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杯奥利奥》阿泠泠

10、第十章

　　叶姝亭知道这事没完，然而天地之大又能走到哪里，见招拆招算了。第二天照常打工人，整理顾听风的口红。现在男演员也用口红，叶姝亭刚看到的时候吓一跳，密密麻麻一大盒，据说还是少的，男一有整整两行李箱。自从进组，简直天天有“惊喜”，一边是电影制作的工业化，每天项目的推进跟别的行业没区别，通告单严谨细致；另一方面则搞艺术的有个性，演员们不分男女，自恋的居多。想想也是，不自恋怎么能每天被镜头怼着不露怯。

　　“小叶，发盒饭了，来帮个手。”到吃饭时剧务助理喊。

　　叶姝亭应了声，刚要走顾听风出声阻止，“她没空。”

　　剧务助理探头，“就一会，顾老师，忙完就还你人。”

　　顾听风头也不抬，仍然看着剧本，“我说了，她没空。”

　　他硬梆梆的，剧务助理缩回去，自己找个台阶下，“算了，今天开工的人多，你们忙就晚点来，免得跟人挤。”

　　叶姝亭自然不会下顾听风的面子，等人走了才问，“点外卖？”去晚了只剩重油重盐的，还都大肥肉片，顾听风不吃，扒两根菜当一顿。这边离市区太远，外卖送过来至少一个多小时，必须提前点。叶姝亭愿意帮忙发饭，就是可以悄悄挑喜欢的先拿。

　　“不用，我早上做了饭盒，少的那盒我的。”顾听风放下剧本起身活动。

　　准是菜叶子配个白煮蛋，叶姝亭敢怒不敢言去小冰箱拿东西。打开一看出乎意料，有虾有牛肉，配菜是西兰花和番茄。她顿时眉开眼笑，放微波炉里加热。肉就是好吃，虽然只放了胡椒粉没放盐，吃到嘴里仍然香喷喷。

　　“嗯好吃。”叶姝亭珍惜地慢慢吃，“不是说控制油，怎么今天配菜油煎过？”

　　“牛肉本身的油。”顾听风忍不住嫌弃道，“能不能别吃得一脸陶醉。”吃什么都香，尤其喝奶茶时那表情，跟喝到仙水似的，想到爆炸的热量他就没胃口，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叶姝亭第一千零一次不懂这个人的脑壳，“不爱吃、不爱……”紧急刹车，跟不熟的异性说这个话，过界，她硬生生把“色”字顿回去，“不爱钱，人生还有什么乐趣？”顾听风没团队，商务是他自己谈，叶姝亭见他把找上门的全推了，蔡哥试图挽回就是“搔首弄姿卖那点钱还不如不卖”。

　　这嘴。幸亏人前不喜欢说话，否则同化妆间的演员们听了谁不觉得在内涵自己。

　　顾听风看她一眼，“有人喜欢吃，有得吃还满脸生无可恋？”

　　太夸张了，叶姝亭摸了把脸。她清楚状态不好，但也不至于吧，当然嘴上是绝不认输的，“每天吃草能笑得出？你也没做到啊。”

　　顾听风合上饭盒盖，“吃着我做的饭还怼我，你行。”

　　叶姝亭闷掉，吃人的嘴软，老老实实接过去。才走两步，门外一阵热闹，杜主任陪着个中年男人跟她打了个照面。中年男人笑呵呵，“叶经理，我没来过，走错了道，幸好杜主任找人领我进来。”

　　顾听风靠坐在椅上，刚好能看到叶姝亭的侧面。她有点无奈，但也像是释然，仿佛等的第二只鞋终于掉下来一样，还笑了笑，“老张，我不当经理好多年了。”

　　老张摸摸后脑勺，“叫惯了，总是改不了口。”他看到叶姝亭手里的饭盒，“我来晚了，叶张理再吃点？”杜主任使个眼色，助理已经接过饭盒，亲热地说，“这种小事交给我，叶老师去吃点东西，张主任带了酒店的工作车来探班，冷菜热菜都有，还有各种点心。”

　　从小叶到叶老师，叶姝亭看向顾听风。剧本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出表情。助理以为叶姝亭怕顾听风，赶紧打圆场，“顾老师，一起吃点，有水果。”

　　顾听风动也没动，“叶姝亭，你要走？”

　　叶姝亭下意识道，“不是。”说完回过神，对啊，蔡哥还要开胆结石，而她签了三个月劳动协议，她哪都不去，“我吃过饭了，你们吃吧。别客气，张主任有签单权，上门请客，不好好吃对不起他的诚意。”老张又摸着后脑勺，满脸不好意思，“唉叶经理别这么说，我就一个管后勤的，跑跑腿。杜主任你们去用餐，不要客气，酒店不会跟我客气，客气就是便宜酒店。我跟叶经理聊会天，就一会，保证不影响你们工作。”

　　江淼把叶姝亭安排进组时绕了几个圈，杜主任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此刻也只晓得她是本地一个大老板的未婚妻，贪玩瞒着家人进组当小工，心里一边念叨城会玩，一边也有点后悔没对她特别照顾，好在前面还算给过面子，没继续揪着顾听风粉丝的事。看她刚才跟顾听风的对答，一时半会不离组，那就还可以挽回。当下他依言带着助理走，把地方留给叶姝亭跟老张。

　　叶姝亭给老张拿了瓶水，“这里不好找吧？”地方大，还有不少没完工的地方，剧组少，空荡荡的地盘想找人问路都不容易。

　　老张实诚地点头，“难找。我兜了好几个圈，后头酒店的人一直问我怎么走，我想我要知道我还在原地打转。”他拧开瓶盖喝了小半瓶水，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环境，看到顾听风的时候愣了好一会，然后跳起来，“你…你…是不是顾听风？我看过你的剧！你怎么这么好看！真人太帅了！”

　　剧粉来得猝不及防，顾听风一阵尴尬，然而也只好大大方方跟老张握手说谢谢。

　　原本想看好戏的人，被剧粉深情提起拍的雷剧里的角色，顾听风遁得飞快，叶姝亭差点憋不住要大笑。她问老张，“他很有名吗？”

　　老张还看着顾听风的背影，“果然明星不一样，平时卢总是一等一的帅哥，跟明星比起来还是差……一点点。”其实不止一点点，不过老张拿卢总发的工资，觉得在叶姝亭面前不可以说卢总坏话。“叶经理，难怪你要进组，每天跟这么多好看的人呆在一起，心情也会好。”

　　叶姝亭想那可不见得，剧组好看的演员不止顾听风一个，近距离接触就会发现不是好看的人就会让人心生欢喜。

　　老张以为她在担心公司里的流言，安慰道，“卢总派我来看看剧组对你好不好，不好也没关系，接下来肯定好。”

　　“啊？”

　　老张说，“卢总说他可以适当考虑投资剧组，一会我给那个杜主任透透风，看他们反应，要是机灵就赶紧抱你大腿。放心吧叶经理，你辛苦这么久，卢总都知道的，等你气过去了就原谅他。”

　　叶姝亭笑笑，“要是我不呢？”

　　老张顿时苦恼起来，抓得水瓶变了形，好半天下了决心，“那我跟你！”

　　叶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