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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幕 ...

  •   雨夜。
      秋天总是悄无声息的到来。

      路灯的光芒微晕黯淡,柏油马路上存了积水,在黑暗中折射出破碎的光。

      街角的一家便利店,自动玻璃门在客人来到的前一秒打开,‘欢迎光临’的声音在夜晚有些刺耳。

      余蘅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客人。

      来人穿着浅色的挺括风衣,深邃的眼窝,浅茶色的眼眸,面容似乎也沾了秋夜氤氲的水汽,模糊而冷淡。

      余蘅露出一点笑意,声音友善:“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女人拿着一把湿漉漉的雨伞,随手拿了一份三明治:“这个。请帮我加热一下,谢谢。”

      “好的,不客气。稍等。”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三明治很快就加热好,深夜到来的客人又选了一杯牛奶,就在窗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余蘅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看到她要在这里解决这份三明治,也没觉得意外,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她在这家24小时便利店上晚班,兼职,按小时拿工资。
      这份工作从大一做到大四,工资不高,但是还算清闲。晚上的工资比白天高,人却不算多,没人的时候她有时看书,有时会刷题。一直要到夜里一点半,才会有同事来跟她换班。

      余蘅轻轻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上有早课,下午有学术讲座,她一整天都没休息,此刻在白炽灯下,困的眼睛有些发酸。

      明明还在下着淅沥小雨,可这秋夜显得更加寂静。
      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余蘅才发现,那位客人只喝了半杯牛奶,三明治放在旁边,而她沉静的看着玻璃上滚落的水珠,又似乎在看着窗外的浓沉夜色,侧颜安静的像一座雕塑。

      “你好?要帮你把三明治再热一下吗?”

      余蘅想了想,主动问她。

      “不用。谢谢。”
      那人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回答冷淡而客气。

      从她的语气和神情里,余蘅读出了请勿打扰的意思。

      她低下头,继续看书。
      夜深人静,困意渐深。

      她戴上耳机,放起了歌,劣质耳机的音质效果不好,有些漏音,可她没察觉。

      坐在窗边的客人却皱了皱眉,侧过头,看到明显还是个学生的姑娘戴着耳机,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书。

      雨夜太过安静,静到她听清楚了歌词。

      “亲爱的人啊,别沉默不说话。
      这世界没有,一无所有的人啊。”

      女歌手的声音温柔沉静,很有感染力,是她曾经听过的老歌,很多年了。
      练辞依稀想起了后面的歌词。

      她听着耳机里漏出来的声音,将整首歌听完。

      时针指向了一点。
      闹钟一响,余蘅就站了起来,把书放回包里,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您好,我们这里要关门了。”

      今晚来换班的同事在路上出了事故,来不了了。

      练辞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走了。

      余蘅轻轻舒了一口气。
      等客人走了,她将耳机拔掉,外放着一首民谣,边做起今天的整理和收尾工作。

      一点半,准时关掉电源,关门。

      公交车站就在马路对面,可夜班车的班次很少,她要等够二十分钟,才能坐上公交车回家。

      原本下了一晚上的小雨,在她出门的那一瞬变大。余蘅没带伞,一头冲进了大雨里,幸好距离短,路上没车,两分钟后就到了公交站台。

      然而,她发现自己的眼镜镜片掉了。
      之前就掉过一次,她没钱换,将就着用了这么这么久,平时也很注意。没想到就这么在一个雨夜里掉了。

      路灯的光有些暗,余蘅开了手电筒,低下头去找镜片,雨太大,她很艰难的睁开眼,手机的光太暗,柏油马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头顶上方却多了一片干燥的空间。

      余蘅半蹲在地上,本能的抬起头,只看见一片衣角,却很快的认出来——这是刚刚在店里坐了很久的那名客人。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漆黑夜色中又有一束光亮起,她也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原本微弱的两束光交织在一起,似乎多了一点亮度。
      余蘅眨了眨眼,刚想说话,就看见了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惊喜的伸手抓了一把,终于摸到了冰凉坚硬的镜片。

      “谢…”
      一声谢谢尚未说完,就被公交车的汽笛声打断。

      余蘅站起来,看着那陌生女人一言不发的收回伞,关了手机,上了公交。

      就这么在夜色里消失。
      似乎连刚才那一瞬的光亮,也只是错觉而已。

      余蘅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镜片,对着雨帘中渐渐远去的公交,轻声说:“谢谢你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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