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拒绝被挂路灯》司琴半夏

9、嘴欠

　　“市长先生，起床了。”
　　慕东把被子往头上盖。
　　“请醒一醒。”
　　慕东把自己团成一个团。
　　他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市长先生？市长先生！”
　　呼喊慕东的人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冷笑一声，然后把被子猛地掀开。
　　慕东被掀起的被子甩到了地上。
　　伊莱哲跪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慕东：“早上好，慕市长。”
　　慕东翻了个面，仰躺在地上，看着床上的伊莱哲：“原来这个时代的特别助理还会爬床吗？”
　　伊莱哲板着脸，他不知道爬床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会查。
　　在短暂的查阅和理解之后，伊莱哲扯住慕东的衣领，贴近他的脸：“性骚扰这种罪名在这一百多年来已经很少使用了，市长先生，这种话如果再出现的话，您大概就要在死之前先入狱了。”
　　“抱歉。”慕东打了个哈欠，“大脑还没有完全开机，嘴巴有点不受控，所以让我再睡会。”
　　说完，慕东再次闭上了眼睛。
　　伊莱哲心说他昨晚清醒的时候也不见他嘴巴受控，这个人的本性大概就是嘴欠。
　　伊莱哲说道：“现在是早上九点二十，市长厅已上班二十分钟，您已经迟到了。”
　　“……可是我昨天一直忙到了后半夜，我压根没睡几个小时。”慕东猛地睁开眼睛。
　　“非常抱歉，我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的临时市长，如果处理不当，十五天之后就会是您的死期。”伊莱哲的脸色还是很差劲，“之前的临时市长无论做法如何，在这十五天之内都是选择使用药剂保持自己的清醒和兴奋状态，希望慕市长可以学习一下。”
　　“我是慕东，不是别的什么人，不要用要求别人的标准来要求我。”慕东发觉伊莱哲似乎不把他拉去上班就不会罢休，在闹了一会拉低伊莱哲在起床这件事情对他的要求之后，慕东才起床了。

　　在办公室内看资料的时候，慕东不停地打着哈欠，就连伊莱哲让他喝点咖啡的提议他都拒绝了。
　　伊莱哲看着哈欠连天的慕东，总觉得这个人是在给他下马威。
　　伊莱哲猜得没错，慕东不是不能保持清醒，这的确是一个下马威。
　　慕东他讨厌的是按照条条框框来度过自己的一天。
　　伊莱哲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今天僭越的次数有点多，他再说就不太合适了。
　　不管怎么说，慕东都是市长，而且伊莱哲如果对市长的控制太多的话，市长对他的依赖会增加，就放弃了自己寻找出路的想法。
　　如果伊莱哲有让新约市摆脱现在这个情况的能力的话他早就去做了，哪还会看着他辅助过的一个个临时市长死亡？
　　所以市长的个性的不可或缺的。
　　伊莱哲看向这个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个人，有着一头白色齐肩短发的小记者。
　　小记者赛林低着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如果按照他所说的，他现在大概是在记录新约市市长在做什么，为之后新约市临时市长是如何失败的分析做铺垫。
　　“你在做什么？”伊莱哲冷冰冰地盯着赛林问道。
　　小记者抬起头，眼睛里划过一丝失望。
　　他在失望什么？
　　是没能个记录下来慕东的丢人瞬间吗？
　　伊莱哲感觉更生气了。
　　小记者注意到伊莱哲脸色不太好，又低下头一副被职场欺压的样子。
　　“噗。”
　　伊莱哲觉得自己的脾气快压不住了：“你在笑什么？”
　　慕东摆摆手：“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让他留下来了，你费心了。”
　　伊莱哲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不知道慕东在想什么，但是这是他想法的一部分，要尊重他的决定。
　　所以他打算重新坐下来，帮他把维克多的档案整理好。
　　“就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在伊莱哲准备坐下来的时候，慕东冷不丁地说道。
　　伊莱哲把桌子掀了，推开门就走了。

　　慕东疯狂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赛林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慕先生？”
　　“什么事？”慕东擦了擦眼泪，用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
　　“您有时间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吗？”赛林搓着自己的衣服，“一个很简短的问题，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的。”
　　“你直接说你想要八卦一下呗。”慕东托着下巴，“不过无所谓，你问吧。”
　　赛林的脸看上去通红，他的小心思被揭穿了，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慕东已经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他现在拒绝会让他更尴尬。
　　所以他腼腆地问道：“您不喜欢伊莱哲先生吗？”
　　“不，很喜欢啊。”慕东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他脸上写满了愉快，那种发自内心的正面情绪不需要言语去描述便如同病毒一样感染了赛林。
　　赛林张了张嘴。
　　这就是他的喜欢？
　　把人气到摔门而去？
　　确定不是厌烦所以用这种刺激性的话赶人走吗？
　　“你不知道，就他这种认真又易怒的性格逗起来最好玩了。”慕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噗嗤又笑了出来。
　　赛林代入了一下伊莱哲。
　　伊莱哲的脾气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没有一拳打在慕东的脸上。
　　“正好，你过来叫我一下这个时代的仪器是如何使用的。”慕东觉得自己笑得完全兴奋了，就连装困都装不动了。
　　赛林的屁股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这才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我先研究一下……”
　　和伊莱哲比起来，赛林的动作有点笨拙。
　　难道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操控这些仪器还是需要技术的？
　　之前看伊莱哲的反应，《神约报》应该是一个顶尖的新闻机构。按道理来说里面的人应该也都是佼佼者吧。
　　慕东看着赛林，而赛林偏过了头。
　　“我说，你该不会是走后门进入《神约报》的吧？”慕东像是又开始犯欠了一样问道。
　　赛林的脸颊一红。
　　“所以才被同事为难安排了这个工作吗？”慕东看着赛林用两根手指操控光屏。
　　“我其实我还是很优秀的，就是在这方面有点笨手笨脚罢了。”这下不仅是脸，赛林连眼圈都红了。“请您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对不起。”慕东很干脆的道歉了，“是我的话不恰当。”
　　他的道歉并不敷衍，眼睛里全都是真诚。
　　赛林抽动了一下鼻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个人指挥系统的原理。这个系统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个是遍布在每一个角落的立体感应装置，能够感应到人们的行为动作并且上传到中心数据库——也就是第二个重要部件进行分析，进而推测出接下来可能的行动，预判并且执行。不过偶尔也会出现预判错误的情况，这种时候就可以，通过手势将光屏召唤出来进行操作。这种操作通过语言也是可以的，但是在私密性上不如光屏操作方便。”
　　赛林虽然还是一副腼腆的样子，但是他的情绪平复的很快：“默认召唤光屏的方式是屈起除了拇指和食指外的三个手指，然后再缓缓地握拳。”
　　在大致把这些介绍完之后，赛林补充道：“行为分析是要基于过往分析的。市长先生您会问出这种问题，应该是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不长。”
　　慕东和伊莱哲的绝大多数对话都是把赛林屏蔽在外，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作为《神约报》的记者，他的优秀是不容置疑的。
　　慕东没有隐瞒，稍微接触他一点就能猜到这件事了。
　　“在短时间内，您可能只能通过光屏输入的方式操作了。毕竟您之前的过往行为并没有进行分析记录，偏差可能比较大。虽然有通用的行为模式预测，但是在行为飘忽不定的人身上并不好用。”
　　这句话的指向性很强，
　　慕东看着这位小记者，嘴角再次扬起一个弧度：“我这个人真的很神经质吗？”
　　“如果给您造成困惑的话……对不起。但是我并没有这么说。”赛林的脸又红了。他刚才的勇气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泄而空。
　　“但是我觉得我没有领会错意思。”慕东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报还一报，希望在你那里我们就扯平了。”
　　慕东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慕市长，您这是要去哪里？”小记者慌忙地说道。
　　“哄一下我的特别助理。”慕东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就是这张嘴太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