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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he love is a bit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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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个反复无常的女人。
不破躺在床上回味敦贺说过的这句话。
它生就一副甜蜜唇舌,既能高兴时来取悦你,也能在不高兴时一口咬掉你的命根子玩儿你个身心俱残。
当他问他为什么这样说时,敦贺这样答。
对不破来说,它做的远不止这些。
它不但创造了他生命里最奢侈的那段经历,并且在事后用诸如“天长地久”之类的词狠狠羞辱他曾经三心二意的善变。
想想我为爱情做了些什么。
不破苦涩的得出结论:什么都没做。
真的什么也没做。
所以才被它咬得那么狠那么彻底。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把敦贺从最上京子身边赶开她就能看看自己。
他没想过自己从前对她的态度又哪里不对,于是他也没想过应该要做出哪些改变。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在心底还是想着自己的,真放下身段好好道个歉就什么都能解决。
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然而敦贺莲也错了,错得比他更扼腕。
不破以为自己是个骑士,策马而来,解救被魔王蒙蔽双眼的公主。
敦贺把自己当作洞窟里的龙,小心守着他的宝藏不许别人觊觎。
谁知道两个都错了。
他们在前线交战正欢,后防空虚一不留神那姑娘身边落了空,大尾巴狼趁虚而入登堂入室,伪装忠犬讨她欢心骗她信任不成就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最后一举拐走了小红帽。
不破敦贺都傻眼——他们倾情出演专心投入,怎么就联手打造了一个后现代童话?
傻愣愣的盯着演职人员名单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死不悔改的混蛋——不破尚
行动力低下的笨蛋——敦贺莲
不明就里的女主角——最上 京子
幸运儿大野狼——雷诺
观众们纷纷起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他俩窝在墙角直觉这群王八是在一下一下把羞辱掴到他们脸上。
一腔的悲愤无处泄,不破拉着敦贺还有一整箱啤酒爬到公寓最顶层,望着晴朗夜空仰头45度准备明媚而忧伤的流泪。
15分钟后,他们的脖子有点酸,洁净的脸庞被四级的夜风抚摸得有些疼。
于是他们默默的开始对吹啤酒,在喝到各自的第12瓶时,悲伤终于逆流成河。
不破语调忧郁。“我有多爱她,你知道么。”
敦贺喝醉时的声音比清醒时更加醇厚动听。“我知道,知道。它巨大的有如能站在针尖上的天使。”
“不不不,比那大多了。”一脸得意的蹭过来,“鸵鸟蛋知道么?相比较我的爱,你对她的感情就好比鹌鹑蛋对鸵鸟蛋,小巫见大巫。嗯,分量不够。”
“不破你错了。”敦贺遗憾的摇摇头。
“尺寸是表面,分量也不是本质,关键在于营养含量。鹌鹑蛋可一点不比鸵鸟蛋弱。”
不破想了想这说法也没什么错,闷头又灌掉了一瓶酒。
“那你说咱俩营养价值都这么高,她怎么就选了颗平淡无奇的鸡蛋了呢?!”
敦贺也不明白,胡诌了一句:“也许她觉得,鸡蛋最常见,做法最简单,普及率更高,适口度更好……”
“那你的意思是……咱俩是阳春白雪,雷诺他是下里巴人?”
“你要这么解释……嗯,也成。”
不破脸上笑成了一朵太阳花:“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就舒坦多了,咱的档次品质可比雷诺不知高多少倍~~~他就是再奋斗个十年也赶超不了你我!”
敦贺也闷了口酒,心想摊货打败了专柜货,不破你这自我感觉良好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不破越喝情绪越高,拍拍敦贺肩膀:“我有一特好的发泄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敦贺点头。“说吧。是什么?”
“是这样的。”他清了清嗓子,往他耳边又凑了凑。“啊啊啊啊啊啊——————————————————”
不得不承认,不破不愧为一名实力唱将。音域广,分贝高,肺活量大,转着嗓子百转千回,每个音都还在调上。而且乐理基础也很扎实,嚎完了C大调直接转到它的两个小调。
敦贺被他掐着脖子跑不了,只好捂住耳朵来隔绝噪音,未果,最后忍无可忍跟着他唱起二重奏。
霎时间,关窗声、开窗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有人探头大骂了一句:“谁家猫叫春啊,再叫把你们都阉了!”
两人立马住了嘴。
不破微微的笑了起来。
“……小尚,你快醒醒!”
他侧过身去看那个黑发女孩:“京子,你怎么回来了?!他对你不好?欺负你啦?让你每天给他变着花样做饭?还是你们离婚啦?哎哎,你别哭啊!你还有我呢……再不济也还有敦贺呢。别伤心,我们带你找他去,打得雷诺哇哇求饶满地找牙,让他敢欺负你!别哭了别哭了,乖哈~~”
女孩子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我没哭。我没事。”
“没哭没哭,啊。不过回来了就和他离婚吧,雷诺顶不是个东西。”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别再勉强了。”
她抬头。“嗯,知道。你先休息吧,等情况好些了我再来。”
“回去吧。你气色是不太好。回吧回吧。”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低泣一声捂脸跑了。
不破长叹:这可怎么好…………
房间外。
祥子一脸担忧的问她。“你怎么了?”
美森哭得喘不过气:“小尚怎么这样了?脑膜炎外加神经系统紊乱能这么严重?祥子小姐你不知道他的幻觉有多可怕,他把我当最上京子也就罢了,后来他又觉得最上和那个米格鲁跑了……刚才他瞪眼看着天花板自己和自己说话,学敦贺莲那语气要多像有多像!说着说着还开始唱音阶,居然还能唱出高低音部!!!”
“祥子小姐,我受不了了,你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不就是最上告诉他她和敦贺正式开始交往……这实在,实在……”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这样?
最上不过是有了交往对象,他不过是扼腕那人不是自己。
不破永远不能豁达不能坦诚不能告诉自己,好吧好吧都是虚空都是捕风放了吧忘了吧。
因为她终究不是他的,而他居然没有可以恨的人——爱与不爱,恨与不恨,轻松到手与百求不得,不过是一枚钱币的正反两面,能决定哪面朝上的不是天意,而是他本人。
所以他宁可否认事实,也不愿面对真相。
他只在臆想爆发中感叹世事无常。
他只在梦境中构思无从构思的未来。
他只在高烧的幻境中吐露难以吐露的真情。
那是他的心魔。
病入膏肓。
药石罔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