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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所求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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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最先察觉到他们异状的人是三井寿。
首先,部活时踏进体育馆的苍崎凛缠着绷带,一副又是刚打完架的样子。其次,她手上一直戴着的白色护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nike护腕。
“啊!”三井寿立刻意识到了,“是流川的护腕是吧!”
苍崎凛面带微笑地让他闭嘴,三井寿立马摆出投降的姿势,他笑着向不远处的彩子挤眉弄眼——他认为这是篮球部的少有的第二个明白人——后者带着点欣慰呼出一口气来。
县大赛和全国大赛间隔近一个月,到了这个时候,苍崎凛总算能拿出门票告诉流川枫和左左冈智自己要开单人live了。她在天台上拿出一沓工作证和自费的门票,犹豫着塞给流川,并告诉对方:“如果篮球部的大家又会跟着来的话,你再拿出来。”
她显露出一些无奈,说让他们花钱来自己的live太不应该,随后,她的表情就转换得有些微妙了,这让流川枫有些困惑,他问苍崎怎么了,苍崎说没事,晚上你就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女巫急慌慌地垂下眼睛,然后带着点扯开话题的意思让流川枫搭把手帮自己把绷带解开。
事实上,苍崎凛对现在的流川枫有所误判。她认为流川枫不可能主动把门票拿出来邀请篮球部的大家一起去,但他其实就是这么干了。
在部活结束的时候,这个狐狸小子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抽出那一沓门票和工作证,用一种略带炫耀的语气,问了他们所有人:“要来吗?”
“啊!臭狐狸上次跟藏宝贝似的,这次突然叫我们去,肯定在打什么歪主意!”樱木第一个对他的反常行为做出了反应。
“白痴,爱来不来,”流川枫没跟他客气,而是把头扭向彩子,“学姐来吗?”
彩子能感觉到自家学弟看似波澜不惊的表象下浮动着些许躁动的味道,而有同样感受的还有三井寿,所以他们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笑容收下了门票。
最后,他们依然全员一起挤进了这家live house。抵达的时候,舞台前已经挤满了观众,这里和上次的氛围如此相近,以至于他们已经能够驾轻就熟地在黑暗中找到后排的位置。
工作人员在门口分发mobius的手环,有人问为什么这次的手环是红白色的,mobius通常只会选黑色,志愿者挠着头说他们也不清楚,说不定和新歌有关。
苍崎凛在后台就已经看见了那帮混小子,所以她上台向大家道过晚上好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三井前辈,这次不许偷偷让流川喝酒。”
她的这句话透过麦克风传遍了全场,被点名的三井寿缩着脖子往后退,但身后就是那堵奇特的柔软墙壁,于是他退无可退,宫城拿手肘戳了戳他,说你怎么就暴露给苍崎是你做的了。
因为如流川所形容的那样,她是个女巫。三井寿心想。
这是Mobius第一次带着笑意开场,有观众大声夸她今天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漂亮,她就展露出些许的腼腆说谢谢你,你也很好看。
当苍崎凛面世的歌曲已经全部结束的时候,灯光突然有所变化,那种带着些许迷幻的蓝白色突然统统转换成了温暖的色调,察觉出异状的人们立刻意识到那就是传说中的新歌,于是开始欢呼起来。
苍崎凛把水瓶放回音响上,在拽过麦克风时,她的耳链撞在了上面,拉出一道不短的噪音,似乎她有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紧张。
“接下来的这一首,是我的新曲,写给我耀眼的烛火。”
言毕,歌曲的名字出现在她背后的荧光屏上,在红白黑交错的线条上,从屏幕顶端延伸到屏幕底端、以一种肆意妄为的态度霸占了画面的,是两个数字。
11。
大多数人们对这首歌的名字感到疑惑,只有湘北球队的人们反应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扯着嗓子欢呼。
宫城一跃而起,大喊着“11号!湘北篮球队首发队员!11号流川枫!”三井寿大笑着把流川往人群前面推,樱木则展露出了震撼的神色,喊道可恶啊你这臭狐狸究竟为什么这么有女人缘。
看着被他们推搡到前排的流川枫,苍崎凛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机灵了?”她这话是说给球队其他人听的。
不知道是不是苍崎凛产生了错觉,她低头看去的时候,站在前排的流川枫似乎是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他的眉眼柔和下来,微微仰头,对着台上其实也不过咫尺的苍崎凛说道:“我在听。”
她就像立刻拥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一样,手指攀上品格,拨片与灯光一起闪动,曲调和她的声音一起回响在了这个魔盒空间里。
任哪个认识流川枫的人听了,都会觉得这首歌所描绘的与他本人别无二致。她所形容的是海面下的浪潮,初春撕开阴沉帷幕的雷雨,还有草木繁盛虫鸣偶起的夏日山野,毫无疑问,这首歌就是为他写的。
重新获得面对篮球的勇气之后,苍崎凛再次打开鞋柜,发现那排aj已不再合脚,在恍惚之余,她突然想起了流川枫与海南那一战的拉杆动作,就是那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段旋律。
而那段旋律,在接下去和他相处的每一天里都在被逐渐丰满,她将他的面貌解构又重组,一点点编织成了这首曲子。
已经足够了。她在心中想到,她所祈求的事情都在一件件地实现。
在曲调的结尾,她说你得继续明朗地闪烁下去啊,然后举起拳头大喊了一句“湘北篮球部!称霸全国!”
在欢呼、掌声、灯光,和所有在黑暗中泠泠闪光的一切里,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在台上和下面的所有人一起发出了呐喊。
在灯光消失之前,她看见流川枫微微打开了双手,于是她拿下吉他,跨出一步从台上跳了下去。在那种奇妙的醛香味道里,她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像是因为偷喝了代其里而产生了醉意一样,对他呢喃了一句:“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很快就听见了回应。
“嗯,我也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