营帐外不设关卡,其实弓弩手藏在暗处戒备,而巡逻兵也是在暗处戒备,倒是给人此处安全的错觉。待到巡逻兵暗中观察后。再出来截住来人,简单询问一番给足同类人的感觉,却并不会轻易放行。
这为首的汇报管事,只怕也会汇报管事的方才初见自己和胡四的情形。而留下来的人看似无意攀谈,其实句句都离不开西楚的风土人情,若是来人是假装的西楚人,在这里就要露馅了。
没一会儿,方才那为首的走出来,做邀请状请沉泥和胡四向里走。
沉泥和胡四这才真正走进这军营。
不同于在外头看到的那两座营帐,里头的营帐虽是久了旧了,有些营帐还带着补丁,却都是不染灰尘,周围的杂草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此时正是白日,营帐内的帘布垂下看不清里边的摆设。
看来驻扎在山上的士兵便是歇在此处了,只是不知道山上空间狭小他们倒是在何处训练呢?
为首的将二人带到西南处一个营帐处,就停下了脚步。
沉泥看去,这营帐和其他的营帐没什么分别,只是在门口处的位置站着一个小兵。
通传之后那为首的巡逻兵拱手对胡四、沉泥说道:“我今日将你们带路到此处,接下来便有宋军师安排了。我还有执勤要务在身,先去了。”
胡四和沉泥谢过拜别。此时进去通传的小兵也出来了:“军师请你们二人进去。”
掀开门帘进去的瞬间,沉泥便觉得诡异:因为眼前内大帐的布置均是北齐风格。
就比如说,在西楚,西楚人的桌椅更加矮小,而北齐人由于好战,桌椅都必是要高大的;而西楚人喜喝茶,因为西楚之地产茶叶,西楚的百姓多用竹杯,西楚王室虽用一些名贵器具,但也有上好的竹杯使用。
这间大帐里乍一看就是营帐布置:进门正对面是一张大桌,后面是带着靠背的椅子,两边是带扶手的板凳一侧四张,每两张扶手凳之间都摆着一张小几。
看起来没毛病,细究起来就是问题了。
这东西两侧对放的扶手凳,高低相间;那小几上的茶杯,高凳旁边是瓷杯,略矮些的小几上则是竹杯。
几眼间的功夫,带路进来的小兵说道:“两位先坐着喝喝茶,稍后管事的便会来安排。”
两人赶路辛苦,再加上心情激动紧张,口渴是自然的。
且这营帐内空空荡荡,一览无余,也无外人,胡四便放松下来。
走向前去坐下来,膝盖恰好搭在凳面上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又起身换了一张凳子来坐:这次坐下后,膝盖离凳面还有几公分,胡四不再挪动。
而此时,胡四左右手两边各有一小几,一边是瓷杯一边是竹杯,而胡四端起竹杯来,倒茶自己喝了一杯,就看见沉泥还站着未动,便招呼:“小六快走喝些水。若是等下管事的来了,我们还要费些口舌呢。”
沉泥便挑了矮些的凳坐了也端竹杯来倒水喝。
心中暗暗纳罕着这宋军师真是心思缜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结束,门外的小兵撩开帘子进来,瞥一眼两人,便说:“真是不巧,我们管事的来迟了,还需一会儿,两位稍安勿躁。”
说罢又退出去。
这一次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又听到方才那小兵的声音说:“何管事,两位新人已经喝茶歇了一会儿了。”
只听见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说:“那便好,那边的事情耽误了。”
接着门帘挑起,进来一个容长脸、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看面部有些儒雅,身上却穿着粗布的玄色军衣,倒是不曾穿着甲胄,与刚才见到的巡逻兵、门口值守的小兵不同。
没有甲胄在身反倒是多了几分亲切。
“两位小兄弟你们好,我姓何,你们叫我何管事就好。我本是将军府内的管事,当初国难当头,随着将军一起上山以后,就成了军中管事。在军中本不该叫何管事的,只是跟着将军的亲信叫习惯了,那些才认识的就也跟着这么叫了。”
胡四和沉泥早已站起身,听了这话便齐声说:“见过何管事。”
那何管事一脸慈善:“不必客气。两位能千辛万苦爬了这天门山来投将军,想来定是和北齐有了深仇大恨,必得报仇才能爬上这么险要的山啊。既然来了,就放心,将军治下严格,却也极其爱惜士兵。只要你们服从军令,好好训练,就是咱们秦军的一家人了。”
胡四和沉泥口中道着谢。胡四一脸期待,沉泥面上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管事便说:“你们这一路来辛苦 ,我先给你们安排营帐,你们随我来。”
两人便跟着何管事出了这里。
“本来这营帐应当一帐住十人,只是扎营之处乃是山上,地方不够宽敞,于是便一帐住五人。恰好你们兄弟二人来了,先住新帐,若是再有来投军人,便安排进你们的帐,直到住满五人。”
胡四应着,穿过营帐,一直走向最东边,何管事才终于停住脚步。
站在此处沉泥看去,已经是整个营帐的最东边,若是再向东千米,便是一处断崖了。只是此处距那崖边之间,生长着无数的松柏。好像是有栅栏相围,倒是叫人心中有几分安定。
这营帐比方才喝茶的营帐小了些,只是外观、颜色还是一样,沉泥已经发现了:这营帐中的所有营帐只有大小之分,这造型、外观、色彩几乎都是一样的。
何管事已经撩起门帘,胡四和沉泥跟着进去,只见里头依次支着五张行军床,床上只铺着竹席一张,再无其他。每张行军床的床尾倒是都有个半人高的竹篓,上头有藤编的盖子,可放东西,细细看去,竹篓两侧还有藤带两根。
“你们且在此处安置休息,等到过些时辰,士兵们今日的训练便结束了,鼓声响三下便是晚饭时间。你们跟着一同先吃饭。再晚些时候我来安排你们。”说罢何管事又笑着出了这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