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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影卫 ...


  •   “异毒教…”风聆恨恨地攥紧了手中纸包,“终有一日,我会亲手将之覆灭。”

      徐若羽稍显讶异,“你竟也深恨异毒教?想必不单纯是愤世嫉俗或是为我之故。”

      风聆深深呼吸,可心痛如绞,难以遏制,声音里不觉带着哭腔,“就是他们害了我师父,虽然当年之事我不曾参与其中,但我师父既是为异毒教所害,我就一定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这三年风聆眼睁睁看着师父受伤痛折磨,日渐消瘦憔悴,却不能为之分担一二,心里有多无奈有多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

      在风聆的认知里,师父是一个那么有善心的人,从不参与江湖纷争,只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锄强扶弱,事后也从不留名。何以暮年如此煎熬困苦,风聆不甘埋怨上天不公,只一心想要始作俑者加倍痛苦以偿还。

      徐若羽凝望着她,“原来我们有共同的仇家。”倾身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在大仇得报之前,我一定会不惜性命地保护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风聆虽觉错愕,却还是枕在了他肩上,“你若真心待我好,我自然不会离开你。”

      其实风聆心里明白,以徐若羽的心性与武功,他完全可以自保,可以慢慢朝着目标行进,反倒是她容易耐不住性子,心计也不够高明,极有可能受人利用。风聆知道自己需要徐若羽多过于徐若羽需要她,可徐若羽却好像比她更害怕对方丢下自己,这种感觉反而让风聆产生了依赖,一种被需要的依赖感。

      尽管此时,风聆还不能够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徐若羽本以为司马允言就算不肯就此放过风聆,也不过是在他司马家的追踪榜上加上风聆的名字,日后再行追捕,却不想司马允言近日闲得慌,脾气越发暴躁,失手回府后竟是抓心挠肝一般得难受,人前伪装的潇洒不羁,温文尔雅通通踩到了脚底下,不仅一边喝酒一边撒泼,抽起鞭子把十二天仙打得皮开肉绽,还无所不用其极地羞辱她们。如此尤不解气,司马允言竟一声令下把司马家的影卫全都发散出去为其捉拿风聆。

      徐若羽察觉到周遭异常动静时,风聆也有所警觉,当即从他怀里抽身而出,神色中透露着戒备。

      徐若羽朝来时的方向望去,沉声道,“这等鬼魅般的行迹,恐怕是司马家的影卫。”

      “影卫?”风聆讽笑道,“司马允言怎么不把他家能打的都出动来抓我们,光派这些个影卫来顶什么用?”

      徐若羽携风聆一道起身,“他大概是不想大张旗鼓,否则闹得人尽皆知,他如此睚眦必报、鼠肚鸡肠,岂不让人耻笑。”

      风聆更觉可笑,“小人行径,什么良城首富之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眼见影卫正极速逼近,徐若羽再度握紧风聆的手,带她逃离此地。

      两人飞奔出林,向着东南方行进,直至天明。

      徐若羽隐约瞧见十里开外的箬城城门,稍稍松了口气,“箬城龙蛇混杂,没有哪家独大,就算是司马允言也不能一手遮天,我们到了那儿应该就安全了。”

      风聆满眼欣喜地笑道,“正好我有个朋友在箬城里边做点小生意,我们可以去找他。”

      她脚步轻快地往前走,一回头却发现徐若羽忘了跟上,不由问道,“怎么不走了?是太累了走不动了么?”

      “没有,”徐若羽若无其事地跟上来,“我们走吧。”

      风聆一边走一边道,“再坚持一会儿,等到了我朋友那儿,我让他请我俩吃饭。”

      徐若羽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内心里正默默后悔,早知道往奉城的方向跑了,真是失策啊…

      卯时将至,风聆与徐若羽来到箬城门外,静待黎明,忽有一支整齐划一的队伍破空而来,剑指徐若羽咽喉。

      上头的命令是生擒风聆,那么除她以外,旁人是死是活便不重要,徐若羽显见得是他们达成任务的绊脚石,索性除了省事。

      徐若羽立刻从风聆身前躲开,独自对敌。无数剑光如闪电般将这一方灰蒙天地照亮,徐若羽稍有不慎便会毙命当场。

      风聆虽有意与他并肩作战,可团团包过来的黑衣影卫严丝合缝地挡住她去路,使她不得不与徐若羽分开作战。

      风聆心知徐若羽是因为她才遭人追杀,相识不过两日,徐若羽已几次三番地救她脱难了,她怎能容忍眼前这些司马家的走狗对徐若羽下此狠手?

      今朝本是春末夏初之际,晨风悠悠,霞光微露,万事万物都呈现出生机,唯独风聆周遭弥漫着肃杀之气,好似刹那之后,此地便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追赶至此的影卫约有二十人,其中三分之一正对徐若羽痛下杀手,另外三分之二则与风聆对峙,思忖着如何擒获,然而她周身气场大变,死亡的气息令所有人都心慌起来。

      徐若羽也不禁分神向她看去,一名影卫趁机刺向他心口,徐若羽匆匆闪避,虽是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胳膊上被划开一道极深的血痕,顿时血流不止,渗透外衣。

      方才他若是再晚一瞬回神,只怕这左手手臂就要被斩于剑下了。绕是皮开肉绽,痛楚难当,他也没有叫喊出声,只是支撑不住地半跪到地上,用右手按住伤口,减缓血液流出。

      “徐若羽!”

      风聆瞧见这一幕更如发疯一般,劈手夺过一人长剑,又在眨眼之间掀翻众人,继而一剑刺向打伤徐若羽之人。

      那人拼了命地防守反击,却还是敌不过风聆雷霆万钧的攻势。

      只听哀嚎声接连不止,那人几乎被风聆扎成了筛子,可就在正对心口的一剑刺出时,风聆的动作却放缓了些许,那人抓住时机翻身而过,对着风聆脑后一掌拍去。

      紧接着便是“噗”的一声,那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刺穿自己胸膛的剑端,哇啦吐了口血,直直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风聆僵在原地,看着徐若羽惨白的脸和柔弱的身躯,殷红的血从他指尖滴下,落在土地上,那闷沉的声音和一剑刺穿人身的声音有些相似。

      又或许完全不同,风聆已然惊慌失措了。

      此时城门大开,喧嚷声渐起,普通老百姓们开始赶集做买卖了。

      影卫们自知良机已逝,暂且无法得手,便纷纷撤退,容后再行抓捕。至于那已死之人,他们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即便前一刻还是同一阵线的伙伴,此刻也只是一具毫不相干的尸体,本就不必挂心。

      风聆虽不愿就这么放过他们,恨不能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痛打一顿,可终究幕后元凶是司马允言,那才是她真正应该对付的人,而不是这些喽啰。

      何况她也没有力气出手了,只能放任他们抱头鼠窜。

      徐若羽随意地丢开手中长剑,满含关切地走向她,“你没事吧?”

      风聆呆呆地摇了摇头,刚想说“我没事”,便又晕了过去。

      徐若羽仍是单手托着她,使她不至于重重跌在地上,只是这一回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要想把她拖进箬城,实在有些困难。

      徐若羽单手搂着风聆,与之一道瘫坐在地上,皱紧眉头望着城门的方向,模样之狼狈,神色之悲怆,令人动容。

      当然,这只是风聆在昏睡中梦见的场景。

      而事实是徐若羽右手脱力,只得让风聆直直地躺在地上,他自己也近乎昏厥,好不容易等来个拉着板车经过的老头,徐若羽正要掏出银两请他帮忙,哪晓得他一看到旁边躺着两个没气儿的人掉头就跑。或许他还以为徐若羽是要掏把匕首出来割断他的脖子,吓得连板车都不要了,边跑边求饶。

      “少侠行行好放过老小儿,我那卧病在床的老伴儿若是没人照顾,老小儿就是死也死得不安心呐。”

      徐若羽无奈叹息,将手心里捏着的一锭银元宝放回怀里,目光在板车与风聆之间来回扫视一遭,又更深地叹了口气。

      眼下他也是筋疲力尽,要怎么把风聆抬上车,实在是个棘手的问题。

      日光愈盛,再这么耽搁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又被什么不好惹的人盯上,他和风聆都只能任人鱼肉了。

      徐若羽主意已定,遂咬牙扯下一角布衣,将胳膊上的伤口紧紧缠住,咬着一端打上死结,而后拦腰抱起风聆,尽可能平缓地将她放到板车上,最后拖着板车进城。

      原本这不是一项费力的工作,因为风聆也不是很重,但徐若羽左手一使劲便像要折断了一般痛彻心扉,加上一夜逃亡,他才刚入城便满头大汗,几近虚脱。

      徐若羽心里想着找一间最朴实无华的客栈先住下,最好是位于偏僻地界,装修也不怎么好,生意惨淡的,那就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于是他专门往人少的地界走,三弯五绕地终于找到一间最是合他心意的客栈,不仅内中人寥寥无几,而且连负责洒扫的店小二都懒懒散散,拎着个扫帚极其敷衍地扫两扫,时不时打个呵欠,倚在柱子上半眯着眼。

      他抬头仰视,意外发觉此间客栈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做远尘客栈。

      徐若羽左右张望,附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这远尘客栈虽似有些古怪,但他并未察觉异样,就算里边藏有陷阱,顶多是骗财罢了,至于骗色…

      徐若羽瞄了眼昏睡中的风聆,心想以她的姿色,应该没什么好骗的吧…

      但他审美的眼光一向不大好,若是风聆当真被贼人看上,他目前恐怕难以匹敌…

      正当徐若羽犹豫不决之时,一名年轻男子从旁经过,忽而大喊一声把徐若羽吓得脸色一白。当然他本身就已经面无血色了,所以这一白白得不是很明显。

      徐若羽骤然不悦道,“阁下为何叫喊?”

      那人指着板车道,“这不是风聆吗?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就跑去见阎王爷了?”

      徐若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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