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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已如墨汁般浸没收终了的天子脚下。惟独竹喧大街上的“怜卿楼”仍是灯火通明,喧嚣可比白昼。寻花问柳的风流客在此大多一掷千金,但也会有卖艺不卖身的奇女子帮助落难书生的事。而还有一种就是风雅文士,留连于勾栏瓦肆,与歌妓填词唱曲,嘲风咏月。
嘈杂的声音没有影响二楼名为“明月舟”的雅间。金簧玉管般的嗓音和着清澈通透的箫声,婉转嘹亮,仿佛凤吟鸾鸣。
“莫说佛前打坐,千蹭万磨,见谁曾摘来长生果?哪堪青灯焰昏,风雨兮、暗云摇,苦读子云诗曰——消尽了年华,颠倒了岁月,去寻一南柯梦!钟鼓漏歇馔玉尚温,恰好配琼浆金波;玉柱倾颓了,便向洛阳桥头醉卧,又猛听邙山后头,酣酣正唱王侯歌。”
曲毕,一袭藕荷色衣裳的歌女站起身,向坐在一边的年轻人微微福了一福,她也不言语,只是扑闪着明亮的眸子,睫毛如蝶翅般翕动,正期待着他的评价。
年轻人嘴角轻漾微笑,将玉箫插入腰带中,拊掌道:“艾慕姑娘的歌声真是名不虚传。京城人道艾慕姑娘从不以真面目见天下男子,今日肯为在下破例,令在下感激不尽。来怜卿楼多次,却是第一次见到艾慕姑娘……”
“先生的文辞斐然,音律谐婉,早已是名满京城,倒是小女倨傲了。”艾慕双颊飞红,说罢,亲自为年轻人斟了杯茶。
年轻人浅饮一口,此茶甘醇清冽,绝非凡品,心说这怜卿楼果然是通达王孙公子,富商巨贾……思忖间双手一揖道:“在下也该告辞了。”
“先生,”艾慕不加掩饰,“先生……下次还能来帮小女填词么?”
年轻人点了点头,再一次微笑。
觥酬交错声、嬉笑怒骂声让从走出的年轻人蹙起了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从正中的楼梯下楼。
身边飘过的五彩衣袂在他的眼中如同枯草一般。身着苎麻衫子的他在这光怪陆离的小世界中格外耀眼。周围的人都会站立一旁注视着这个风神俊秀的年轻人。
他来此地的次数并非屈指可数,因为这里不只是秦楼楚馆。怜卿楼神通广大的老板能够打听到许多江湖和朝廷里的消息,而这些,才是这个年轻人想要的。
一阵暗香向他袭来,他停下脚步,眼前出现了位妖冶女子,但其气质绝非是一般青楼老板可比,即使满头珠翠,也毫无媚俗之态。她款步上前,丹蔻染过的十指格外耀眼,她轻摇手中的团扇,微启朱唇,口气却是略带调侃之意,“韩先生,这么早就走了,可是舍妹艾慕怪声怪气,不堪入耳?”
“哪里哪里?”年轻人连忙摆手,“艾慕姑娘的歌声,小可相见恨晚,只是在下还有事在身,望下次还有机会见教。”
“那艾思恭送大人。”怜卿楼的老板娘、艾慕的姐姐艾思巧目倩兮,欠身说道。
年轻人向后退了几步,双手一揖,声音清澈如山中泉水,“艾姑娘,韩越填词,只是举手之劳,今日多有打搅,在下先行告辞,不烦姑娘相送。”
艾思还想说些什么,一声震天的中午落地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底楼大厅中央一个一脸富态的中年男子倒在了一片狼藉之中,桌椅倒了一地,地上流着食物有血的混杂的污物,中年男子嗷嗷直叫,显而易见是个从未挨过打的人,华贵的衣服和肥可流油的脸沾满了血迹。一旁站着一个怒目圆睁的少年,美貌少年因为过度的气愤而拉长了脸。
未等那个中年男子大声呼救,少年已将脚踩在了他的胸口,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找死啊,居然敢对老子动手动脚!”说完,又开始了拳打脚踢。
一旁的艾思见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捣乱,客人都被吓跑,立刻叫来了手下的打手,上前制止气冲斗牛的少年。少年只顾着打骂,没有顾忌身后有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打手向他扑来。直到感觉到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后衣襟,少年一回头,一掌打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让黑衣人疼得直跳脚。
艾思向他们一使眼色,所有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少年团团围住。艾思亲自上前,扶起了早已惨不忍睹的中年人,莺声燕语地说:“梅仁频大人,真是对不起……弄疼您了吧……”说完,瞟着那梅仁频。梅仁频咬牙切齿地说:“教训教训他,”但又话锋一转,焦急地说:“别,别弄伤他……”
但少年没有一丝慌乱,冷峻的脸浮起一抹自信的笑,轻轻吹起额前的一缕长发,挑衅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打手中一个率先冲上去的,被少年一脚踢开,而后的打手的下场更为惨烈,都瘫倒在地,捂着自己的痛处来回翻滚,嘴中大喊“饶命”。艾思见了,也皱起了柳眉,但很快又舒展了开来,啧啧称赞着,“长得真是出挑……那种凌厉之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清倌所能比的。要是有了他……”
艾思摇动着手中的扇子,示意那些打手下去。又顺势装出一副笑脸,对着少年说:“这位小哥,真是好身手啊!”
少年不屑地看着一脸浓妆的艾思,仿佛是挤出了几个字,“想欺负到你们九爷头上,再回去练上百八十年的吧!”
“人过留名,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叫我九爷就行了。”他掸了掸身上的衣服,随口一说。说完,就想走人,没想到被艾思一把拦住,只听到冷冷的声音,“哎,九爷,这么就想走了?你砸了我的场,这帐怎么算?”话语一字一顿,异常清晰,毫无方才的莺燕之态。说完抬眼望着他。
“九爷”从没想过这一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艾思,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却是被艾思挡住了去路,“想走,没那么容易,要么你留下来,要么留下五十两银子,要么就过了我这关。”
“九爷”明白了艾思的意思,她无非想让自己留下来接客,偏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如此,于是立刻怒火中烧,刚想出手,又转念对方是个弱女子,紧握的拳又松了开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那里。突然,“九爷”看到了艾思的扇子轻轻一挥,他随即感到一阵的眩晕,眼前艾思的倩影在他的眼中渐渐模糊,直到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艾思的嘴角弯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她又挥了挥手中的扇子,那群黑衣人再次上前,准备抬走“九爷”。
只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想起,“艾老板,请等一下……”
她一见是韩越,又马上换了笑脸说,“韩先生,我怎么能在乎这些银子呢?只是……”
韩越转向了艾思,眉骨挑了挑,但仿佛想起了什么,眼帘垂了下来。他从钱袋中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通行宝钞,递给了艾思。“艾老板,放了这孩子吧……”韩越望着那个再度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脸色平静。
艾思隐晦地笑了笑,将韩越的手推了回去,向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听韩越的吩咐行事。
韩越拿了些散碎银子,递给了为首的黑衣人,“把他送到一家客栈。别再去打搅他。”说着,便走出了怜卿楼。
韩越回到他的住处——齐王府。
身为齐王拓跋睿的门客,他完全是这王府中除了拓跋睿以外最有权势的人物,而这些权利,都是他所效忠的对象给他的。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氤氲着清香的精致香炉、摆放整齐的书册、以及他腰间的一支玉箫,显示着主人特殊的爱好。
刚想坐下看书,就见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中,他立刻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还未及抬起头,双手已被那人扶住,拓跋睿微笑着对韩越说:“都跟你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这些虚礼。”
韩越与拓跋睿并排坐在书案边讨论着他们的大计,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都是这样度过。
“皇上下旨派钦差寻访各地,表面为了巡视地方官员为政的状况,其意在查访各封藩的实力,似乎,那皇帝和老丞相百里晏有意要削减藩王的权力了呢。看来,他们真的开始行动了……”拓跋睿翻阅着邸报说。
韩越仔细地擦拭着玉箫,而后又将它别回自己的腰间,“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们在封地进行的一些事必须要停止……”
“知我者,韩越也。”拓跋睿盯着韩越如玉的脸,自信地笑着。“那今年封地上的招兵就停止吧。”
韩越的脸顿时有些微微发红,但又马上正色道:“百里晏身为皇帝的太傅,对藩王们从不讲情面。”
“但若真是如此,他的意图又太过明显,一定会让各藩王戒备不已,人心惶惶。不像是他那样老谋深算之人想出的策略,太后暗弱,不会是她想出的办法。难道是皇帝之策……这小皇帝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想法,假以时日的话,将来真不好对付啊……”拓拔睿意味深长地说着。
韩越思忖了一番道:“我们就等避过现在的风头吧,招兵之事乃是重中之重。”韩越知道,如今,虎符在楚王拓跋灼手中,他在先帝之时平定过外族的叛乱,又是皇族,先帝对表面上忠于朝廷的他信任有加,将五万大军交付于他,实际上拓跋灼也有造反之意。韬光养晦了十几年的拓跋灼也是他们的一个强劲对手。
“百里晏在京城苦心经营,保护小皇帝,即使是名正言顺,没有完整的兵权仍是他的一大心病。他的手中,也只有全国兵力的一半。现在百里晏一定也在苦思瞑想如何收回另外一半兵权。拓跋灼在众人眼中乃国之屏藩,哼,他学重耳学地不错,远离京师百里晏的眼皮,无须自己培植军队,手握朝廷兵马,静观朝廷变化……”拓跋睿皱着眉,细碎的白牙咬着薄唇。
韩越点了点头,接口说道:“不错,前一阵子,拓跋灼故意来套近乎,送上大量钱财。其实他也是感觉到百里晏想要对他有所行动,冲要之时,王爷你不至于碍他的手脚。还是有些心虚啊……”
“可他错打了如意算盘,”拓跋睿冷笑一声,“他认为,反正兵权落不到本王手中,本王能坐壁上观。一旦没了兵权,他拓跋灼也就如同雄鹰失了羽翼,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丢失了,纵使有再深的根系,想要翻盘也要过上数载了。只怕军中诸将早已成了他的人,若是这样,他们不服朝廷调度、一起叛乱拥立拓跋灼的可能性很大……”
“是啊,这兵马毕竟是朝廷的,若不是他已收复诸将,很难用这兵马造反。到时拓跋灼只要矫先帝遗诏,说要清君侧,入京勤王就行了。”
“不论他是否心虚,我们一定要让兵权表面上安全地回到朝廷……这样,也能先少个对手……”
“若是如此,百里晏定会大量更换军中的将军,若是不换,他也差遣不动他们,那就有好戏看了。”韩越再次拔出玉箫随意把玩,笑着看着拓跋睿。
两人议了很久,最后又回到皇帝所下之诏的问题上,都觉得其中有些隐情。丞相加太傅的百里晏一定不会同意如此不能算是上策的计策,而皇帝对与百里晏来说,是个“乖学生”,不会背着百里晏随意地做决策。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书房之中的空气略显紧张。韩越干脆到后花园中忘情地吹着玉箫,拓跋睿坐在他的身边,望着冰凉的天阶,毫不注意周围五彩的灯火。如玉石撞击般清澈的声音传向苍穹,仿佛世间只有他们二人一般。但似乎拓跋睿更气愤于韩越对自己的“无视”,此时,他更希望韩越把自己当成知心的好友。
慢慢靠近韩越,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脂粉气,而且和前几天的味道不一样。虽然已经习惯了韩越身上每过几天就会不同的俗香,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你又去青楼了吧,那种地方以后还是不要去了……我知道你喜欢填词,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去那里……”
韩越停了下来,没有说话,突然,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在勾栏瓦肆里填词的韩越才是真正的韩越啊……”他仿佛又成了怜卿楼里的韩越,绝无方才决断杀伐的气息。
这倒让拓跋睿后悔说了刚才的话,但他知道,韩越未必在乎。
“对了,一个月后,是皇帝的生日,今年是他的第一个本命年,所以,太后要为他好好庆祝一番,在朝中大摆宴席,请来所有王公贵族和大臣。到时候,你我同往。”
韩越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为了将来的大计,观察一下朝庭内的各色人等也是有必要的。
这一个月,在民间的百姓们也是喜气洋洋,毕竟生活在这样的盛世,大家都闲来无事,不如为小皇帝张灯结彩,庆祝万寿。大街上、茶楼中、酒肆里的人们无不谈论着当今少年天子在丞相的辅政下如何聪明仁慧、如何治国有方。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朝庭中涌动的暗流。
转眼已是皇帝的拓跋逆的万寿节。本是庄严华丽的皇宫却渗透着轻松安详的气息。使原本每每到次便肃然起敬、亦步亦趋的王公大臣们顿感放松。原本威风凛凛的华表和望柱却是给人高大精致的感觉。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折射下更显宫殿如仙境般的华丽。偶尔的拂过的微风更是给人一丝慵懒之意。
坐在车内的韩越是第一次进宫,换了燕服的他没带玉箫,便只能端坐着,免得手足无措。
到了大臣们聚集的大殿,人们纷纷向拓跋睿行礼,惟独不见百里晏。待到与所有人都打了招呼,他回头对韩越说:“我进寝宫去向皇帝请安祝寿,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过会儿,宴席就要开始了。”
韩越点头称是,看着拓跋睿消失在人群中。
韩越坐在了最末的一张椅子上,看似出神,但身边人的一言一行都在映在了他的脑中,心中默默地察言观色。忽然,大殿内又安静了下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仍是精神矍铄的老人进来了。宽阔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两鬓也已是斑白。但两眼炯炯有神,闪烁着无穷的智慧和经验。
百里晏。
韩越微微一笑,他也随着众人站了起来,一起向百里晏行礼。百里晏笑着摆了摆手,进入人群中,与一些同僚们攀谈着。
周围有许多是他不认识的人,但却注意到了韩越。因为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目光中透着格格不入的闲适。
百里晏用锐利地目光扫了韩越一眼,而韩越也注意到了百里晏这一不易察觉的眼神,但他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木然,而是还以柔和的微笑。而后,避开了百里晏的眼光。
但是,不经意地一避,让他感到惊奇。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角落边一转,便不见了。韩越在不断地回想着自己所打过交道的人,从勾栏中的歌女到朝中的大臣,如此矫健的身影,只能是那位“九爷”!
那人的确是在怜卿楼大打出手的“九爷”——江湖杀手——沙生。那日他醒后发先自己睡在了一家客栈内,也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脑子还有些发胀的他只记得先前和怜卿楼的老板娘对峙的场景,而后便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沙生一跨出房门,就抓住了一个走在一边的店小二的衣领,将那小二死死抵在墙上,右手锁喉,恶声问道:“快说,老子怎么到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店小二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双脚颤栗,从未想到如此美丽的少年居然能这样暴戾。体似筛糠的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怜……怜卿楼的几位……几位爷……”
沙生斜眼看了那小二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手,“真他妈倒霉,第一次去怜卿楼就那么背,女人没找到一个,又差点被那老不休占了便宜,却到了这个鬼地方。”他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客栈,又开始四处游荡。最近闲来无事的他听说小皇帝要过生日,皇宫里格外的热闹,又受了某人的差遣,听说了御膳房中的食物怎样的令人垂涎,千里飘香,便毫不被人察觉地转了进来。由于不熟悉地形,他转了老半天仍没找到御膳房。
“这皇帝住的地方真他妈漂亮,不过我还是喜欢我那草窝。”沙生心中暗想。
到处都是人,沙生不是躲在暗处,便是用轻功飞檐走壁、登梁上柱。眼见是到了一个更华丽的地方,那里不似先前的地方的虚伪的华丽与友好,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小九知道自己又找错了地方,吐吐舌头又开始寻找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御膳房。再次跑到外殿,看到一队队的太监手捧精致的瓷碟正在上菜,当他悄悄地跟着他们顺利地到达了御膳房的房梁之上,开始享受美味。
宫廷内的宴会已经开始了,虽说是宴会,但在皇帝面前,大家都必须保持该有的矜持,决不敢大口吃东西和随意喧哗,惟有看着大殿上的乐府为皇帝演奏的贺寿音乐和歌舞。
直至宴会结束,大家都互相告辞,百里晏也回到家中,静下心来开始看各地的奏报。
他正准备提起笔来,管家却上报说有个宫中的女子想要见他。当请进那个宫中女子之时,百里晏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宫女式微,式微从宫中来找他,向他使了个眼色,百里晏心领神会,摒退了其他人。式微对他耳语了几句,当他听完,正色,立刻跟着式微入了宫,直走到皇帝的寝宫瑞安殿的偏殿。
但坐在正中的的那个年轻妇人的表情与今日的氛围极其的不协调,满脸忧戚的她不停地绞着手的绢帕,神色慌张。
那妇人正是当今太后齐太后,她示意正准备行礼的百里晏免礼,又让身边除了式微外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百里丞相,皇帝他失踪了!宴会一散,他只说着要去更衣,便离开了。一个时辰前我刚想跟他说说话,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了。我又秘密派人找了,但都没有找到。”齐太后推开了式微送上的茶,焦急地说。
百里晏一听,顿时有些紧张,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说:“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看来皇上他可能已经不在宫中。此时目前不宜张扬。皇上尚在幼冲之龄,又从未出过宫,应该不会走远,太后您是不是该下令在皇城外搜查……另外,此事,必须保密……”
“对,”太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原来小皇帝已经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