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菩萨之许一人偏爱》东君雪姬

79、第四十章 明珠

　　阵法内声响不停，正当头的日照渐渐偏斜，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也慢慢被拉长，北风乍起，树摇影动，地上的人影像是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当风声略紧偶尔吹开了乌云阴霾时，地上显现的依旧是那个拈花而立的倒影。
　　阵内阵外的波谲云诡，只被身处其境的人尽数纳入眼中。
　　一时风停声止，但闻一道清越剑鸣。
　　君不为扬眉，转头朝某处几不可察地勾唇一笑，而后毫不犹豫地踏入阵中，蓦地眼前一花，只见石惊天一脸冷漠地站在阵中。
　　古墓壁画色彩鲜艳华丽，有如地下宫殿，奇怪的是墓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墙上一盏盏被点燃的油灯将厅堂照得格外光亮。
　　阿舍手上正捧着石惊天递给她的一颗照明珠子，借着珠光细细察看，沿四壁敲敲打打地摸索，忽然听到身后渐渐靠近的两道脚步声，嫣然一笑回眸望去。
　　明艳少女俏生生地立在石壁前，掌心托着的硕大夜明珠散发柔润光泽，身后壁灯的火苗微微摇曳，颇有几分古墓倩影的神秘与惊心动魄的瑰丽。
　　“你们来了。”阿舍灿若星辰的明亮眸光落在当先的白衣男子身上。
　　石惊天应了一声并未多言，只伸手接过阿舍托于掌上的明珠，站在她身侧。
　　“阿雪姐姐，情况如何？”君不为径直朝她走近。
　　阿舍轻轻拍了拍刚才敲打的地方，笑道：“里面有密室，而且周围不止这一处。我之前看到的秘籍所在，应该就是从琉璃明瓦映照出来的镜像。”
　　身侧两个男子皆是带着惊奇地看她伸手在石墙壁画上摩挲，抵在一处左右旋转了几个来回，随着她手掌一收，石壁震动忽然分开，现出一条慢慢扩张的缝隙，原来这机关竟设在了墙上色彩斑斓的壁画当中！
　　暗门打开的瞬间，一道细长黑影凶猛地迎面袭来。阿舍早有准备，不待身后两人出手，腰间软剑寒光一闪，立时便将那黑影斩落成几段。
　　君不为定睛看时，发现竟是一条黝黑的长蛇。
　　“蛇性喜阴，记得你曾说过记录玄功的册子是特制的，那多半也是阴气十足正好合了它的意。我想当年君如鸿的父亲也许只是将秘籍扔入阵中，碰巧被这黑蛇遇到了卷回墓室，这样便能说得通为何外头只遗留了蓝缕却不见秘籍的踪影。”
　　阿舍边说边用一方手帕拾起密室角落的一个圆柱状皮制小卷轴，细细擦拭干净后，注视着上面的四个楷体大字微微一笑，直接递给君不为。
　　“阿雪姐姐，你就这么把它给我了？”
　　君不为接过后随意一瞥，瞳孔骤缩。《九冥玄功》四个大字印入眼帘，他几乎不敢相信如此简单便找回了族中遗落在外多年的秘宝。
　　“这本就是你们一线峡的东西，物归原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再说，你总不会过河拆桥，得到秘籍之后就食言翻脸，不肯遵守跟我的承诺与交易吧。”
　　阿舍没把秘籍交给武功最高的石惊天保管原因有三：一则此为一线峡的秘法，如今正主在这，交给他是理所应当的；再者此番本就是与君不为达成交易帮他寻得此物，如今秘籍在对方手中，这交易便算达成了一半，即便中途再有遗失也与他们无关容不得对方赖账；三则九冥玄功与蛊毒密切相关，这秘籍册子连身中蛊毒的她都隐隐有种不适，便不能让石惊天再去冒这个险。
　　石惊天对阿舍的一切决定没有任何意见，只默默护在她身侧，同时暗中留意君不为的动作。
　　君不为将那秘籍收好，如同了却一桩大事，又像是彻底放下了心中一直悬挂着的巨石，眉眼处尽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当然不会！等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答谢小姐姐的。”
　　阿舍见状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完成族中交代的任务后就喜不自胜，也不以为意，倒是对这里的密室颇为好奇，饶有兴趣地四下研究，边看还时不时给身后两人讲解各种机关。
　　最后一个密室花了最长的时间，打开之后也不出众人所料，里面光芒耀眼，玉几石案上堆满了各色金银珠宝，名器古玩。
　　三人之中，石惊天身为少庄主，说一句锦衣玉食也不为过；君不为亦是一族少主，一线峡内奇珍异宝众多；就连看似最平凡的阿舍，过手的金玉古玩也是数不胜数，如此算来在场的几人皆是眼界不凡，一时之间除了刚打开门的粗略一瞥，竟无人再多看那满室堆积的珠宝一眼。
　　最能吸引人的反而是一间间密室，一个解得用心，另外两人也由着她去只当是增长见识。
　　“外有阵法内设机关，还积攒这么多财富，这可能是前朝某个高官要员秘密藏宝的地方。”
　　阿舍一口气将密室内的机关解开，过足了瘾才尽兴地收手，回过头来看那些堆积的珠宝。
　　“或许吧，我们一线峡在此居住也逾两百年了，从来没听族人提过有人在附近动土，藏宝的人大概连尸骨都化成灰了。”
　　君不为伸手揩了揩玉器上的落灰，“若不是小姐姐，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该如何处置这些东西就交给小姐姐了。”
　　阿舍与石惊天交换了个眼神，见他目光中满是鼓励和支持，低头慢慢思索着开口：“我想，这些东西里面应该会有藏宝人的相关讯息，虽然时隔几百年，若能找到其后人自是最好，但若是找不到，”
　　她星眸中闪烁出狡黠的光芒，“那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上好贪利，则臣下百吏乘是而后丰取刻与，以无度取千民。”石惊天悠悠然地补了一句。
　　阿舍听懂了这句话，石惊天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君不为念了两遍阿舍说的那句话，结合石惊天补充的《荀子·君道》之中的话，只觉越品越有意思，抚掌笑道:“好！阿雪姐姐的这个处理方式再合适不过了。”
　　满室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这样被直接粗暴地安排好了去处。
　　三人踏出墓室，广袤无垠的天幕上繁星闪耀，深吸一口气，胸臆间尽是隐隐花香与皑皑白雪的清冽气息。
　　花香？
　　突变就在此刻无声无息地开始。
　　紧跟在石惊天身后步入阵法中的阿舍突然眼前一阵晕眩，下意识运劲却发现丹田处空空如也，内息全无。
　　她身子一软便是一个摇晃，险些栽倒。
　　“阿舍！”
　　石惊天似有所感飞快转身，堪堪触碰到她纤细的手腕，蓦地像是有什么从指尖流逝，瞬间天旋地转，仿似时空变幻。
　　迷者，惑也。
　　触动最恐惧的心魔，勾勒最美好的执念，于梦幻中沉沦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