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0.阴阳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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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阴阳寮[你不会伤害她]
最终，在森鸥外严肃的话语之下，森裕子收起了去闹一闹天皇的想法。
阴阳寮隶属於左辨官局之中务省[1]，并不是安倍晴明独有的居所。她带着两人踏进了阴阳寮，里面的阴阳师看到他们三人后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甚至还友好的打了招呼，仿佛他们真的一直住在这里一样。
阴阳寮的屋檐下垂着晴天娃娃，风铃摇摆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由白纸制成的式神拖着墩布正在打扫木质房屋的地板、在草坪上蹦蹦跳跳的兔子下一秒就变成了竖着长耳朵的幼童、两个脸上绘着花纹的妖怪扭打在一起，却在下一秒被忍无可忍的阴阳师变成原型。
森裕子拽着森鸥外的衣角，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小道上。在遇见几个年轻的阴阳师之后，她在一个房间面前站住，拉开纸门，展示出里面的布局。
“这里是晴明给我安排的房间，不过我大部分时间不在这里待着，如果森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这里。”
房间里面没有太多私人物品，也没有尘土和霉斑的味道，看得出来阴阳寮有人固定打扫这个房间。
“小裕子。”
“唔？”
“介意和我讲讲关于晴明公的事情吗？”
虽然这些资料后世也在流传，但是总归是比不上亲历者的口述，即使亲历者本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讲述者。
“晴明的官职是从四位下的天文博士，他的官职是天文道最高的了。本来保宪和晴明都是忠行的学生，只不过后来保宪去了历道那边，晴明便在天文道这里留着了。”
贺茂忠行、贺茂保宪。
这对父子的相关传说森鸥外已经了解过了，是标准的子承父业的典范。
“晴明死后，晴明的好多式神都选择跟随吉平——就是晴明的长子，但是我选择回到神社，毕竟我可不认可除了晴明之外的阴阳师。”
神明絮絮叨叨地说着在遥远的平安京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管一旁的森鸥外有没有听懂。
实际上不仅听懂了，甚至还在心里罗列出一张平安京势力划分图的森鸥外，脸上一直挂着轻松的笑容。男人的笑恰到好处，很容易让讲述者感受到‘这个人在认真听我讲话’，从而说得更多。
“不过为什么森先生你突然对晴明感兴趣了？你之前可没有这么关注过晴明。”
那是因为他见过这位大阴阳师了。
他不确保下一次见到阴阳师是什么时候，多了解一下对方有助于在下次的口舌之锋上取得胜利。
“因为护身符？”他决定拿神明以为的内容作为说辞，“之前小裕子在我身上感受到了百鬼绘卷的气息，我比较好奇晴明公是怎样的人。”
森裕子从壁橱上拿下一套她的尺寸的狩衣交给爱丽丝，在听到这句话后顿了一下。
“百鬼绘卷啊……”
男人笑着，“是涉及到什么不能讲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不讲也没有关系。”
女孩子突然愧疚了一下，明明她已经答应森鸥外给他讲平安京的事情了，结果却迟疑了。她把声音拔高了几度，“才没有，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可以讲的！”
套话成功。
森鸥外依旧保持笑容，等待神明的话语。
良久，神明没有说话。
森鸥外疑惑地看着她。
“小裕子？”
“唔……我不知道怎么讲啦，我对阴阳术知道的不是很多，毕竟我也学不来这个，”森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只知道百鬼绘卷可以制约在上面留下名字的式神，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不愿意森先生给我起名字的原因。”
名字是最短的咒，绝对不可以轻易交付别人。
“那百鬼绘卷上面有小裕子的名字吗？”
他当初抱着绘卷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惠比寿这几个字。
“没有。”
安倍晴明虽然将神明收作式神，但内心并没有驱使她的想法，自然也不可能将她的名字写在百鬼绘卷之上。甚至他为了防止别人拿住这个弱点，还特意在神明体内留下了抵御术式的结印。
森鸥外大概也能猜测出来原因，只是在心中再次感叹安倍晴明是真的爱护森裕子。
此时此刻，已经换好狩衣的爱丽丝推开里屋的拉门走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穿真正的平安时期的衣服呢。”
白色的狩衣妥帖地贴在人形异能稚嫩的身躯上，她转了个圈，金色的长发在空中甩出弧度，“以及，不用被讨厌的林太郎拽着换衣服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不要这样说我嘛爱丽丝酱，给可爱的幼女换衣服是我的爱好啊。”
森裕子看着她摇摇晃晃的长发，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顶乌帽子和束发用的发绳。
“蝴蝶结配狩衣不太好，虽然我没有给别人束发的经验，但是我会认真对待爱丽丝的。”
爱丽丝娇笑着扑到森裕子怀里，还蹭了蹭，“我好喜欢你啊裕子，我们丢下林太郎留在平安京好不好。”
突然被自己的异能力嫌弃的森鸥外一下子就垮下了脸，他拖着长音，“诶——什么嘛爱丽丝酱！不要丢下我啊！而且还是带着小裕子一起丢下我！”
爱丽丝对他做了个鬼脸，“就丢下！反正林太郎也死不了。”
神明将齿梳顺下，轻巧地挽了一个发髻，“唔，这个幻境是依靠道满的力量支撑起来的，等道满的力量无法支撑这个幻境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并不存在谁丢下谁的问题。”
“不可以！裕子你不应该这么说，就算事实就是这样，你也应该附和我的话！”
“诶？”
“因为我想看见林太郎被丢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啊，一定会很好玩。”
森裕子了然地点点头，“嗯，想想看的话的确很有趣。”
而成为两位幼女议论的主角，森鸥外则是露出了一副被伤透了心的表情，然而他的一身戏并没有人看。
将高耸着的乌帽子戴好，现在的爱丽丝看上去已经有了阴阳师的架势。
只可惜现在天色已暗，要不然森裕子就拉着爱丽丝去看看阴阳师的授课现场了。
两人非人要照顾森鸥外这个人类的作息，于是这件事只好推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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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只有一盏烛火的房间里睁开眼睛，森鸥外看到了在桌案面前涂涂画画的白狐之子。
“你们阴阳师真的很喜欢把人拖到自己的空间里说事情啊。”
“只有自己的空间才是绝对安全的。”
安倍晴明放下手中的笔，“想必森殿下很想回到现世吧？”
“听晴明公这句话，是出现了什么新的问题吗？”
“不，一切都很顺利，只等道满公的力量消散就好了。”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阴阳师为他倒了杯茶，“这段时间，我抽空查看了一下森殿下在现世的事情，森殿下在现世可真是名声不小啊。”
男人的眼神突然锐利了，绛紫色的眼睛倒映不出烛火的光，“晴明公这是读取了我的记忆？”
“不不不，我不做这种事情，森殿下误会了。我只是顺着那孩子的契约看了一下而已，没有想到居然发现了这么多事情。”
“比如？”
“森殿下，我不认为黑手党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人类，只要是人类那就是那孩子未来的可能性之一。”
Mafia这个单词对于大阴阳师来说有些拗口，但是在座的人没人在意这个。
森鸥外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哦？没有想到晴明公居然真的会放任小裕子跟在我身边，黑手党在你眼里并不安全吧。”
“你不会伤害那孩子，不论是外貌还是能力，那孩子都是一等一的，我不认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森殿下会伤害那孩子……只有一件事是我放心不下的。”
“请讲。”
“你的最优解。理论最优解听上去的确很让人心动，但是我不希望你讲最优解放到那孩子身上。”
“晴明公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护崽子的母鸡，或者说姑获鸟？”
“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姑获鸟养育子嗣的欲望并不是很大，”阴阳师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我这次的目的只有一个，我希望森殿下可以答应。”
“如果我不答应呢？晴明公是不是要将我永远扣留在这里？”
“这倒不会，说到底这只是我的个人私欲罢了，我并不能因此对森殿下做什么，这会沾染上因果的。”
安倍晴明抿了一口茶，便不再言语了。
森鸥外看着升腾的热气，良久才叹了口气。
“小裕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属下，只要她不背叛，我就不会对她下手。”
“那孩子很看重契约，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男人有些心累，“那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现世中，普通人的枪火对她无用，异能者的异能力也不能伤她分毫，就算有人想要抓捕她也会遭到你设下的结印的攻击。本来我作为小裕子的契约者是可以强制她服从命令的，但是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晴明公就已经解除了强制命令吧？事已至此，晴明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保宪和博雅都告诉过我，父母终归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的。我想我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过度保护会害了她。”
“所以我在拜托森殿下。”
“……”
“……我知道了。”
森鸥外最终还是敌不过大阴阳师的满腔父爱，“不过，我是不会做白工的。”
“我料到了，黑手党首领肯定不会白白做事的。”
安倍晴明反转手腕，一张画着朱砂的符咒出现在指间，“据我所知，现世最大的威胁便是千变的异能者，但有的异能者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这和我的某些式神很像，我可以通过这个契约帮助他们控制自己的力量。”
森鸥外将这张符和自己那几把已经卷刃的手术刀放在一起收好。
“我算是感受到了，如果大阴阳师想要保护一个人，真的会不择手段。”
“并没有不择手段，我只是放心不下而已。”
“我自然知道这件事，”森鸥外的嘴角勾起格式化的笑容，“小裕子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10.阴阳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