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是我老攻》梨清河

10、一曲无怨破幻术

　　一白一黑身影快速落下，雾气渐起，把这一幕遮了去。
　　连平安怔怔地，雾气散去，耳侧的曲子遥遥地升起，曲调弯弯曲曲，虚虚实实。

　　调子悠悠长长，意欲收尾却还缠绵几分不停。
　　曲尽人散，外头夜色寂静淡然，虫鸣之声稀稀疏疏。

　　红衣少年掀开了双眸，放下细叶，缓缓侧过身子看向连平安 ，浓淡的眉眼尽是无尽柔情，“安兄,可是做梦了？”
　　连平安不语，只是凝视着他。

　　此时，其余的人都已经苏醒了过来，他们互相看了看，视线落到连平安脸上时，都吃了一惊。
　　红衣少年从长凳上起身，一步步走向连平安。

　　近了，停下步子。
　　“安兄，你太给我赏脸了。我吹这首曲子这么久以来，你可是第一个落泪的。”千花明笑了笑，从自己的怀襟里掏出红色的丝啪，递到连平安眼前。

　　“诺，擦擦罢。”
　　连平安哭了，确切的说，他只是感觉到很伤心，一股从来不属于他的悲伤感染了他，他的眼睛自己湿润了。

　　敛了敛眸，连平安不语，未接过。
　　他才不会和小姑娘一样擦眼泪呢。

　　“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连丹橘以为连平安还未苏醒过来，不由关心看着他。
　　“无事。”连平安的嗓音低低沉沉，倒是不见一丝喑哑。

　　连丹橘闻言，松了口气。
　　“千兄，这首曲子你从哪学会的？”明流放问千花明。

　　“怎么？想学？”千花明双手抱臂，挑了他一眼。
　　“我以前听过这曲子。”

　　“以前是多久？这曲子我可是最近才学完的。”
　　“当年我刚闯荡江湖的时候，偶听一个故人弹奏过。”

　　“啧，那你这位故人可不简单，这首曲子可难了。敢问故人现在何处？我倒是想要会一会。”
　　半晌，没有回话。

　　明流放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忧伤，整个人恍如老了十来岁，儒雅中平添一分沧桑。
　　他开口：“青丘。”

　　闻言，连平安神色一震，他虽在一旁止不住眼泪，可耳朵还是听进两人的对话。
　　青丘，乃是狐妖领地。

　　”青丘？这不就是狐媚子的老巢么，前辈听到的曲子莫不是狐妖弹得？！”连经冬的青剑撑在地板，一手搀扶剑柄，整个人脸色有些虚弱，但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没差。
　　明流放沉默，没有任何回答。这在大家看来，沉默即默认。

　　“既然是妖弹得曲子，你又怎会弹？”连经冬开始逼问千花明。
　　千花明笑，眼睛里泄露半分嘲笑，“会弹又如何。”

　　连经冬伸手一指，“你——”
　　‘妖’字欲出，千花明给打断了。

　　“若我真是妖，蛟蛇之战，我何须把你从蛇口救出。世人皆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一没谢过我，二没报恩。我实在是为连老先生有你这样的弟子感到惭愧。”
　　“你——”连经冬脸色差到极致。

　　“说得好！”燕七炮突然大声迎合一声。
　　众人看去，他挠了挠头，“我指的是语言构造上，文采逻辑好。”

　　主要是深得嘴炮的精髓：毒舌。
　　“好了，我们现在应该好好想想目前的处境，楼上师兄弟的毒没解，这一波又一波的怪事还不断来。”明流放转移了话题。

　　“师兄弟他们中的是什么毒？”连丹橘问。
　　“蛇毒。”明流放确切道。

　　连丹橘：“难道是刚才我们吃的那盆蛇肉！？”
　　她刚说完，连修竹立马进了内厨，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盆蛇肉，把蛇肉摆在桌面上。

　　明流放立刻取针试毒，水银针刚插进去，立马迅速变黑。
　　“天哪，幸好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就没吃。”连丹橘吐了吐舌头，脸上有惊骇之色。

　　“不对，前辈你们为何没事？我方才明明记得你和明黄梁吃了很多的！”连丹橘看向他，不解。
　　明黄梁嘿嘿一笑，“我们身上有自救的解药。”

　　连丹橘怔了怔，半会，眼睛瞬间变亮，“啊，我知道了，你们的酒壶！”
　　“没错，我们酒壶的酒可不是普通的酒水，乃是我们自己自制的解药，可解一切毒。我们大明家是医术世家，族内有规定，必须自己绘制出专属的解药，以便外出任务遭遇不测。”明黄梁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既然如此，为何你们明家就你们二人没事？！”连丹橘奇了个怪。
　　“那是因为我和师傅的酒药性好，也从侧面证明了我们医术不差，至于其他师兄弟，他们的解药还不够好，没到可以解蛇毒的份上。”

　　“那用你们酒壶的解药去救人不就好了？”连丹橘立马又道。
　　“不行。”这次搭话的是明流放，他脸色凝重，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乐观。

　　“为何？”连经年不解。
　　“虽说我们的酒壶里的酒水可以解这蛇毒，可也仅仅是针对我们自己本身。我们明家每个人都有自己专门的酒壶，里面的解药也是独一无二的。可是我们当初在制作这解药时，本身这解药里面有一昧就是毒药，这毒药对我们明家人是没事，因为我们自小就喝这毒药，体内已适应。但是对其他喝了我们酒壶的人，就会中毒。”明黄梁在一旁解释。

　　燕七炮：“......你们明家果然是狠人。”
　　又道：“虽说也是中毒，那也好比中这蛇毒，你们给他们喝下解药后，即使会中毒，中得也是你们家的毒，你们再解不就好了？”

　　“不可。”明流放摇头。
　　连经年：“这又是为何？”

　　明黄梁：“因为我们这解药更毒，三个小时没有解药就会毒发升亡。这毒的解药怎么说也需要三十多种药材，这空谷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燕七炮：“......你们明家果然有毒！”

　　“前辈，这蛇毒可麻烦？”连平安听了这么久，算是听出重点。
　　明流放：“若是简单的蛇毒，只需要去村上的药材店取些药材回来即可。可现下他们中的可是妖毒。毒性里有药性，若想解，必须找到这蛇妖，取其蛇胆，清水煎熬一天一夜即可。”

　　连丹橘：“那我们该去哪里找这蛇妖？！会不会是那老板娘！刚才我就疑惑，这店家的小二娘好看地不像话，这怎么会是村妇的样子呢？！”
　　大家都没有出声，很明显，他们刚来的第一天就被妖盯上。这蛇妖怕没有那么好找。

　　“吱吱”，屋外蝉鸣声异常清晰，一阵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大堂冷却了几十度。
　　安静的大堂内，剩下的八个人心思各异，脸上却无一例外有着警惕和疲倦。

　　过于安静，连丹橘有些后怕，凑到连平安跟前，眼巴巴地望着他。
　　“师兄，你能不能说句话。”

　　连平安是手持慈悲剑的人，也是连家最优秀的弟子，此时的他在连丹橘心里就是保护神的存在。
　　此时夜半三更，月色微凉。

　　连平安沉思会，道：“天明再找蛇妖。”
　　连丹橘：“可万一这蛇妖再来犯怎么办？若是明着来也就罢了，就怕是暗着来。”

　　“它今夜是不会再来的。”千花明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些人。
　　“你怎么知道？”连丹橘问。

　　千花明笑笑，对上连平安的清眸，挑了下眉，懒懒散散地经过这些人面前，打了个哈欠上楼。
　　经过的那一瞬间，连平安嗅到了一丝甜味，不是桃花香，是第一次在轿子上嗅到的奇怪甜味。

　　比清酒的甜更加清新，比桃花的香味更加芬芳，比蜜糖的糖分更加甜腻。
　　这一点甜倒是冲撞了今夜的不安焦躁。

　　**
　　天明，晨光从窗户裂缝悄悄地闯了进来，撒碎一地。

　　连平安睁开眼睛时，千花明正支着下巴侧头盯他。
　　“你的腰累不累？”他问。

　　连平安不语，从床上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清茶润嗓。
　　“整整坐了半夜，你们这些个仙门道家倒是古板地很。”千花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在床边穿靴子。

　　昨夜在这张柔软的床上，千花明占据了里侧的位置，舒心地卧床休息。而连平安坐在外侧的床边，闭眸整整坐了一夜，身形未动。
　　连平安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淡声道：“我不放心。”

　　千花明坐在床边，摘下腰间的酒瓶，喝了一口，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杞人忧天。”
　　”昨夜你弹得那曲子......”

　　“想学？还是和明流放一样，以前听过？”千花明又饮了一口酒水，黑色的酒瓶在阳光下反射荧光。
　　“可有名字？”

　　千花明举起酒瓶的手一顿，摇了摇酒瓶，看着连平安，似是想到了什么。
　　“无怨。”

　　“如何？”千花明问。
　　“好听。”连平安敛眸，肯定回答。

　　他知道这曲子应该有故事，和他手里的慈悲剑有关，否则他怎么会见到大战的那一幕。
　　千花明笑了笑，举瓶喝酒。

　　昨夜雨夜，今早清光高照，村市热热闹闹，不见一人恐惧。石板路边不起眼的残水折射点点星星的水光。
　　残水前面，一根红底黑字的三角旗帜被插在三块石头中间，旗帜飘飘，上头“蛇肉大包子”几个字威风凛凛。旗帜旁边，是一位小妇人在叫卖，热气腾腾的蒸汽从白绵绵的包子上散发。

　　连平安和千花明站在包子铺前，一青一红，颇为赏目。
　　“小郎君，要不要来一笼包子？我家的包子可是新鲜出炉，这蛇肉还是今早现杀的，格外鲜美甜润。”

　　小妇人笑得热情，她看起来年约二十多岁，细肤嫩肉，脸蛋可以掐的出水。
　　千花明看了看蒸笼里的包子，抬笑对小妇人道；“看起来不错，来一笼！”

　　“好咧，一笼十文钱。”小妇人手脚麻利地把包子装好进纸袋，递给千花明。
　　千花明接过包子，侧头笑：“安兄，麻烦你了。”

　　连平安：“......”
　　小妇人热切的目光随即转向连平安，笑意盈盈。

　　连平安伸手摸进了钱袋子，掏出十文钱给了小妇人。
　　“二位小郎君，看你们面生，是哪里人啊？”小妇人收了钱，还不忘和他们唠嗑一句。

　　“怎么了嘛？”千花明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白包子，咬了一口，有些无辜问。
　　小妇人捂嘴笑了声，“你两长得真是俊俏，我在这村里四十多年了，少说也见过不少俏郎君，可如今一看，他们和你们真是比不得。都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我们空谷村算是好地方了，也都没有你两这等俊俏之人。”

　　千花明咯咯地笑了，“我两从上林城来的。”
　　“难怪，上林繁华热闹，比我们这小地方好太多了。”小妇人恍然大悟。

　　千花明：“好说好说，哪里比得上空谷村，俗话说‘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我早就听闻你们空谷村都是俊男美女，今日一看，果然赏心悦目。”
　　小妇人又乐的合不拢嘴，娇嗔了红衣少年一眼。

　　“小郎君，今日见你眼缘，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村啊，还真的是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你知道是为啥不？”小妇人神秘兮兮。
　　“洗耳恭听。”千花明麻溜地吃完了一个包子。

　　小妇人：“那是因为我们村的人都爱吃蛇肉，这蛇啊，滋阴补阳，十分有益。所以，想变美，吃蛇肉准没错。”
　　千花明：“这蛇狠毒狡猾，你们这的人倒是一点也不惧。”

　　”怕什么，打蛇打七寸，一捏一个准头，不怕。“小妇人摆了摆手。
　　千花明笑了几声，道：“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小娘子。”

　　小妇人望着他，“好说！”
　　千花明凑近一点，招了招小妇人，小妇人见他神秘兮兮地，不由也凑了身子过去，好奇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