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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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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化了,土豆再怎么化也成不了苹果。” 那声音虽带着欠扁的笑意,低沉迷人的声线令闻者砰然心动,虽然说出的话实在刻薄。
“你怎么还在这儿,行李都收拾完了?”陈颜毫不忌讳的对这个从小压榨自己的表哥下逐客令。
“丫头怎么这么无情啊,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表现出点亲情。”
陈颜打了个冷战,面对眼前这个身高突破190公分的哥哥,唱念俱佳的表现出的“哀怨”,瞬间被冻住。
“恩。。。不送,好走,在国外好好做人,别给中国人丢脸。。。”陈颜还没说完,就见某人的脸已经堪比锅底,“啊,我是说。。。我会想你的,呜呜。。。啊。。。姥姥,姥姥,你孙子又在欺负,你宝贝外孙女啦。。。。”
嘴上这样说着,但对于表哥把出国的日期推迟到自己军训回来,还是很感动的。虽然堂表兄弟姐妹加起来达10个之多,但对这唯一的哥哥,即使一直打打闹闹,感情却是最好。
哥哥要去日本是高中毕业就订好的,上了一年多的语言学校,签证也办理妥当,明天就要走了呢。
“那边语言学校已经订好了,现在整天在想以后上哪所大学,专业和老师不要紧,关键是要有可爱的日本女生。。。”“护照都办好了已经,大概两年內都不会回国的。”“丫头也要上高中了啊,真快,有什么事找高三的那帮小子,他们都是你哥我的学弟,我都打过招呼了。”哥哥的眼睛很大,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神采飞扬,显得整日都很高兴。
积累了整整一个春夏的枝叶悄然凋落,秋日胭红的夕阳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无力的摊满了空旷的候机大厅。
提着小小的行李箱,除了在深圳工作的大表姐,全家几乎悉数到齐,一一道别后,握着同来送行的陈颜的手很珍重的说再见,又觉得太隆重,噗哧笑起来,“丫头,抱抱你吧。”
听见不紧不慢的心跳,苏恒慢吞吞的说:“其实很盼望去名古屋那,有寿司樱花,有不同的世界,还有满大街的穿短裙的女孩子......可是满大街的女孩子中,没有丫头你啦。。。到日本会很忙,要上语言学校,要考大学,还要把每件事情做好,不能让小日本看轻了咱。。。忙完发呆的时候,也会想起丫头的。”看不到哥哥的表情,只听见平和的声音。“丫头没有什么话跟哥说说么?”
“唔,哥。。。别去参拜靖国神社。。。啊!”捂着脑袋上新鲜出炉的大包。
“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真是。。。”
哥哥已经走过关口,回身大叫:“我走啦,不要太想我。”
“还真是自恋。”嘴角抽搐了下。
“你俩一个德性。”翻着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眼睛,二表姐冷冷开口。
“喂,他也是你哥哥,你那是什么态度啊,”陈颜一直和二表姐气场不和,不喜欢她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对了,刚才哥跟你说了什么啊,那么秘密。”
苏茉斜眯了陈颜一眼,“苏恒说,让我看好你,你就是一事儿精。”说完成功地看到陈颜就这样怒了。
秋天来临的时候,哥哥走了,而陈颜也开始人生中另一段旅程,开学了。
一本政治书摊啊桌上,单手托着下巴,若这时有人注意到这个貌似认真听课的女生,不难发现,女生毫无焦距地盯着黑板上挂着的世界地图。
刚从师范毕业的地理老师一来就套近乎说,这是她教师生涯的第一节课教得有是我们高一(1)班,真是巧合什么的。可怜的新老师还真会自我安慰,明明是因为太年轻所以被发配来教自费班。
陈颜并非公费的,正牌考上这所省重点高中的学生,甚至连博阳这样的市重点也差了4分。因此父母缴纳了大笔的“借读费”进了这里的“自费班”。汇嘉这一届共有17个班,按惯例其中自费班有7个正是1—7班,被独立分在一层楼上。这样入校的学生在老师甚至是那些公费生眼里是没什么地位的,何况汇嘉是出了名的只凭成绩说话。
能考进汇嘉的学生无异于一只脚已踏进了名牌大学的校门,自然是骄傲的不得了。即使校方安排了军训这种下马威,也丝毫不能减少其傲气。
虽说汇嘉的自费生在校内没什么话语权,但其社会地位并不比博阳,明鹏这样市重点的公费生差。因为即使是自费,也是需要达到一定的分数,并非只要有钱就可以进的,而且通常这些学生三年后的高考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她那“缘分”论,开始上课,“好啦,我们来看第一单元,宇宙环境。”
陈颜随手翻着桌上的政治书,翻了几页发现不对劲,看看封皮,才知道刚刚自己又脱线了。
抬腕看了下表,11点39,还有一分钟,收摊,准备吃饭了。因为汇嘉的学生大都是本市的生源,学校并不提供住宿和食堂,学校周围有许多小饭店,也有附近的住户空出房子招揽一些学生,提供午饭和午休的地方。这种地方统一叫做“小饭桌”多是由同学相互介绍去的,只针对相当固定的十几到二十几个人,卫生条件也比较好。今天陈颜正是第一次去“小饭桌”的日子。
回想昨天晚饭是妈妈提到的今天会由腾飞带自己过去,据说和其念同一幼儿园的,也是妈妈同事家的孩子,但陈颜一点印象也没有。当然从两岁开始的幼儿园经历对于陈颜来说并不是愉快的回忆。
时间差不多了,课上的内容也已讲完,老师走下讲台问第一排的男生,“还有多长时间下课?”
男生低头,看着腕表道:“10、9、8……2、1”铃声精准响起。
年轻的女老师一脸黑线。
看着大略眼熟的同学汹涌澎湃的出了教室,陈颜靠着在桌沿,一边等那个完全没概念的人,一边闲闲的想,为了吃饭啊,真是,大概地震撤离都不会有现在的速度迅捷。
余光瞟到后门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猜是等的人来了,逛到门口,开门的瞬间扬起甜甜的笑,“你是腾飞?”门口的男生不高,瘦瘦的,连帽衫,然后是牛仔裤,帆布鞋,校服斜搭在小臂上。
“恩,陈颜是吧,我是腾飞,十一班的”,遇到陈颜崇拜的目光,顿了一下道,“呃,我是艺术生,一起走吧。”颔首道。
难怪不穿校服,陈颜想着,“哦,好。”
离学校不到5分钟的路,地方不大,两室两厅,房子很新环境还算不错,因为临时起意,“小饭桌”的徐姨暂时把陈颜安排在饭厅,和腾飞及几个同级的男生一起吃饭。看着堆得冒尖的白饭,陈颜就囧了,拼死也没能吃完。端着还剩大半的餐盘到厨房,愧疚的要命,“没事,明天我先少盛点,不够再添,你先去主厅看会儿电视吧,一会儿给你安排午睡的床位。”
“恩。那就麻烦徐姨了。”陈颜点头转身向主厅去,迎面腾飞遇到正要出去,“你不在这午休么?”
“哦,我不在在这午休”,说着眨眨眼“别说出去啊。”
“噢。。。。了解”,了然的笑笑。
主厅中间一张长桌,围坐在十个人,据说大部分是高三的学生,而且都是三年(15)班的,陈颜略略环视一圈,轻轻走到靠墙的沙发坐下,盯着电视盼时间。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直觉上有人坐了过来,陈颜本能的转过头。
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一双含笑的眸,坚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起,慵懒的又隐隐显出贵气,整个人就像一个闲适的贵公子,“新生?”
“恩。”好吧,承认自己是个色女,迷迷糊糊胡的就顺着他的话回答了。
“收起你那张狐狸脸,别又来残害新学妹。”轻甩一头清爽的短发,穿着高二校服的女生也坐过来,“嘿,离他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陈颜一听便知这个学长是属萝卜的,于是他贵公子的形象自然而然地被扭曲成了公子哥的模样,这就是差别。
“我又没想怎么样,你就拆我台,就是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学妹,我关心一下不行啊!”男生丝毫不受影响,依然笑得灿烂,“我叫尚铭,高三”抬手又捏住陈颜的下巴,“来,笑一个。”
“呃。。。学长好。”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忍气吞声道,一边求助的瞥向旁边的学姐。
“别吓她了”,很强悍的把尚铭拖到一旁,“他就这样,别怕,甭理他就行。我高二,以后叫我惠姐就行,你叫什么,几班啊,?”
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恩,惠姐好,我叫陈颜,一班的。”弱弱的答道,陈颜受到了惊吓。
“陈颜?”略皱起眉,“我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尚铭抓了抓一头碎发。
是,名字太俗,我也不待见,陈颜暗道。
“哎?一班?我也是一班的,他也是。”高挑的运动型女孩,拍着身边的高壮男生一脸惊异。
“那你们不认识么?”惠姐也奇怪道。
“我坐前排的,而且开学才3天。。。”陈颜心虚答道。
“恩,我俩都在后面,而且军训我也没去。我叫韩雪,是体育生,排球队的,他是篮球队的徐夏。”
这世界还真是小呢,陈颜笑笑,垂下眼,这世界有时候也很大,我们想遇见的人,也许一辈子也遇不到。
才刚刚三天,怎么就开始想念了呢?
起初以为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开旅行,却不知从此再也握不住彼此的手。
我们之间,隔着时间。5年后的陈颜站在落地窗前,被阳光耀花了眼,努力睁大,却怎样也看不清路对面的陆铭振时,如是想。
车窗外,霓虹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映在陈颜抵在车窗的脸上。座位是同班同学陈凡让出来的,本就3站地不用坐的,但又不好拒绝。之前和陈凡同校了六年,又因为名字相近,一直知道其人,但真正彼此混熟,还是在高中同班后。
此时刚认识的两个人实在没什么话题打破沉默,陈颜回想下午为选班委而开的班会,连竞选个课代表也需要做就职演讲,弄得跟美国大选似的,不禁失笑。夏超这个官迷继续做他的班长,本就是体育生又很老好人的徐夏做了体委,而让人意外的是眼前这个横看竖看都不怎么样的陈凡也捞了个学委,摇身一变成了统治阶级。
陈颜起初多少有点小郁闷,但很快通过优良的心理素质调节平衡了,咱可是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当家作主的,哪个部门权利最大,那当然是人民代表大会,正巧,咱就是一“人民”。这样想着复而咧嘴笑开。
对于很多走过初三和高中的人想必那时熬夜最必不可少的法宝之一就是收音机吧。其妙处就在于,小巧便携且内容丰富不必定期更新。将收音机藏到衣袖或里衣兜內,再把耳机线顺着衣袖放到手腕处,收听的时候只需塞上耳机,再用手掌盖住耳朵就万无一失了。即使在课堂上也极不易被发现,而且行动方便,有效避免了突击检查。当然面部表情的配合也很重要,否则被人看到拄着头无端痴笑,也是很雷人的。
陈颜在妈妈进房的时候就呈现以上状态,苏芳颖摸摸女儿的头,没什么事啊,“刚开学别熬太晚,明天早点起背背单词。”
伸个懒腰,耳机成功收回袖里,“恩,知道。”刚刚听到竟然有人给现在所在班的全体同学点歌《相亲相爱》,还蛮有人情味的新集体嘛,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