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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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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难得宁日,从看到卢岐南第一秒起,叶姝亭太阳穴开始跳疼。认识他十年,还不知道他的小算盘,准以为她在背后搞动作,防着她破坏他的“大业”。呸。
她冷淡地说,“外地来的客人。”你猜,费你的脑子去。
卢岐南笑微微地跟顾听风客套,“您好您好,我叫卢岐南,是姝亭的……朋友。”他看了叶姝亭一眼,“怎么称呼您?”
“顾听风。”看卢岐南的反应,顾听风就知道这又是个完全不看娱乐节目的,他虽然糊,但也多多少少拍了不少剧,很多人看到他都觉得脸熟。
叶姝亭翻着白眼,内心无数吐槽。她不声不响消失,卢岐南没办法联系到她,积压的火气估计可以炸上半空,但当着外人他就是彬彬有礼,按得住满腔怒火先顾场面。其实心里苦吧?
想笑,叶姝亭越想越好笑,尤其在卢岐南横了她一眼提醒她别失态的时候。
她不想再看他俩废话,幸好到车库了,“顾老师,我跟他说点事,麻烦你在车里稍等片刻。”
顾听风接过车钥匙,善解人意地说,“没问题,你们慢慢聊。”
走出几步他回头。果然,两人在原地没动,见他回头男的还朝他歉意地笑笑。
有意思,还是真情实感的好玩,比剧还好看,顾听风想。
看顾听风走远,卢岐南耐着性子说,“姝亭,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叶姝亭手插在裤袋反问。
卢岐南沉声道,“任性自私,没有责任感。我宁可是我看错,你不该在这!”
“为什么?”
“你该在家,收拾房子,健身美容,试婚纱,拍照,准备做个美美的新娘!”
叶姝亭嘿地一声,“挺像我爸的。”
“老师是为你好,我也是。姝亭,别作了,跟我回去。”
叶姝亭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我不。”她看了看车子,顾听风坐在驾驶位,胳膊支在车窗上,一付看热闹的模样。卢岐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状不由皱眉,“他是谁?”
“一个演员。”叶姝亭干脆把话挑明,“不用找人查,我在影视城当临时工。不要告诉我父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明白,会给你答复。”
她转身要走,卢岐南一把拉住她胳膊,情急道,“姝亭,时间不等人。”
叶姝亭看到他脸上,“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要不要试试?”
卢岐南松开手。叶姝亭收回目光,“我尽快。”
顾听风发动车子,探身过去开了副驾那边车门,等叶姝亭坐定踩油门就走。
开出好段路,他注意到叶姝亭一直没说话,侧头看去,才发现她在发抖,哭得满脸都是泪,眼睛鼻子都肿了。
顾听风胡乱抓把纸巾塞给她,连看都不敢看,也不敢说话。
叶姝亭反而好笑起来,“用不着这样顾老师,吃瓜不是吃得很开心?还有开车小心点,刚才压线了。”她擦干眼泪,突然愈发想笑。按照自家老母亲的说法,她的眼泪总是来得不是时候,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偏偏哭了-“眼泪也是一种武器,要哭给适当的人。”而且哭得丑,从来不是梨花带雨,是滂渤大雨。
这段时间她吃得少干得多,心里还总憋着气,哭完倒像紧绷着的弦放松了,感觉饿得饥肠辘辘。
“就是为了躲他?”顾听风小心地问。这种大起大落又哭又笑的状态,吓人。
叶姝亭摇头,情绪瞬间低到谷底,心灰意冷。
算了。“顾老师,麻烦调头,送我回去。”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卢岐南,顾听风问,“干吗?”
“摊牌。”
顾听风伸手过去拿下手机,“急什么,想清楚再摊。”
“想清楚了。”
顾听风驳道,“胡扯,今天出门想到会遇到他?没有,根本没料到,那就不算想好了。”
“你以为我要跟他说什么?”
“不就是分手?”顾听风不以为然,“以为别人傻,连他给你买的东西都没拿,还不就是这个意思?”袋子上那些大LOGO真心耀眼。
“哦你也觉得不该分?还送土特产,感情没破裂?”
“感情是完了,不过你特意躲起来总归有原因,事缓则圆,有些事不急于一时。”顾听风把车开进洋快餐汽车通道,点了两份套餐递给叶姝亭,“吃吧,看你那样,脸白得像鬼。”
叶姝亭想你懂什么,跟卢岐南的决裂不止是感情,牵扯太多,仿佛切割自己的一部分。
顾听风随口道,“想开点,世上多的是带病生存的人,学会跟懊恼沮丧失败共处,放过自己。”叶姝亭喝着冰可乐,激得打了个寒颤,用余光看向顾听风,但他神情平静,好像只是说了两句鸡汤。
喝半杯叶姝亭就放下了,可能太久没这么豪吃海喝,居然撑不住高热量的冲击,撑得慌。顾听风说,“吃不下就算了,勉强吃了还要减,亏得更多。”他放下一半车窗,风呼呼进来,吹走食物的气息。
半路上江淼的电话来了,“姝亭,卢岐南说碰到你了,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叶姝亭把头抵在车窗上,“对不住,给你添麻烦。”
“这有什么,他向来假模假样,还能凶我?我要怕也是怕阿姨……”江淼顿时后悔提到叶姝亭妈,“你回去了吗?我过来看你。”
“不用。我还在路上。”说到母亲叶姝亭既烦恼又羞愧。叶姝亭妈一直不看好卢岐南,觉得卢岐南外表沉稳、实则城府太深,反对他们父女俩跟卢岐南合伙创业。叶姝亭那时年少气盛,认为母亲过于势利,没想到被母亲料中。也许如今母亲又是对的,最好的选择是顺理成章结婚,但她又不想把感情跟利益牵扯交换。“淼淼,我是不是太任性?”
“我最喜欢你的就是任性,改了我就不喜欢你了。”江淼轻笑,“你知道我骨子里是文艺青年,偏偏自己做不到,只能看着你当性情中人。”卢岐南跟叶姝亭相识十年,所有种种她江淼算大半个知情人,对叶姝亭的自责再清楚不过,“阿姨是为你好,可她老人家总把利益看得太重,事事讲回报,她说的话听听就算。”恕江淼腹诽一句,叶家对独生女是好的,但简直不把女儿当独立个体,恨不得敲打出一个完美孩子,在外能独挡一面,在内又要温柔善良,德容言功样样好。叶姝亭在强压下活了二十九年没疯,江淼觉得已经是老天眷厚。
顾听风把车停在路边,扔下一句“我去买咖啡”下了车。
江淼听到关车门声问道,“谁在开车?”
“顾听风。”叶姝亭看着他走进店里。顾听风很少喝咖啡,分明是把车里留给她讲电话,“他人不错,你们不是有剧场,考虑考虑跟他签长约?”
“那关系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从我个人觉得未必好,他现在这样也不坏。”江淼给外行叶姝亭解说,“虽说不红,但干吗要红,钱够用就行。”叶姝亭心想不一样啊,人比人气死人,尤其在这个顶顶势利的圈子,也怪不了顾听风脾气大,让人认定不好惹好过软柿子。她听江淼那边有孩子的声音,知道好友难顾两头,开玩笑道,“我没事,看我都关心起闲事,你快忙你的。”
叶姝亭挂了电话迟迟不见顾听风,下车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出来,坐在凉棚下闭着眼假寐,帽子搭在脸上。
叶姝亭走过去,“顾老师。”
他迷迷糊糊坐直,一手扯下帽子,居然是真睡,眼睛半睁满带懵意。
“顾老师?”
“嗯?”
好吧,叶姝亭记起蔡哥的话-顾老师不能开车,他开车超过半小时就会犯困。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