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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惨受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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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三个字,却犹如定心针一样让傅沛白焦躁的心平复了下来。
“替我再斟一杯吧。”
傅沛白提壶倒去,壶中却只剩一点残余,“峰主,没酒了,我去后山取一壶来。”
“去罢。”
于是她高高兴兴的提着空酒壶出了殿去,遇到了靠在一侧大柱上笑得阴险的莫清源。
“果然是你,方才瞧着那身形就像你,碍于我爹在,没仔细看,想不到居然真是你,傅沛白,你怎么在这?”
傅沛白嘴角的笑一下就隐了下去,她眉头紧蹙,问道:“你有事吗?”
莫清源摸着下巴,围着傅沛白上下打量,“看你这样子,没做成天极宗弟子,倒是做了个打杂的是吧,倒也符合你的身份,地里的虫还妄想一飞冲天,简直可笑,你刚刚也听到了,我马上要加入天极宗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一出生便注定好了的,你这种人,永远只能在泥里摸爬滚打,永远只能做人下人,不要再妄想得到你不配的东西,这一辈子,你就乖乖做一个端茶倒水的仆从,知道了吗?”,莫清源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手背不轻不重的甩在傅沛白的脸上,侮辱意味极重。
傅沛白闭上了眼,咬着牙忍耐着心里翻滚的怒气,几秒后睁眼,表情淡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还有事要做。”
又是这种模样,又是这种态度!明明是个下贱身份,却要摆出一副自傲清高谁都瞧不起的脸来,莫清源低啐一声,“站住!”,说着抓住了傅沛白的胳膊,不让她走。
“我让你走了吗?我说了你可以走吗?!”
傅沛白猛的发力抽回手,嫌恶的拍了拍胳膊,“那你还有什么事?”
这个动作无疑刺激到了莫清源,他一脚抬起,十足十的发力踹到傅沛白的胸口上,直直的将她踹到几米外,不等她爬起来,莫清源又大步上前,踩在了她的胸口上,狠声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让我再看看你的身手,或者叫人来救你啊!”
傅沛白一口郁气梗在喉中,她身子动弹不得,但胳膊还是灵活的,一扭头便看到一旁掉落的酒壶,想都没想,拿起酒壶,对着莫清源的膝盖就是狠狠一砸。
莫清源吃痛松开腿,傅沛白也趁势爬了起来,她拍掉胸口的灰,眼神狠厉的盯着对方。
莫清源抱着膝盖跳脚,嘴里蹦出一些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傅沛白不想再搭理他,捡起酒壶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那句,“你这个婊|子生的杂种!狗东西!”
血气直冲她的头顶,脑子嗡嗡的,她双眼发起红来,缓缓的回过身来,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莫清源自以为说到了傅沛白的痛处,更加张狂,“说你是婊|子生的杂种,怎么,被我说中了?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这么个腌臜玩意,碰你我都嫌脏,你娘身子都被人睡烂了吧,你爹是她第几个恩客啊哈哈哈。”
“砰!”的一声,酒壶直直的飞向莫清源的脸,狠狠的砸到了鼻梁上。
莫清源,抬手一摸,刺目的鼻血淌了大半的手掌。
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伤,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他一把抹掉鼻血,怒吼一声后冲向了傅沛白。
两人立马扭打做了一堆,基本没什么招式,纯靠蛮力,发狠的斗着劲,傅沛白身量小些,打不过莫清源,但她能忍,每一掌每一拳打到她身上她根本不叫疼,好似没有知觉般,完全不防守,只顾着一昧的攻击。
她这不要命的打法吓到了莫清源,莫清源身上痛得呜呼哀哉的,急急脱了身向大殿跑去。
傅沛白大步追上,掰过莫清源的肩膀,直接用头撞向对方的头,一声沉闷的砰后,两人额间都渗出血,莫清源看着双眼赤红的少年,犹如见了恶鬼一般,吓得连滚带爬,大喊“救命!”
傅沛白已经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这人刚才侮辱她娘的话,她第一次涌起了杀意,她要杀了此人,杀了他,被这种想法驱动着,她缓缓走向地上的莫清源。
可随即“咻”的一声,一柄长剑极速飞来,刚好掠过她的耳侧,扎向了身后的大柱。
大殿内也立马涌出了一堆人来,陆文成为首,面含愠怒的看着两人,“你们在做什么?!”
莫清源犹如见了救命神仙一样,爬起身冲到了莫元忠身后,鼻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刚才狂妄的模样,哆哆嗦嗦的道:“爹,爹,他要杀我,他要杀了我,救我救我!”
莫元忠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这幅模样,心痛难忍,未发一言,隔空甩出一掌,傅沛白便犹如受击一般含胸弓背,径直向后飞出几米摔倒在地。
打完一掌,莫元忠还不解气,怒吼道:“你是谁?!竟敢伤我儿至此?!”
“莫掌门冷静,我们先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再行惩处如何?”
莫元忠气得发颤,但陆文成的面子还是要卖的,只能瓮声瓮气道:“此事发生在天极宗,望陆宗主定要给我个交代!”
陆文成安抚好后莫元忠后,冲着地上的傅沛白喊话,“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傅沛白被那一掌直接打懵了,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睛发黑,模糊中看向那边的人群中那袭熟悉的白色身影,下一刻,那身影便站了出来。
“回父亲的话,此人是我峰内的小厮。”
陆文成沉声道:“叫什么名字?”
陆晏冉垂眸,“傅沛白。”
此话一出,莫元忠脖颈青筋爆出,脸色狰狞起来,“他就是傅沛白?!他就是那个对我儿出言不逊的那小子?好啊,好啊,新仇旧恨,今日便一并了了!”,他说着,就要走向傅沛白。
陆文成及时伸手拦住,“莫兄且慢,听陆某......”,话音未落,莫元忠已经是挥手打开了他的手,“陆宗主,你是正辈楷模,我敬重你,但不代表我事事都要遵从你!若此刻你再拦我,休怪莫某翻脸不认人!”
陆文成正色道:“莫掌门,你且听我一言,我看莫公子虽然一身的伤,但那小厮浑身上下也没一块好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两人互殴所为,那为何斗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原因?再说了,那小厮左右瞧着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受你一掌,已是内伤在身,你现下还要对他大打出手,就不怕传出去,落得个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的名声?”
围观的众人这时也纷纷出声。
“是啊,莫掌门,先问清楚原因了再行定夺吧。”
“你这一掌下去,那小厮已经这幅模样了,你若再打下去,他焉有命在啊?”
莫元忠满腹怒气,眼神阴郁的盯着远处躺在地上的少年,终于还是拂了拂袖,稍做退让,“行,那陆宗主问吧,我莫某就在此等着。”
“那好,莫公子,陆某问你几句,你如实作答即可。”
莫清源此刻还躲在自己父亲背后瑟瑟发抖,“好,你,你问。”
“你为何会和那人发生争斗?”
“我不知道,我一出殿,就发现他在那里等着我,然后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打我,发了疯似的打我,他分明是想杀了我,爹,爹,你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
莫元忠一脸心疼,“好好,我定为我儿讨回公道!”,说罢,他语气又生硬起来,“陆宗主,现下事已查明,你如何定夺?”
“不急”,说着,陆文成负手来到了傅沛白身边,朝她伸出了手。
傅沛白勉强的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儒雅的男人,没有伸手过去。
被一个小厮这般无视了,陆文成也不恼,温和的说道:“我且问你,方才你们为何斗殴?”
傅沛白微微张嘴,嘴角糊住的血痂便撕裂开口,疼得很,她想到了上次入宗比试的第一轮,她那般声嘶力竭的大吼她没有她没做过,可是没人信她,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她,但唯有一人,她知道,那人会信她的,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信她这便足够了,说不说似乎没什么意义了。
陆文成兴许瞧出了傅沛白的神色变化,安抚道;“你尽可大胆的说,我会站在公道的一边,而非身份。”
傅沛白抬眼,瞳孔里没什么光彩,自暴自弃道;“我说了你便会信吗?他们会信吗?”
“你不说我如何信你呢?”
“那好,我说我没做过,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说罢,傅沛白摊开身子,仰面躺着,大口喘气舒缓胸口的疼痛。
人群那边已经小声了议论起来,但大多都偏向莫氏父子,贺琮更是直接站了出来朗声道:“陆伯伯,在下以为这小厮的话不可轻信,莫公子这般声泪俱下,言之凿凿,可信度更高!”
赤羽山庄的人一发话,众人立刻就偏向了这一边,附和着,“是啊,莫公子我是知道的,为人一向光明磊落,自是不会无端污蔑一个小厮。”
“在下瞧着这小厮态度蛮横,的确像是能做出这种无端打人的事来。”
陆文成轻声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到了人群中,“如此,那便罚这小厮教鞭三十,驱逐下山。”
傅沛白听到后眼皮都没抬一下,意料之中罢了。
她绝望的闭上眼,耳边却又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父亲,惩教即可,但他是我朝泉峰的人,去留该由我来定夺”,陆晏冉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
陆文成有些意外,不知自己的女儿为何对一个小厮这般看重。
贺琮急道:“不可,陆姑娘,此等恶劣行迹之人留在天极宗实在是祸害,日后定会生出更多事端,应当惩处完,立刻驱逐下山才是!”
陆晏冉压着眼底的怒气,声音冷淡至极,“贺公子,烦请叫我陆峰主,我峰里的人走或留由我来决定,希望你不要过多置喙,管好你门下弟子便是。”
贺阳曜低声呵斥道:“要你多什么嘴,回来!”
贺琮有些难堪,脸上挂不住,缩回了人堆。
陆文成眯眼又打量了傅沛白一眼,对莫元忠道:“莫掌门,我虽然是天极宗宗主,但四峰独立,峰内众人却是不归我直接管辖,是以我不能决定此人的去留,便只施惩戒,你看可好?”
莫元忠有些不满,但眼下再咄咄逼人倒显得他气量小了,只能粗声回,“行”,不过旋即他又高声道:“但这三十教鞭需要由我儿亲自掌刑!”。
陆文成有些为难,可见莫元忠一脸的再无商榷之相,只能应下。
傅沛白此时已经有些半昏迷状态了,迷迷糊糊感觉被人架了起来,她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又被人扶住。
莫元忠冷声,“站不住就给我绑起来。”
于是很快,傅沛白又感觉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到了柱子上,她缓缓掀起眼皮看着莫清源拿着一条细长的鞭子走向自己,可她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遑论反抗。
随着一声“啪!”,莫清源挥着鞭子狠狠抽到了她身上,众人预想的惨叫并未响起,这霹雳一鞭只换得了少年一声轻哼。
这哪能解气,莫清源连甩三鞭,大腿,腰腹,胸膛,每一鞭都实打实的落在傅沛白身上。
“叫你狂,我叫你狂!”,莫清源一边抽着鞭子,一边恨恨道。
傅沛白已经痛到麻木了,她睨着王清源,唇齿张开,气息不稳,讥笑道:“你就这点能耐吗?”
这声嘲弄自然换得莫清源更加用力的挥着鞭子,一下又一下,直到傅沛白的外衣被打烂,稀碎的挂在身上。
在场一时鸦雀无声,除了那鞭子挥舞的啪啪作响和傅沛白偶尔忍不住溢出口的闷哼,就再无其它动静,一声惨叫都没有,一声哀嚎都不见,众人都有些吃惊。
陆文成眯了眯眼,表情晦暗不明的盯着大柱上的少年看。
而陆清婉挽着自己阿姐的胳膊,那鞭子每抽一下,她就瑟缩一下,“阿姐,那人,那人看着有点可怜。”
陆晏冉面色沉沉,看不出心绪,而她掩藏在长袖之下的手却紧紧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