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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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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黄昏黎明。
逃亡的人流窜在人世间。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脑内逐渐清晰起来，神经跳动地传递着信息，沉寂的思想终于逐渐回笼。
“……”
零七掀开眼皮，沉默地盯着天花板，耳边声音越来越响，然后一颗头送到了自己肩膀间。
毛茸茸的触感就像是大狗疯狂地蹭着，亲昵地触碰主人。
一点都不安分。
少年抬手，压在这颗头上，将其抵在自己的颈间，却没有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在人面前的慌张，他平静得过分——
“苍旭，我不记得了——”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道。
细微的光透过窗帘，落在地板上，浮尘轻缓地漂浮着，无忧无虑。
躁动的人此刻也安静了下来，一分一秒，又或者是付出了更多的时间，彼此平静地，享受晨间的宁静。
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只听到从外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零七薅了一把毛茸茸的头，然后推了一下压在自己身上的灵长类动物。
林全起来了，但他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玻璃杯子。
虽然人在室内，零七已经将外界看了个完全。
他坐了起来，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挂着。
今早，他终于没有被啃了。
美好的一天从没有被啃开始。
利索地换上衣服走出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眼巴巴的人。
“……”
您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您想干什么，所以再见。
冷漠地盯了一会儿，零七果断扭头就走，啪的一声关上门，诠释着完美的不近人情。
苍旭：“……”
零七拐进厨房，就看到林全正在收拾玻璃杯的尸体，零零星星，到处都是，满地残骸。
当事人看到主人来了顿时慌得雅痞，捡着玻璃碎片的小手一个抖，加了点红色染料，一地残骸真就多了鲜血的味道。
“扫帚。”零七木着脸从厨房的角落里拎出一把塑料扫帚，虽然摆的不是很明显，但也不至于找不到，可眼前这傻孩子真就自己亲手捡碎片了。
“唔。”林全擦了擦手，指尖鲜血渗了出来，染在了他的衣服上，“抱歉，我，我想倒杯水喝，我……”
他讷讷地嗫嚅着，眼底一片青黑，大抵是昨晚没睡好，他精神看着格外恍惚。
“……”
零七怀疑这位顶着黑眼圈、刚刚晋升为国宝的人现在站着都是问题，垂头丧气，格外颓废，近乎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
“零、零哥，酒吧……”
林全绞着衣角，原本被熨得平整的衣服被折出细细密密的皱纹，他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人将玻璃碎片扫到一边。
“……”零七手中一顿，回头看着林全，“你见过大清早去酒吧的？”
这傻孩子不会真傻了吧？
“啊？啊……”一个疑惑的上翘音调，随后是恍然大悟的下沉音，他唔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有多傻逼。
他支支吾吾，说话并不利索，结结巴巴地道着歉。
零七挥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看来林全这几天受的刺激真的很大，机机灵灵的精神小伙都颓废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全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低着头。一边的苍旭占领了零七的专属座位，趾高气扬地叠着腿做出大佬姿态。
一时无言，零七沉默着盯着苍旭，后者微笑着眯眯眼，笑得那叫一个沐浴春风。
林全讷讷地抬头，比起刚才的惊惶，他的眼里多出了一些好奇——简称八卦。
他看到这个男人从零哥的卧室走出来。
人天生便习惯于信息交流，而其中最能吸引人注意力的，便是旁的人的八卦。
升起的好奇心将林全的注意力吸引去了，暂时放下了心里担心的东西。
诡异的气氛流窜在空间里，零七思索着怎么回事——他并不会闲到没事就打听别人的心声，那大概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会做的。
他没吃饭，谈何饱。
门口传来门铃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是代劭来送饭了。
他犹豫地站在门前，并不确定屋子里的人现在有没有起床。根据那些纨绔少爷的尿性，他们夜间如龙白天如虫，他不确定昨天晚上还出去“浪”了的零七有没有在这个时间点起床。
毕竟现在才七点，连公务员的上班时间都没到。
他缩了缩手，思寻着要不要等会儿再来的时候，门措不及防地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早、早啊……”
代劭吓了一跳，感觉当头吹了一把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清醒了不少。
“起这么早？”他微微调侃，随着零七的步子进了屋，然后看到了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代劭：“……？”
零七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代劭的表情，异能微微释放，直窥人的内心。
代劭看到林全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要么是他没见过林全，要么就是林全在他的记忆中印象不深。
林全一行人是代劭带回来地，那就排除了第一个想法，那应该是第二类。
林全这个小男生的长相并不出众，只能说是干干净净的类型。代劭遇上他们，大概也是顺手就带回来了，为了扩充基地人员，他不会放太多心思在这种小男生身上。
在基地里的后续，大概并不是代劭亲手安排的，毕竟代劭他可天天在往外跑。
黑金这水还挺深的。
零七虚眯了一下眼睛，在餐盒被打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炸了起来——
代劭促狭地看向零七，眨眨眼睛，竟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家炸毛的猫，于是他更开心了，道：“哎呀，年轻人要勇于尝试，你说是吧？”
说着，他将餐盒往零七的方向倾斜，红色的汤汁格外夺目。
“滚。”
零七顿时退避三舍，对这种充满刺激性的味道敬谢不敏。
林全倒是很高兴，饿了许久的肚子咕咕叫起来，眼巴巴地看着餐盒吞口水。
“给你们带的早饭，我跟你们一起吃。”代劭笑笑，收起摸弄人的意思，拍了拍其他的餐盒，道，“来吧，零七，有清淡的。”
他又看到了一边另一个小少年，道：“嗳，小兄弟，你吃辣么？”
“吃！我特别喜欢吃辣！”林全赶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代劭嘿了一声，犹如老乡见老乡，亲切地拍拍林全的脑袋，瞬间达成了不知名的革命友谊。
端着餐盒，零七倚在墙上，谢绝了代劭入座的邀请。
他沉默地看着一眼自己的专属领地，又看了看被代劭一个大汉和林全一个小男生占据的沙发——他一点都不想跟人挤着。
不过他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就突然没有一席之地了。
“好吧好吧，我懂~”
代劭掐着兰花指，用筷子隔空点了点零七的方向，笑得一脸谄媚。
于是，零七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懂什么了？我都不懂，你懂了？
在还算其乐融融的气氛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代劭觉得自己见识又增加了——
他目睹了一个人将十分平民的早餐吃成了贵族餐的感觉，慢条斯理不说，还真特么有点赏心悦目。
在此之余，他体会到了零七说地“饭桶”的深意。
因为听了零七的话，几次强调之后，他专门多带了点，然后就看到这名饭桶本桶真的慢慢地全都吃完了。
他裂开了。
好叭，他真的理解为什么零七会两手空空，一点储备粮都没有了。
林全自告奋勇收拾了这一片狼藉，到厨房里去捣腾了。
代劭看着林全离开的背影，收起脸上的笑意，说：“他是你从酒吧带回来的？”
零七嗯了一声，反手将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是一个项圈，昨晚在林全脖子上解下来的。
“这是……”代劭没有蹙了起来，眉心的褶皱都能夹死蚊子了，他曲着手指将项圈拿了起来，翻动着项圈里外，在内侧看到了刻着的字符，像是昭示着主人的标记。
“我虽然是黑金的主管，但主管不止我一个。我主要管的是物资方面，基地内部安排是另一个人着手的。”他顿了顿，将项圈放下，一脸正色地看向零七，“那个小少年跟你认识？”
“你说的那个黄勇我不认识，但他们是同一批人。”
代劭沉默了片刻，说：“同一批……我当时把他们带回来就交给基地安排他们的去处了，正常操作的话，他们应该是被安排去组成探索小队，而不是去酒吧——”
“他是异能者？”
代劭的表情变得难看了起来。
在这个时间点，异能者的存在凤毛麟角，没有认识到末世危险性的富豪们将异能者作为一种特殊存在——就像中世纪的欧洲将长毛人作为稀有物种一样，他们将异能者看做某种物品，某种象征。
于他们来说，异能者并不是人，而是拥有超能力的怪物。
代劭暗骂一声，他本人是绝对不会认同这种事情的，虽然世界并不能真的人人平等，但他想，起码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是亡命徒，搞什么等级分化呢？
“这个项圈是一个姓钱的富豪的，他们……”代劭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等黑幕简直难以启齿。
代劭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自己是个主管，但服务于资本主义，上头怎么说，他在下面的基本没办法反抗。
他不管这方面的事物，贸然插手还会引起人的疑心。
死一样的沉寂在客厅里蔓延开来，窗外的黑压压的天，盘旋的暗鸦哇哇乱叫，像是在嘲讽。
许久，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他说：“代主管，帮我弄个入场券吧？角斗场可没办法随便混进去。”
角斗场是一个绝密的地下会所，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混进去的，跟酒吧的性质差的有点多。
代劭在离开时还是懵懵的，他不知道少年这是何意。他想单枪匹马闯进角斗场？那也太不理智了。
怕死的资本家们在荒诞迷离之际也做好了各种防护措施，角斗场是个昏暗的灰色地带，本就鱼龙混杂，在里边随便点燃一个鞭炮都能引起悍然风波。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热闹非凡。
对此，零七没有多做解释，而代劭也不好过多询问，知得说一句“你这小屁孩能干什么”之后，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现在离开去安排相关事项了。
“代大哥走了？”
到处认哥的小全同志从厨房探出头来，他虽然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但还是会看脸色的，什么时候需要他回避了，他总是能及时回避。
零七点了点头，示意林全坐下，后者也很听指挥，一屁股陷进了还热乎的沙发里。
“想干大事么，林全？”
“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