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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缘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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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落了,檀婳同溯耶都楞了。
丹栀说了,本想是否不妥,后又觉得,溯耶若是心中还没将顾未易看淡了,那便是他的问题了。
“姨母,溯耶也想知道,那顾未易为了占了淳安那么多的不甘?她好似从未为我不甘过。”
丹栀转了转眼眸,“那你要不别将那紫菀送去陵寝,纳成小妾,你且瞧瞧淳安会如何做?”
丹栀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作态,让檀婳气急了。
她跺了跺脚,“玉夫人,您……您……”
丹栀揶揄地看着溯耶,不曾想溯耶可当真认真思考了。
檀婳气急了,瞪着眼满脸怒气,看着丹栀如同看老巫婆一般。
“紫菀,你去守灵,好好思考一下你以后的路吧!我不喜欢玩心机手段,不是我不会,也不是我看不懂……”
“你生的风光霁月,自然是用不得泥土中的腌臜手段!”紫菀满脸狠厉,声音中透着恶毒。
淳安冷冷地看着她,待得她恼怒的情绪发泄了,才道。
“早岁哪知世事艰,紫菀,你怎知我未曾陷过泥沼?我做过尘埃,谁都有自己的心机,我也有,只是人生苦短,最后不过一句算了,了结了诸多不甘心。你跟周扬姑姑三个月,也见了生死。”想到周扬姑姑,淳安顿了顿,接着道。
“这样吧,三个月后,你若还有不甘心,我便给你一个争溯耶的机会。”
“好。”紫菀定然会抓住这个机会,答应得痛快。
紫菀愣了,瞧了一眼淳安。
淳安瞧着,宫人将她带走,心里是希望三月后,她能自行离开胡地,也算全了医仙谷的情谊。
临走前,她在宫人的帮助下寻了溯耶。
“单于,我去陵寝,不过阏氏说,若三个月后,我还对您念念不忘,便给我个机会。”她未说得明白。
“你不用去陵寝了,本单于给你这个机会。”
“你要不要?”
紫菀摇了摇头,“我要三个月后,阏氏给我的机会。”
“玉夫人,哪有你这般欺负人的。”
宫中流言蜚语四起,皆言单于要纳紫菀为妾。
丹栀摇着扇子道,“淳安,当真不欢喜了,正好合了她阿爹阿娘的意,回家继承皇位。”
檀婳听着丹栀这话,气,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因着她好似被玉夫人这奇怪的说辞说通了,这般之下,就更加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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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淳安嫁入胡地,顾未易便瞧着何处都能思及到淳安。
路边见得花草,也能觉得那是淳安。
玩着算盘珠子,敲出了个十八,也能同淳安联系在一起。
淳安生于昭和十八年。
宋子音瞧他日日借酒浇愁,这心中也不是个滋味。然她也管不得,只顺了他的意,任凭他胡作。
这日,顾未易在花坊喝酒。
一女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梳着双螺髻,像极了淳安。
酒杯还悬在半空,也落不下来了。
一道来的沈家公子,见了好兄弟这般,就说道。
“呀,我们的顾公子这是动了心啦。”
“已是成家,何谈公子!”宋子音直接挡住了顾未易的视线。
沈公子瞧见了嫂子,也不敢放肆,顶得给个面子,“嫂子……”他怯懦道。
着实是眼下的宋子音气势骇然。
比之往日未出阁之前的小白花儿,如今就是个母老虎。
“顾未易,沈嘉裕,你俩身为七尺男儿,如今边关战事紧,你们既上不得战场,替君王分忧,安邦定国,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又不能去朝堂,分忧百姓之苦……就在这处喝酒?”
宋子音说的大气凛然。
这话沈嘉裕听了他父母唠叨了几百遍,从不过心,只觉得烦,如今听得他这位往日小白花一般的嫂子,说出来,竟然真觉得臊得慌。
顾未易却充耳不闻,将她搡到了一旁。
那蹦蹦跳跳的姑娘,已然离去,怅然若失之后,便是对着宋子音大发雷霆。
好在顾家风气犹存,没有大女人家暴的习性。
宋子音对着他,也是不惧的。
“是你将我逼成这样子的。”外人瞧着,只当她难受,真觉得是顾未易将昔日温柔少女逼成了如今的悍妇。
宋子音倒是惹了一票同情,这其中还包含了,他顾未易的狐朋狗友沈嘉裕的一票。
沈嘉裕竟对着宋子音生出了同情之心。
瞧着她的侧影,再到她被他的好兄弟推搡一旁,她的脊柱都挺得直直的,这是何等风骨?
“顾兄,推搡嫂子,有失风度!”沈嘉裕嗔斥道。
顾未易瞧了一眼宋子音,满眼不屑,夫妻几载,他早就看透了她了。
却也无法多言,有些委屈,外人不懂,想当初,淳安便是受了她宋子音不少这般的委屈。
她最是会在外人面前粉饰。
宋子音翻了一个白眼,寻了花坊的老板,老板身子绰约,扭着腰肢,肩膀也跟着忽扇忽扇地。
“那小姑娘,你给我寻来,这交子便是你的了。”
老板娘双眼冒光,遂命人寻来这姑娘。
顾未易瞧着这女子,神似淳安。
宋子音冷笑道,“今日,你要纳她便纳了,平妻也罢,妾也罢了,或者你要当个情人府内或者府外偷摸将养着,我半句嘴也不多说。”
不管如何,若是淳安知道,他顾未易养了个像她的姑娘,估摸都能膈应死。
顾未易看了她一眼,未曾多言,只给了老板娘打了个眼色。
这一切都落在了宋子音眼底。
她只作未曾看见。
“夫人,何出此言,为夫对夫人可是一往情深。”
顾未易这话说了,沈嘉裕的心中反而空落落的。
宋子音走了,将那姑娘也带走了。
毕竟是她出的钱。
宋子音给她寻了一处府邸,离顾府不远。
纯儿朝着她福身,宋子音躲过半身,“不必了!我身上无诰命,普普通通一介妇人。”
说到这,她又好似想到些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当然,日后若是你我成了姐妹,那就另说了。”
纯儿瞧了她一眼,“我不会同你为敌的。”
宋子音最是懂得纯儿这种姑娘的心里,她是不信的。却也未曾点破。
顾未易很护着纯儿,这事当真是惹了顾家的老夫人。
宋子音却愿意给顾未易这对儿打遮掩。
心中有诸多的心酸,好似也没有。
其实顾未易说的没错,比起某些东西,她对他的爱一文不值,她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瞧着屋内,映在窗上的人影,看似浓情蜜意。
宋子音的心也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她自问,没有伤害过顾未易,一直都很好很好地爱他,纵然确实有筹谋和算计。
嘴角再次露出一丝讽刺,转身离去。
这顾未易,有毒,淳安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他不爱;她爱上了他,放弃了某些事儿,满心满眼都是他,甘心情愿为他洗手做羹汤,他也不爱了。
回了卧室,她瞧了眼身侧的晓珠。
“夫人,回来了。”
“我同父母家人缘浅,从我出生,他们便死了;成了家,本想会有自己的亲人,不曾想,情缘也浅。”
“夫人,莫要如此说了,少爷早晚有一天会懂你的。”
宋子音摇头,“他不会的,我也不求着他的懂,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下去休息吧。”
“晓珠侍奉夫人入眠!”
宋子音摆手,“我有手有脚,喜欢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