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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容器 ...

  •   杰森晚到一步,他追踪着蝙蝠侠的记号来到地下。

      这段时间,杰森明里暗里试探了几次,瑟伦对生理学父亲没有感情基础,对哥谭也毫无兴趣,和蝙蝠侠起冲突的几率很小。需要担心的是达米安能不能忍受一个“替代品”,而瑟伦受到挑衅即会反击,他们之间必然会有一场冲突。

      蝙蝠侠会解决这一切,他会阻止两个儿子打起来。

      杰森没兴趣看同一盅里的两只蛐蛐掰大腿,但蝙蝠侠的笑话谁不爱看呢?

      顽固不化的老头恐怕得挨上几下狠的,等到那时候红头罩就会闪亮登场,吃软不吃硬的狗宝宝看在法外者老大的面子上停战,他们再一起撤离哥谭,去夏威夷找罗伊和星火,在沙滩上晒太阳浴,完美的计划。

      然而,现在多了一个变量,雷宵古。

      杰森不确定雷宵古对瑟伦的影响有多大,这种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唯一一次作为罗宾单独行动,小丑拿他生母的消息诱骗他上钩,之后的结局显而易见——

      操。
      杰森有些烦躁。

      他没理由阻止瑟伦去找雷宵古,狗崽子和刺客联盟之间总要有个了结,塔莉亚……该死的,塔莉亚就不能多养一个?

      杰森心中的不祥预感很快应验。

      他抵达地下基地的时候,雷宵古作壁上观,蝙蝠侠和十几名刺客缠斗在一起,而罗宾和猎犬同时躺在血泊里,大概失血过多陷入暂时性的休克,一时竟分不清哪个受伤更重。

      杰森暗骂一句,拔出枪加入了战局。

      “是你,杰森·陶德。”雷宵古认出了曾经的门徒。

      他对这个天赋卓绝的男孩有过期待,令雷宵古失望的是,杰森拒绝了刺客联盟,他重返哥谭,非但没有选择彻底清理这座城市的罪恶,反而和侦探玩起了过家家,两人很像,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天真。

      “哈,怎么了,想要叙叙旧吗?”杰森并不想跟雷宵古聊聊过去,在刺客联盟的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并不光彩,回忆起来是极为痛苦与疯狂的。

      杰森注意到雷宵古脚下俯卧着的少年刺客,粗布白袍上血迹斑斑,隔远了无法判断伤势,但胸口似乎还有明显起伏,随着艰难的呼吸,血泊的范围扩大了。

      他看起来不太好,这个出血量……

      杰森忍不住皱起眉,心想凯夫拉材质的制服还是有点用处的,他原计划给猎犬准备一套制服,经典红黑配色,用顶尖的前沿科技,全包头盔,另外不要该死的披风,布鲁斯·韦恩应该很乐意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援,供他的儿子玩一些极限运动。

      在刺客的包围下,杰森被迫和蝙蝠侠背靠背,警惕地看着那些手持双刀的刺客,一边询问:“你们在搞什么?他们还好吗?”

      “我来晚了。”蝙蝠侠来不及解释。

      杰森:“你总是来晚,对不对?”

      蝙蝠侠:“……”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话语里携带的攻击性似乎有些过于强烈,这显然刺伤了蝙蝠侠,他浑身紧绷着,气氛又沉下去一点。

      杰森停顿片刻,主动转移话题:“我来解决刺客,你去对付雷宵古。把我们的狗宝宝捡回来,不行就换人。”

      蝙蝠侠一跃而起,翻出包围圈冲向雷宵古。

      他的目标很明确,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带走雷宵古身边的那个孩子。

      雷宵古用利刃挡住了他的去路。

      蝙蝠侠拿臂甲架住了刀刃,上面还未擦干的血蜿蜒淌向了他的臂甲,蝙蝠战甲隔热防火,但这滴心头血却比岩浆还滚烫。

      从雷宵古一剑穿心开始,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蝙蝠侠没想到雷宵古会如此果决,恶魔之首行事再为残酷,对塔莉亚、对达米安、对自己正统的继承人,也总是怀抱着一丝宽容的。瑟伦明明已经完成了他的期待,战胜了达米安,可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会受到亲人的背叛?

      蝙蝠侠来不及思考这些。

      达米安注射了强心剂,暂且能够支撑下去,那些伤口并不致命,枪伤只是让他失去的行动能力。

      但瑟伦不一样,三指宽的穿入性心脏损伤十分严重,再厚的心室壁和再强的心收缩力也没办法做到收小创口,无法维持泵血功能,失去氧气供应,即便立即抢救也很难……

      他已经没办法呼吸了。

      如果再快一点,雷宵古用剩的那点拉萨路精粹或许能起到作用,容器里还有一星半点残液,但雷宵古显然不想让蝙蝠侠有机可乘。

      “你不能带走他,这孩子属于我。”雷宵古说。

      “为什么?”蝙蝠侠几乎难以平复心中的怒火,这孩子在他面前被亲人杀死,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错误,哪怕是尸体,蝙蝠侠也不允许杀人凶手将他带走。

      “我猜塔莉亚没有告诉你真相,侦探。”雷宵古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时贴近了蝙蝠侠,像是朋友之间亲昵地会谈,“你知道为什么要培育他们吗?以达米安为首,刺客联盟将会清除一切罪恶。”

      蝙蝠侠冷冷地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你当然不知道。”雷宵古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所有的个体都是作为容器被构造,自人造子宫里诞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的作用——”

      “容器。”蝙蝠侠低声复述了这个词。

      当年达米安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蝙蝠侠以为达米安是自然生产的,毕竟塔莉亚和他的确有一段相爱的过往,他也愿意承担责任,去教导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之后的发展远超乎他的想象,在意识到达米安在父亲身边逐渐变得柔软而无法操控之后,刺客联盟转而去培育达米安的克隆体,惹出不少麻烦,达米安甚至因此而死,又被拉撒路之池带回人间。

      经过那次事件,蝙蝠侠觉得刺客联盟的行为违反人伦且不可理喻,同塔莉亚之间也有了深深的隔阂,他甚至不愿意让塔莉亚再到哥谭来。

      然而,蝙蝠侠还是太高估刺客联盟的道德观了。

      他听出了雷宵古的未尽之意——

      达米安、以及那些克隆体,都是为了延续恶魔之首统治的产物,他们都只是“容器”。

      雷宵古:“塔莉亚是我最爱的女儿,她将达米安送到你的身边,我默许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他不喜欢这种物化的说辞,就好像这些孩子只是一把有收藏价值的古董刀,又或者说可以随意寄养的狗。

      “而另一个达米安……”雷宵古低头看了看脚边失去呼吸的孩子,“他的存在是一个惊喜,各方面都十分优秀,虽说没有那么忠诚,但作为优秀的容器,我不需要他的忠诚。”

      蝙蝠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雷宵古在瑟伦胜出之后,第一时间夺走了他的性命。

      因为被选中的容器是不需要有自我意识的。

      雷宵古从不说谎,他的确给了瑟伦一个公平机会,承担起达米安·艾尔·古尔本该担负的责任,即奉献出身体,以延续刺客联盟的统治,又或者说,延续恶魔之首的统治。

      蝙蝠侠:“你疯了。”

      “我不否认这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雷宵古无所谓地承认了,“我们的约定依旧作数,在我清理完叛徒之后,刺客联盟会离开哥谭。”

      “留下这个孩子!”蝙蝠侠低吼着。

      他用臂刃折断了雷宵古手中的刀,试图阻止雷宵古带走瑟伦。而雷宵古相当有技巧性地躲开了他的拳头,蝙蝠侠接受过他的教导,他再清楚不过对方的招式。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这个?”雷宵古有些不理解,“你有了你的达米安,我也有了我的,你和我的达米安之间没有建立起情感关系,你们互不相识。”

      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社会关系,仅仅是血缘关联,这样的父子真的能被称之为父子吗?

      瑟伦并不像被布鲁斯收养的杰森,他的情感支撑并非生理学父亲,斯莱德对他的重要性都比布鲁斯要强,尽管在瑟伦看来,斯莱德背叛了他。

      而布鲁斯,也就是蝙蝠侠本人,有时候坚硬得连杰森都怀疑自己在跟一堵长了尖耳朵的墙说话,蝙蝠侠十足理性,并非感情用事,为何又要在这种关头,拦着他不让走?

      雷宵古不理解蝙蝠侠的做法。

      蝙蝠侠同样不能理解雷宵古。

      瑟伦或许不认识他,但他关注这个儿子已久。

      蝙蝠侠在得知有这个孩子之后,进行了长时间的追踪和调查,斯莱德对这个助手尽心尽力,而他这个不被需要的生父只需要观测——是的,观测。

      蝙蝠侠的控制欲还没蔓延到那个地步,瑟伦作为雇佣兵活跃在俄罗斯,他干得很好,甚至在雇佣兵这个团体里算得上是“好人”。

      瑟伦有相当高的道德准则。

      刺客联盟的教导起到一部分作用,禁止对无辜者的无谓杀戮,维护个人和组织的声望,在个人的心中和整个世界上创造和平。如非刺客信条逐渐变得极端,偏离了最初的美好愿景,有一部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蝙蝠侠相信斯莱德无法掌控瑟伦,或许某一天,瑟伦会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就像杰森一样。

      然而……

      这一切都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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