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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八 ...

  •   六十八
      剩下几天,乔慕顶着剧烈头痛和模糊的左眼在家里忙进忙出,修所有能修的。他甚至自己做了扇门,把堂屋那聊胜于无的破门给换了。姬凤岐悉心治疗照顾他,亲自熬药,不再让他碰药材。
      乔慕很开心,觉得要是一直都这样也挺好的。
      第七天,姬凤岐对着阳光观察乔慕的左眼,状况好很多。乔慕握着姬凤岐细白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颈侧。最近他特别喜欢这样做,只要姬凤岐抚摸他的颈侧,尤其是抚摸他人迎扶突天鼎三个穴位的时候,就会开心。
      姬凤岐到处找杨休羽请的那个名医开的方子,就是找不着。乔慕继续敲敲打打,说没看到,不用找,反正他除了阿岐的医术谁都不信。

      萧阳在长安城里接到乔慕的隼拿云传来的信。两张纸。一张仿佛是个脉案还是什么,很陌生苍老的笔迹,蝇头小楷详细描述乔慕头上的旧伤不容乐观。第二张是乔慕亲笔信,请求萧阳帮他把医生的医嘱收好。如果他哪天死去,就是因为头上的旧伤,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到时萧阳把两封信同时交给乔仰,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是他的时候到了,怨不得任何人。
      萧阳看得发懵,乔慕在交待后事?他把陌生医生写的脉案给都夷看,都夷看了两眼,很震惊:“乔总舵主的伤这么严重?”
      “随时会死?”
      “那倒……不至于。他应该经常头疼,平时倒是看不出来,真能忍。”
      “那他……”萧阳惊觉,乔慕说的“怨不得任何人”的意思,是不是“怨不得姬凤岐”啊!
      都夷没理解:“什么?”
      萧阳摇摇头:“没什么。”
      他把乔慕送来的信收好,只求老天保佑别真的用上。都夷很奇怪:“你怎么会有乔慕就诊的脉案?”
      “乔慕给我的……让我帮着保存。”
      都夷挑眉,萧阳低声道:“乔慕怕自己出个什么事,乔仰来找姬凤岐麻烦。”
      都夷一听,没再说什么。

      等大盘查过去,夜舒来给都夷按脉,快要七个月,一切看起来都正常。都夷突然着急宅子的事:“什么时候可以搬?”
      夜舒回答:“这一两天就行。大姐急着住?”
      都夷叹气:“不是我着急,是阿岐。不要让阿岐再跟乔慕搅合了,把他叫进城,和咱们一起住。”
      夜舒虽然也没多喜欢乔慕:“可是大姐,乔慕看着也还行啊。没讨人厌到这份儿上吧?”
      都夷是真的着急:“我看了乔慕的脉案。他有旧伤,在头部,非常严重。他哥乔仰是丐帮大长老,这是真的惹不起,我听萧阳那意思,乔慕稍微有点差池,乔仰不会对阿岐善罢甘休。老三,医者治病不治命,你还记得咱谷中徐师伯是……怎么走的么?”
      夜舒沉默一下,回答:“大姐,我自己都遇到过。”
      都夷大惊:“你怎么了?”
      夜舒对着都夷解开衣领子,一条大疤从胸口斜着劈向腹部。
      都夷差点昏倒:“你……你……”
      “幸亏被一个五毒弟子救了。我自己是被毒蛊救的,所以对五毒医学感兴趣,这才去的五毒。”
      都夷哭得停不下来,夜舒叹口气,搂着都夷哄着拍着:“所以我就不愿意说,受伤的是我,最后还得我哄你们。行明白了。咱花谷是真的谁都惹不起,伺候不好丐帮大长老的弟弟,阿岐也得跟我一样。今天不回妙应千金堂了,加把劲把宅子都弄好。算日子老四老五到长安就在这两天,幸亏大盘查过去了。”
      都夷抽泣着要爬起来,夜舒扶着她:“怎么了?”
      都夷也不回答,打开竹篑,搬出一只小藤箱,这是她在长安所有的积蓄,一把推给夜舒:“这几天苦了你,多置备一点吃穿用的东西,贮存在宅子里。咱们住进去,一关门,自己过自己的,不管旁的了。”
      夜舒点头:“行,大姐放心,我也有此意。”
      离开丐帮驻点,夜舒立刻着手完成大姐的吩咐。街上突然多了明教,夜舒难免多瞄几眼。明教一般很少在大白天如此三五成群地聚集,这样是在做什么?明教们低声用波斯语交谈,夜舒并不喜欢西域胡人,跟明教从无交集,便没在意,走过去了。

      明教伊恩萨失踪,找了很多天,结论是被唐门所杀。明教光明右使阿瑟尔据说仍在长安,下令追查那个唐门。凌雪阁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阿瑟尔在长安待太久了。
      悬崖旁边,阿瑟尔在兜帽下瞄一眼凌雪阁的词林,词林一抱拳:“李述郎君。”
      阿瑟尔一听这个称呼,态度缓和一点:“你比上次那个机灵。”
      上次是白野。词林一想到白野,神情一顿。
      “我在明教内部发展经营的凌雪小组回报,吐蕃在陇右道有动向。”阿瑟尔将秘闻一甩,词林轻轻接住,收起。
      “明教接连死亡失踪,可是郎君所谓?”
      “我容忍那几个姓陆的插在我身边的监视眼线到现在了,自己动手岂不功亏一篑。一个趁手的唐门做的,说起来还真是实打实私人恩怨,那几个人得罪了一个小唐门,包括移星。”阿瑟尔面色一冷,“姓陆的很快要往我身边派眼线了。这段时间必须把该做的都做了。”
      “现在担心郎君在长安盘桓过久,引起疑心。”
      “君父明面上一日不召见明教光明右使,我便一日不能离开长安。姓陆的当年被打出中原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儿出不来,这次非要讨个蒙恩受召的名分,不然死不瞑目。 ”
      “是,卑职记下。”
      “接下来,我要给移星报仇了。完全私人恩怨。阁内不要插手。”
      “是。卑职一概照实回禀。林阁主叮嘱郎君‘一切大局为重’。”
      阿瑟尔冷笑一声。

      陆亚丹是执法使的大弟子,为了抓捕一切猎物,可以潜行大漠十几天。他绝伦的忍耐力和出神入化的隐身追踪,整个明教找不出第二个,甚至他的师父,都不如他。
      他是不期而至的恐惧,是替炼狱送信的死神。
      没有人能逃过陆亚丹的追踪抓捕。
      提恩雅默默蛰伏等待如此漫长的时间,阿瑟尔埋在明教的内线终于有行动,往长安送情报。陆亚丹轻而易举地摸清楚情报传递的方式和人物。提恩雅根据明教往长安送情报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估算,阿瑟尔在明教经营的暗桩规模小不了。
      提恩雅笑道:“比我当年强。在教主眼皮子底下硬是经营出了个组织,太强了。不愧是官家的人。是吧。”
      陆亚丹沉默不语。大多数时候,谁都不需要他发表意见,他只是个抓捕的工具。
      “有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明教,现在跟吐蕃回鹘有来往么?”
      “没有。跟吐蕃回鹘都没有往来。教主一心一意要回中原,并不会有不必要的牵扯。”
      “跟陇右道的贵人呢?”
      陆亚丹沉默。
      提恩雅自嘲:“问这个干什么,当然有来往,不然明教喝风吃沙。”
      当年他是不理俗务的,甚至汉话都不会,但仔细想想,乔仰当年去明教,就是代官行事。朝廷跟中原外的江湖门派往来,多半找中原的江湖门派代为对接,通常是丐帮。
      “教主他老人家还是英明。没有就好。”提恩雅自言自语。发觉陆亚丹看着自己,笑道,“等到现在了,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摸清楚了阿瑟尔那一整条线,才算筹码。”
      陆亚丹垂下眼睛,嘴角也下垂。提恩雅大笑:“我跟我自己的爱人也分着呢,小兔崽子。大半年没见他,我也想他想得发疯。但是我们不能功亏一篑。等事情完成,大唐的广阔你想不到,跟你的阿行天南地北看一看,也不枉来人间一遭。”
      阿行……
      提恩雅捏捏陆亚丹的脸,陆亚丹比他高不少,可是躲不开。
      “相爱的人肯定要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不然活着什么劲。”

      夜舒是师门弟子里最可靠的。几天弄完宅子,地段不错房间也多。当天下午雇了马车,都夷甚至都没告知萧阳,收拾东西就走。萧阳吓傻了一路追着都夷声音都变调:“都夷?”
      都夷笑着说:“我师父在长安置办了宅子,我要去住。你去不去?”
      萧阳慌慌张张:“怎么了丐帮驻点不住了吗?”
      尹松和兰束也出来,很震惊地看着门口马车。都夷笑着拉着她们的手:“在丐帮驻点叨扰如此久,实在是羞惭。多得几位不计较,各处照顾,感激不尽。等我们那边收拾得能见人了,请诸位去温锅,一定不要嫌弃。”
      尹松愣愣的:“怎么这么突然……”
      兰束和都夷处出感情,震惊过后眼圈都红了:“都夷你怎么说走就走?”
      都夷扶着腰,笑道:“师父催得急,他老人家生气我给丐帮添这些麻烦。不管怎么说,情分总是在的,都在长安,以后大家要走动。”
      夜舒过来搀着都夷上马车,都夷上了马车,在车窗里看萧阳:“上来看看咱们住的地方,你再回来忙?”
      萧阳什么都顾不得,他以为都夷要离开他,全身的汗毛都战栗。都夷一发话,他立刻跳上马车。万花谷的马车离开丐帮驻点,萧阳才反应过来:“我到底是总舵主的副手,你是我夫人,什么就给丐帮添麻烦了?”他突然想起那天嘈杂街上,围着围裙的乔慕问他都夷是不是觉得他的爱是“恩情”。萧阳想到几乎神魂粉碎的乔慕,头发竖立:“都夷,你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吗?”
      都夷微笑:“你是我夫君呀。”
      萧阳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继续追问了。
      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下。一处低调的宅院门口,挑着两只灯笼。萧阳把都夷抱下马车,夜舒一推门,一处落落大方的庭院,干净清幽,雅致温馨。
      都夷问夜舒:“告诉阿岐了吗?”
      “飞鸽传书了。他这几天没进长安。”
      “今晚就不让他走了。”
      “嗯都住下。大姐,来看看房间?”
      “好我也溜达溜达。”
      萧阳茫然地扶着都夷跟着逛,这里不是丐帮的地盘,也不是乔慕给他们住的别院,实打实都夷师父的宅院,双脚站在这里的,只有萧阳是外人。
      忽而门口传来怯怯的询问:“大姐?三姐?”
      都夷一喜,提高嗓音:“阿岐?”
      她快步走着,萧阳怕她摔着,她不管,接连小轻功飞到大门口,清瘦的姬凤岐站在门槛外,双手攥着大袖子,轻声问:“大姐,我能进吗?”
      都夷眼泪下来:“傻孩子,这是你家,说什么傻话。”
      姬凤岐抬脚迈过门槛,都夷抱着他哭道:“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师父和老二老四老五就要到了,你也回家了,师门一家人总算又在一起。今天开始不准走了,我们一家人,管不了旁的了。”
      姬凤岐的神情里带着惊奇。他在破败的小村子里蜗居太久,甫一进这样的庭院,甚至手足无措。都夷越看越难受,凭什么阿岐要过得那么苦。师门如珠如宝捧着,凭什么要给人当泥踩。
      夜舒道:“阿岐去看看你自己的房间。看看位置朝向满不满意。”
      姬凤岐眼中茫然的神情缓缓被点燃,眼睛亮亮地看夜舒:“有我的房间?”
      “当然有,为什么没有。”
      姬凤岐小孩子似的雀跃着跑向自己的房间。萧阳还是在震惊中,不知道说什么。都夷笑着看他:“咱们俩去看看房间?你愿意住这里吗?”
      萧阳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当然。”
      夜舒烧热水煮茶,等大家逛完,回来聚在庭院中赏景喝茶。
      “我没动园景,我又不懂这个。二姐懂,等她来了一并收拾。”
      姬凤岐神采奕奕,他突然在长安有了理直气壮“落脚”的地方,这是他师父的地盘,他就这样坐在这里喝茶,谁也不能驱赶他。
      “现在院子里欣欣向荣的也挺好,杂草不过分就不动了。有小鸟来吃草籽,叽叽喳喳的,热闹。”都夷说。
      “嗯阿岐画下来,反正他从小就喜欢蹲在草丛里观察花鸟。”夜舒和都夷说说笑笑,姬凤岐变成了小孩子,趴在桌上看着两个姐姐聊天,无忧无虑等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不知道今晚月色如何。阿岐爱赏月。等师父和她们几个来了,一定要——”
      大门想起敲门声,姬凤岐作为最小的,一溜小跑去开门,难道是哪个姐姐来了?他没多想一开门,正看见门口面无血色的乔慕。
      姬凤岐怔住,乔慕微微一笑:“阿岐,快关城门了。我来接你回家。”
      都夷在里面问了一句:“谁呀?”
      夜舒走过来,平静回一句:“乔总舵主。”
      萧阳迎出去也不是不迎出去也不是,都夷走向大门口,萧阳叹气,认命搀着都夷一起走,看到大门口外站着的乔慕。乔慕根本没看萧阳,谁都没看,就低头看姬凤岐。
      “阿岐,天晚了,咱回家吧。”
      都夷高声道:“这里就是阿岐的家!他还回哪儿去!”
      乔慕看都夷:“大姐,我们家在城外。”
      夜舒皱眉:“乔总舵主,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天刚搬来,恕不能招待,改日请您喝茶?”
      乔慕看夜舒:“三姐,我接了阿岐就走。”
      夜舒实在忍不住:“谁是你大姐!谁是你三姐!阿岐过来!乔总舵主,不送了!”
      乔慕拉着姬凤岐手腕子,低声几乎哀求:“阿岐,咱回家吧。”
      夜舒才来长安多久,在街上撞见好几次乔慕跟杨休羽眉来眼去说说笑笑。夜舒不想多事谁都没告诉,当没看见。杨大公子和乔总舵主,白日里宴饮游艺身份是相当的。既然如此还跑来扯着阿岐不放算什么?
      都夷毕竟真的受了丐帮的恩惠,她没法跟乔慕不客气,于是上前两步:“乔总舵主,原本是今天刚搬家,家里乱,怕乔总舵主笑话,后来一想我和阿岐受乔总舵主恩惠如此之多,大家早不是外人,不如乔总舵主进来喝杯茶,等我们把家里收拾好了,正式宴请乔总舵主?”
      乔慕眼神直直看都夷:“大姐,我叫乔慕。你是阿岐大姐,也就是我的大姐,照顾你是应该的,什么恩惠不恩惠,太见外。今天来得匆忙,没带恭贺乔迁之喜的红包,下次和阿岐一起补上。天色已晚,先和阿岐告辞了。”
      姬凤岐看着乔慕血色尽褪的脸,轻轻一叹,转身看着两个姐姐站在庭院里,像个美梦一样的场景,笑一笑:“大姐,三姐,城门快关了,我得走了。”
      夜舒上前抓住姬凤岐另一只手:“你住的那地方,都不愿意让我看一看,我猜得到你过得多苦。还回去干什么?你师父的宅子,你待不得么?”
      乔慕对夜舒道歉:“阿岐过得不好全是我的错。三姐不要生气,我一定改。”
      丐帮的长安总舵主什么时候对人如此低声下气。夜舒比姬凤岐还矮,乔慕低着头,跟夜舒认错,希望得到夜舒的原谅,夜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姬凤岐被两个人架着,转头看夜舒:“三姐,我这就回去了。明早我一早就来,你别嫌我烦。”
      夜舒真的要发火,被都夷拦住。在场的人,包括萧阳,没有一个是乔慕的对手。都夷见过丐帮弟子平时练武,乔慕的战斗力全开的话院子里的人全上都白给。姬凤岐看都夷和夜舒,抬腿走出门槛,跟着乔慕离开。
      夜舒气得冒眼泪:“阿岐卖给丐帮了是怎么!”
      萧阳垂着头不敢吭声,都夷捏捏夜舒的胳膊安慰她:“不要紧,等我把孩子生出来,阿岐就自由了。是我拖累了大家。”
      夜舒回头看都夷,都夷吸一口凉气,再缓缓吐出。她本意是安抚阿岐让他怎么也得见师父一面,给师父磕个头,为离家出走的事认错。师父被事绊住,迟迟不来长安。看阿岐这个境况,还有乔慕岌岌可危的旧伤,遑论乔慕的亲哥是丐帮大长老,阿岐伺候不好了,她们这些没用的姐姐谁都惹不起丐帮。都夷后悔的要死,早知道阿岐想走,直接让他离开不就行了!
      萧阳苦笑,虽然这宅子里没他说话的份儿,但是他讲过,离开姬凤岐,乔慕一定会疯。从小到大乔慕从来没有动过一定要得到什么的心,这就动在姬大夫身上了……当然可能同时也动在杨大公子身上。杨休羽和姬凤岐到底咋回事,萧阳也糊涂,所以只好沉默。

      乔慕握着姬凤岐的手,领着他离开长安城,抱起他往天空一抛,甩起大轻功带着他往家飞。丐帮的大轻功带人飞,抛起又接住,急速下坠又被拯救。姬凤岐的头发像是一面黑色的旌旗,在夜空中飞扬。乔慕飞回小村,抱着姬凤岐落在院中,转身进入新换的木门,仍不放手,抱着姬凤岐上床,紧紧箍在怀里。
      乔慕没有理由带着姬凤岐离开长安了。
      早该走的,早该走的。乔慕低声嘟囔,早该走的。早该往南去,寻找温暖的地方,永远停留,再不回来。他发现姬凤岐一直没说话,用嘴唇蹭怀里的姬凤岐:“阿岐?”
      怀里的人似乎是轻轻一叹:“嗯?”
      乔慕忽然词穷,不知道说什么。
      姬凤岐伸手摸摸乔慕的脸。今晚月色的确好,原以为赏不成了,现在就在乔慕脸上。
      是贪恋。
      可是贪恋……
      是会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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