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鹿边边

14、第 14 章

　　「不去。」周非敲下两个字，发给梁亦宁。
　　然后一个打挺，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梳妆镜前，照了照镜子。不涂口红了吧，刚洗完澡被水汽熏的，看上去气色很不错。
　　“阿姨，我下去扔垃圾。”关上家门的时候，周非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电梯数字跳动，直到负一层。周非看到熟悉的车，走过去，梁亦宁坐在驾驶位，手伸在窗外，指间夹了一根燃烧过半的香烟。
　　他并没怎么抽。
　　周非走到车门边，弯腰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烟。她太久没抽烟，一瞬间居然被辣得呛到，咳嗽了两声。

　　梁亦宁皱眉，随手按灭了烟，扔进车载垃圾桶。他握住周非的手腕，将她拉进来。
　　车内空间太狭小了，周非只能跨.坐在他身上，低头看他，“干嘛？”

　　“不等我上去敲门？”
　　“别吵着孩子睡觉。”

　　周非的腰被他箍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很快就发现端倪，声骂了一句：“你禽.兽啊？”
　　“你第一天知道？”梁亦宁抬头亲她的嘴唇，浅啄两下后顺势向下，在细.嫩的锁.骨处流连。
　　“嗯……别，容易被别人看到。”周非推开他一些，手撑着他的肩膀。一歪头，长发散落下来。
　　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欲拒还迎。

　　“下午和你一起回来的男人是谁？”梁亦宁问。
　　“孩子爸爸啊，你看不出？”周非反问。故作天真的模样让梁亦宁想捏死她。
　　梁亦宁的瞳眸黑亮，眼神平静，“你们在一起了？”
　　“我说是，你就会让我走吗？”周非笑了笑，在黑夜中格外娇媚。
　　“你高估我的道德水平了。”梁亦宁也笑了，“非非，我只给过你一次机会……如果那晚不跟我回常林苑。”

　　也许，这么多年过去，我就能忘了你。

　　“哼。”周非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做不做？我说下来倒垃圾，只有二十分钟。”
　　“没套。”
　　“你要点脸吧，次次都要我买？”
　　“我能想到现在这茬？你车里也常备着？”

　　梁亦宁的声音暗.哑，俊脸有点扭曲。周非转身，抽出一张湿纸巾，认认真真地擦他手指，“梁亦宁，你让我高兴了，我就帮你。”
　　梁亦宁嗤笑了一声，低头张嘴唅住。隔着纯棉家居服，很薄一层，他很快就感到珍珠变得富有弹性，“出来扔垃圾不穿内.衣。嗯？非非，谁教你这么……”
　　他的荤话没说出口，被周非一把堵了回去。她的手掌捂住梁亦宁的嘴，不准他再亲再说。天呐，这还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纯情梁亦宁吗？被反将一军，周非觉得很没面子。
　　梁亦宁的手在她月要间的松紧带上摩.挲，周非也没闲着。
　　西裤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在黑暗中分外清晰。

　　两人较着劲，才五六分钟过去，周非便丢盔弃甲。
　　她趴在梁亦宁月匈口，蹭着他结实的月匈肌，心想这人平时应该没少跑健身房。嘴里抱怨道：“好了没啊？多久了都，手酸……”
　　梁亦宁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亲她，舌.头伸进去，有力地搅.动。
　　到最后，周非觉得自己软成了一滩浆糊。重新擦干净之后，将湿巾扔进她带下来的垃圾袋中。
　　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梁亦宁，帮我倒垃圾啊！”

　　做贼似的打开自家房门，周非本来打算悄无声息地潜进卧室，想不到在玄关处便碰到陆池。
　　他正从厨房出来，端着两杯刚从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周非知道，现在是女儿喝奶听故事的时间。
　　陆池站在厨房门口，扫视了两眼周非。周非背都僵了，觉得他的眼神像x光。

　　“走啊，站这里干嘛？”周非撩了下头发，道。
　　“偷吃？”陆池皱着眉头问？
　　周非像应激炸毛的猫，怒目而视，“你管我？”
　　“你有抽烟的自由，但现在你身上的气味太大了，莫黎和莫琪也会闻到。”陆池淡淡地说，“我建议你先去漱口换身衣服。”
　　周非理亏，语塞，“……好。”

　　周非走进儿童房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喝完牛奶了。陆池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正准备讲睡前故事。
　　三人坐在床前的奶白色长绒地毯上，很温馨。
　　周非静静地看了几秒，直到莫黎冲她招手，“妈妈，你过来一起讲故事。”
　　莫琪安排得明明白白，“爸爸读一页，你读一页。”

　　周非只能听从安排，在陆池身边坐下。莫琪趴着，用手掌托住脸蛋，像一只可爱的小狗，催促道：“快点开始。”
　　周非看到了故事的封面，是《海的女儿》。她眉头微皱，回忆起这应该是老周买的经典童话故事丛书里的一本，中英双语，插图精美。

　　陆池的声音低沉和缓，很有磁性，他念一段英文，再念中文，“……在人鱼的世界里，未满十五岁时不能接近海面的，谁违反了这个规定，便会接受惩罚。”
　　周非：“……海面上狂风暴雨，爱丽儿沉浸在这个刺激的冒险之旅之中。……，船沉了，王子也掉进了海里。”
　　“嘶！”莫黎倒吸一口凉气，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脸上的表情紧张得不得了，似乎非常为王子的命运担心。
　　陆池：“……爱丽儿救了昏迷的王子，将他带到岸上，轻轻亲吻王子的额头。这时，远处亮起一团火把，有人过来了，爱丽儿跳回海中……”
　　莫琪“呼”“呼”了两下，拍着胸口。王子得救了，她非常开心。

　　读了快二十分钟，故事时间已经结束。周非合上书，残忍地宣布：“时间到了，今天就读到这里，剩下的明天再讲。”
　　“不要，不要，妈妈！”两个小孩抱着她的手臂撒娇，想让她把这本故事书读完。周非自认为是个狠心的、有原则的妈妈，说一不二。
　　小机灵鬼们转向陆池求助，“爸爸？”
　　陆池想了想，伸手覆在周非的手背上，提议道：“要不读完？不然她俩做梦都在想故事的结局。”
　　三双可怜巴巴的、诚挚的蓝色眼睛望着她，周非哪里扛得住这种攻势，重新翻开书，将她的原则抛到九霄云外。

　　陆池接着读：“……我可以给你美丽的双腿，但是你必须要用你的声音交换。而且如果你将来不能和王子结婚，就会化成海中的泡沫，永远地消失……”
　　周非：“……王子并不知道爱丽儿是救了他的人，他必须遵循国王的命令，和邻国的公主结婚。爱丽儿的姐姐对她说，‘只要在太阳升起之前，把这把短刀刺进王子的心脏，女巫的魔咒就会解除，你可以重新变成人鱼，和我们回到海底。”

　　两个女孩的表情非常严肃，大气也不敢喘。几滴泪水从莫黎眼角留下，小姑娘抽抽嗒嗒地说：“我不要爱丽儿死！呜呜呜！”

　　下一页，本该是陆池朗读。周非却没把故事书递给他，她翻过纸张，垂着眼眸，继续道：“爱丽儿犹豫了很久，她不愿意杀死王子，可她也不想自己化成海中的泡沫。
　　爱丽儿将刀划破王子的胸膛，在鲜血漫出来的那一刻，她从窗户上逃走。侍女叫来了医生，对王子进行了抢救。
　　在她回到海洋时，双腿又神奇地变回了鱼尾。爱丽儿重新拥有了自由，只是，她永远都不会再爱上王子。”

　　“哇！好棒的医生！”莫琪天真地鼓掌，“太好了！王子和爱丽儿都没有死。”
　　陆池看了周非一眼，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情愫。他起身，将莫琪和莫黎依次抱起，温柔地放进儿童床里。熄灯前，亲吻两个女孩的额头，“故事讲完了，晚安，宝贝。”
　　“晚安，妈妈爸爸。”

　　周非退出儿童房，伸了个懒腰，瞌睡虫也爬上来了。
　　刚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怀抱。陆池松松地抱着她，他还穿着白天那件羊毛针织衫，细腻纤薄的织料，透出肌肤的温暖。

　　“干嘛？”周非没有挣扎，昂着头问。
　　“非，你篡改童话故事。”陆池控诉她。
　　“我才不会给我女儿读那种傻故事——为了拯救王子牺牲自己？好伟大的爱情，希望我的女儿们不要拥有。”

　　周非往前走，陆池往后退，两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起进了主卧。陆池顺手将门带上。
　　陆池说：“阅读文学作品的作用，应是让她们自己体会其中的内涵，形成自己的理解。非，我不赞成你提前将你的人生见解灌输给莫黎和莫琪，这对她们是不利的。”
　　周非瞪着眼，想不到陆池进来一本正经地跟她探讨这种问题。她说：“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

　　周非怀疑自己小时候就是被老周读的那么多童话故事毒坏了脑子，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对王子与公主的存在深信不疑。
　　在遭受现实世界的棒喝之后，才会发现泡沫破碎时是那么残酷。爱情，只有童话里的公主才会追求爱情，甚至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嗯，是我不对。”陆池又笑，“不过，非，你还是不够狠心。爱丽儿还让侍女去叫医生，真不怕她自己被当成刺客捉住。应该直接杀死王子——反正他是个无情又无用的男人。”
　　周非靠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至极的男人。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情，周非曾以为，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一定是个纯真多情的王子。她笑着说：“那么黑暗的童话，你去讲给宝宝们听。”
　　陆池道，“我的公主，你既然选择绝情，就不要残存善良之心。“
　　周非此刻收敛起笑容，假装绝情，“那你出去。”
　　“晚了。”

　　陆池靠过去，上半身悬于周非上空。在他并不熟悉的空间里，只有周非身上的柑橘香气和床品的柔软细腻让他似曾相识。
　　他将唇贴在周非锁骨上，抱怨道：“才春天，桐城的蚊子就出来活动了吗？”
　　周非被他蹭得有点痒，低头一看，陆池正在轻咬那块红.痕。酥.麻的感觉又从脊椎往上爬，然后如一把流沙，蔓延至四肢。
　　等到新的红色盖过旧的，陆池才满意得抬头。见周非正轻轻咬着她的下唇，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陆池勾了勾唇，无辜地望向她。

　　狗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周非在心里暗骂。

　　她被陆池笼罩住，明明没有完全贴住压住，周非却感觉被控制地动不了。他的眼睛里映出她的脸庞，那是一张被欲.望支配的脸。
　　他的眼神很直白，落在周非身上，让她的每一寸身体都有被火舌炙烤的灼烧感。
　　周非的手从他的后背往上游.走，掌心的骨骼肌肉匀称分明。陆池的身材很好，他是自律到极致的人。记忆中他的身体线条宛若雕塑一样流畅，周非狠狠压抑着把他脱光的冲动。

　　床头的灯突然灭了，窗帘的遮光效果完美。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陆池亲得很温柔，周非有被珍视的感觉，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当她开始回应时，陆池压住她，一把将她的双手扣住，压在枕头上。
　　手机屏幕上闪着萤萤的光，周非下意识地挣扎，“有我的电话……”
　　陆池不言不语，松开右手，放她自由。而他，自行向下，为所欲为。
　　“啊！”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周非忍不住尖叫出声，她的胸膛向上，浑身犹如一张被骤然拉紧的弓。
　　铃声不知疲倦地响着。
　　周非重获自由的手，却不再去触碰手机，而是插.入他的棕色卷发间，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