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196、第 196 章

　　听完黎辰的话，沈砚苏有些嫌弃地埋汰道：“所以说大叔你真的很别扭，明明对姐姐很好还要一直装作很冷漠。你知道吗，当时我不知道你和姐姐怎么回事，心里还骂你没大没小。”

　　“你没说我也知道你在心里偷偷骂我了，我也知道你那时候为了和我作对，所以故意喊得那么亲切。”黎辰轻声一笑，几秒后自嘲道，“或许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否则为何对你如此放纵呢。”

　　“我才不相信。第二次呢，大叔第二次为什么哭了？”

　　“第二次是可乐出生的前一天晚上，一七年的八月初二，那一天……”

　　黎颖结婚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隔一年的八月份迎来了小天使降临的日子。

　　因为是第一胎，黎颖想顺产，谁知难产了，当时两家人在产房外听着黎颖的哭喊声跟着着急揪心。

　　那天五点阵痛进产房，可是一直生不出来，一阵阵的阵痛让黎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贺东的妈妈和陶文曼心疼得哭了，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里面的人此时正忍受的是什么样的折磨。

　　黎辰虽然还没和黎颖和解，不过听到黎颖要生了也和孟扬过来，准备迎接小生命。

　　艰难地熬了五个小时小家伙还是不愿意来到人世间，一直躲在妈妈安心的怀里。

　　期间医生出来过一次，让家属做好转手术剖腹的准备。

　　那时候黎辰偷偷去医院的逃生通道痛哭，自听到黎颖痛苦的叫声他就一直忍着。

　　几分钟后他给贺东打电话，叫贺东过来逃生通道，说有话跟他说。

　　当时贺东也已经流泪了，到逃生通道看到黎辰那副模样一时愣了。

　　黎辰此时眼眶通红，脸颊是没擦干的泪痕，可能过于伤心，都出了鼻涕。

　　“如果真的需要做选择，你只能选她，听到没，你只能选她。”黎辰只说了这几句话眼泪就不受控制流了下来，他抓着贺东的领口，语气甚至要带着威胁了，“你听到没，你只能选择她。”

　　“不得已的情况下就算你没说我也只会选择她……”

　　最后还是转手术，期间大出血，贺东真的已经做好保大的准备，但还是一直求医生都保住，甚至都跪下了。

　　黎辰这个自独立后没求过人的人当时听到大出血也是扑通一声和贺东一起跪了……

　　所幸最后母子平安，黎辰还是和黎颖出嫁那天一样，交代贺东不可以把他威胁他的事告诉黎颖，贺东答应了。

　　但最后贺东还是告诉了黎颖，所以黎颖心里知道黎辰明白，之后便经常以可乐想和舅舅玩的名义回去看黎辰。

　　黎辰知道可乐是黎颖拿命换来的，所以很疼爱，并感激老天爷当初让他们母子平安，让他不仅有姐姐还有这么黏他的外甥。

　　而黎颖因为这次调养了整整五年才开始备孕，贺东一直不同意，是黎颖说要让可乐有一个伴，就像她和黎辰一样，有兄弟，贺东才同意。

　　“可乐要是知道自己差点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崇拜你。”沈砚苏说着看向黎辰，很肯定道，“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会保大人，那可是一直疼爱你的姐姐。”

　　“所以我会对两个孩子很好，犹如姐姐当年待我。”

　　不管多丢人的事，只要是讲给沈砚苏听，黎辰好像就没觉得丢人，反而讲完之后心里舒畅许多。

　　“真是别扭的大叔。”沈砚苏说到这里大笑了起来，“别扭的混蛋记仇大叔。”

　　看沈砚苏笑了，黎辰这才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难道不是上了年纪的别扭记仇大叔吗。”

　　沈砚苏不理会黎辰的话，好奇道：“大叔，那最后一次呢，为什么呀？好像除了姐姐，应该没人能让你为他流泪，难道是可乐？”他的好奇心蹿得比春雨过后的竹笋还高，“可乐怎么啦？是不是你看可乐哭了就会想起姐姐受的苦？”

　　黎辰已经启动车子，很显然他不想回答沈砚苏的问题，开始转移话题。

　　“来的路上你不是问我恨她吗，也许恨过，在受欺负的时候想过她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不属于我的世上。”黎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脑海里似乎又浮现起可乐出生前一晚他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几秒后他又继续道，“在可乐出生前一晚陪着姐姐在鬼门关挣扎的时候就彻底不恨了，知道或许当初她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有我。即便没有养育之恩，我也感激她。”

　　沈砚苏听完摸了摸黎辰的手背，低声道：“大叔真的很温柔。”

　　黎辰轻声笑道：“是吗？小老虎喜欢的是只对他温柔的人，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和可乐保持距离呢。”

　　“混蛋大叔，说什么胡话。”沈砚苏已经忘了刚刚好奇的那个话题，语气都变得嫌弃，“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没那么小心眼吗？”

　　“你很记仇……”沈砚苏知道黎辰说的是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开始转移话题，“回去看爷爷和妈吗？明天父亲节要不接妈过来我们这里？可乐不是也要和他的爷爷奶奶去玩。”

　　“好，那你打个电话告诉刘姨我们不回去吃饭，让他们自己吃。”

　　余光瞥着沈砚苏讲电话的温柔模样，黎辰嘴角轻扬了起来，心里想着自己第三次流泪的模样……

　　那是今年五月一号，就是上个月。得知沈砚苏父亲去世那晚，想着沈砚苏那无依无靠的瘦弱身躯，黎辰翻着书时眼泪无意识地滑落，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是不受控制的泛滥……

　　那晚，黎辰知道他很喜欢沈砚苏，心早已不知不觉间被那只小老虎带走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晏苏，后来在沈砚苏身上看到了他喜欢、欣赏的品质，也在沈砚苏身上重温了曾经姐姐给他的温柔与爱意，还在沈砚苏身上体验了不同于以往的感受。

　　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已经被小老虎吸引了……

　　远处的天空蔚蓝清透，山顶处还飘着几丛白云。云朵洁白柔软，和那青翠的苍山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下了那条小路就进入省道，两边的梧桐树在阳光下叶子更是绿得发亮。

　　靠近梧桐树旁的那一车道一片荫凉，阳光把树影投映在马路上，地面上的光影斑驳耀眼。随着一阵风袭来，路面上那或圆或扁的光圈随着叶片的摇曳而轻舞。

　　怕沈砚苏觉得刺眼，黎辰走靠右的慢车道，看到那个牌子他想起什么，向右打了方向灯朝小路驶过去……

　　沈砚苏挂了电话和黎辰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打游戏，这会儿应该是能量又消耗完了，收了手机看了看外面，一看是小路，不由得有些疑惑。

　　“大叔，我们不是回去吗？这是要去哪里？”

　　“去买水，你刚刚失水，需要补充水分了。”

　　“你故意的吗，真是可恶的混蛋大叔。”沈砚苏说着给黎辰使了个白眼，随后转头看着车窗外。

　　两面都是山，路边的电线杆还是十年前那种老式电线杆，路灯也还是老式的白炽灯。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几乎重合，唯一不同的是植被更苍翠了。

　　沈砚苏：“大叔，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小超市。”

　　“路边有一块牌子。”

　　沈砚苏：“是吗……”

　　车子渐渐要驶到当年黎辰发生车祸的那个电线杆，黎辰特意放慢车速，他看沈砚苏一直盯着前面那根电线杆看。

　　记忆之门开始打开，沈砚苏无意识中摸了摸自己右手那个伤疤，耳边还能响起自己当时说的话。

　　“不要怕，深呼吸……医生来了，没事的……”

　　“大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十年前我救了一个人，手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的。”沈砚苏说着伸手指了指右手边那根电线杆，“就是这里，当时有个人不知道怎么撞上了那里。你看，这根电线杆都歪了……怎么啦？怎么停车了？”他转头看着黎辰，看到黎辰正盯着他看，瞳孔好像在颤抖，他眉头一皱，担心道，“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黎辰在沈砚苏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内心已经震惊了，虽然他在听了孟扬说当时那个人才十五六岁时就怀疑过是沈砚苏，只是沈砚苏之前有告诉他他的伤是小时候调皮摔的。这会儿听到沈砚苏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惊讶，不由得踩下刹车停了车。

　　“当时为什么说是摔的？”

　　沈砚苏没好气道：“那时候我要是说是做好事留的你肯定不相信，还不知道要怎么讽刺我，你不要忘了当时你很坏的。”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啊？”沈砚苏不知道黎辰为什么这么问，努力想了想之后笑道，“记不太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那个人一定是个温柔的人，看他的脸就知道，很稚气。”他说到这里还故意补充道，“对了，他还很可爱。当时我把他的头放在我的腿上，结果他一直抓着我的衣服，要送进急救室的时候他还不松手，最后还是医生剪了我的衣服……唔~大叔，干嘛……”

　　沈砚苏话还没说完，黎辰已经探过身去把他按在座椅上吻了起来。

　　几分钟后

　　“哈啊~大叔你干嘛？吃醋吗？”沈砚苏喘着气，但还不忘挖苦黎辰，“吃什么醋，那个人当时都没有求生意识了，要不是我发现了一定会出事。”

　　黎辰没有回答，他伸手摩挲着沈砚苏因为接吻而微湿的眼尾，深情道：“是啊，多亏你及时出现……”

　　“说得好像我救的人是你，那个人可是长得很温柔的那种人，”沈砚苏说着推了推黎辰，嫌弃道，“可不是你这种冷冰冰的扑克脸。”

　　“怎么？喜欢温柔的人？难道我对你不够温柔？”

　　“你哪里温柔了，分明就是记仇的流氓大叔……”沈砚苏说着看向黎辰，好奇道，“大叔，你不是也出过车祸，是不是因为那样才有睡眠障碍？”

　　“可能有关系，只是，以后都不会有问题了，只要你陪着我。”

　　“真是不要脸的厚脸皮大叔。不是要买水，我真的口渴了……”

　　远处，那家小超市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变得更旧更有时光的味道……

　　回到宝山区已经十二点半，因为提前打了电话，两位老人正等着他们。

　　黎辰：“爷爷，妈。”

　　沈砚苏：“爷爷，妈。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饿了吧。”

　　“回来啦，不饿，等着你们。”黎重华起了身，笑呵呵的，“吃饭吧。”

　　陶文曼慈爱道：“今天我亲自下了厨，你们试试，好多年没下厨，也不知道手艺还在吗……”

　　沈砚苏：“是吗，那我要多吃点，好饿……”

　　“……”

　　在宝山区待到九点黎辰借口有事要回风华区，本来陶文曼还想着他们会住下，正想着新买的床具不知道他们喜欢吗，听到他们不住下还有点小失落。

　　回去之前黎辰有说明天要来接陶文曼过去他那里，陶文曼连连点头说有时间，眼神里都闪着星光。

　　其实他是知道明天那几家人会回来，怕陶文曼被他们话里话外排挤。

　　一到家看到刘姨和李叔在看电视，沈砚苏刚要过去和他们一起看电视黎辰就拉住他，和两位老人打了招呼，便拉着沈砚苏上楼。

　　“干嘛？大叔你不是有事情需要处理，拉着我干嘛？我要看电视……”沈砚苏一直甩着手，“我不想陪你去书房傻坐着……”

　　黎辰没有说话，到二楼过了门他没有往书房那边过去，而是托抱起沈砚苏往卧室过去。

　　“喂，你不是说有公事要处理？既然没有事就可以住下，明天再和妈一起回来啊。”

　　“是想住下，只是东西还没有备齐全，下次我备齐了再住下。”

　　一听，沈砚苏知道黎辰说的是什么。他拍着黎辰的肩膀，凶巴巴道：“大叔你做个人吧。”

　　黎辰仰头看着沈砚苏，满目里都是□□，声音低沉道：“晚上不打算做人了，你做好准备。”

　　“喂……唔~先洗澡啊……”

　　不知道缠绵了多久，最后还是因为沈砚苏体力不支而让黎辰收了火。

　　一起泡了澡，之后沈砚苏还没有睡意，两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

　　放眼过去夜空很低，靛蓝色的天空繁星闪烁，虽然没有月亮温柔的光辉，但也不失静谧的柔美。

　　远处别人的花园还亮着灯，袅袅炊烟从花园里升起。那家人今晚好像是在开派队，院子里很热闹，十几个人在推杯换盏，隔着有些远的距离都能感受他们的狂欢。

　　“要加长运动时间，下周开始一三五锻炼两个小时，先从跑步机开始。”

　　沈砚苏转头给了黎辰一个白眼，挖苦道：“做个人吧，知道几点了吗？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求你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