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中二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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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了这话，崔宏立时怒发冲冠，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季沐兮面前。
手里的拳头还没出去，竟就生生愣在了当地。
而此时，被这里的声响吸引，其他客人也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然后齐齐发出一声惊艳的低呼声。
原因，自然是季沐兮转过了身子来，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一下子落入众人眼中。
“怎么样？我这个人物，您可还满意？”季沐兮笑看着崔宏道。
洛洛连忙悄悄拉了拉季沐兮的衣袖，毕竟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君上可绝饶不了自己。
季沐兮向他稍稍摆了摆手，示意没问题，然后就目光直直地看向崔宏。
那崔宏好半天才清醒过来，脸上的表情也由愤怒变成了猥琐的笑容：“哈哈，满意是满意，只不过需要小公子你给我好好赔个罪！”
说着，一双咸猪手竟然就朝着季沐兮而来。
唉，有利必有弊啊。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能碰到这种剧情……早知道就不把隆兴帝写得那么荤素不忌了，看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季沐兮食指轻轻点了点下巴，似笑非笑道：“你这个年龄修为就到了黄阶，这样的天赋，在家族里想必受了不少赞赏吧？”
崔宏嘿嘿笑了两声道：“你知道就好。”
季沐兮笑着看他，彷佛在看什么绝世大傻子。
崔宏自觉不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看出来的！”
“家中年轻一辈的子弟如果都是你这种蠢货，崔氏离败落也不远了。”季沐兮收敛了笑容，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眨眼的功夫，崔宏就已经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哀嚎了。
“你，你……”崔宏却还不知死活，人都躺在地上了，仍要拿手指着季沐兮。
“我什么？我给你等着，好啊，我等着。”季沐兮一副轻松样子。
崔宏被气得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茶楼里的人刚才听他自报家门，都知他是崔家的人，不敢上前来围观，但见他吃瘪，却也是暗中快意，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崔家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在朝中根基深厚，鱼肉百姓可以说是常事，平日里大家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替他们收拾一番，倒是觉得彷佛自己也出了口气一样。
“崔宏？你这怎么弄的？”一个身着绛紫色衣袍的少年冲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好友崔宏。
他不过是在刚才那家武器铺多逗留了一会，怎么崔宏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是他，快把他抓起来。”崔宏见裴钰过来，连忙指着季沐兮恨声道。
裴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季沐兮一身青衫坐在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一抹惊艳划过眸底，旋即被裴钰自己骂散：好友重伤在地，我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心思？怪不得常人道温柔乡英雄冢，如今看来倒果真如此，我裴钰可是要成为震古烁今的大英雄的人，绝不能被这种肤浅的东西迷惑！
“你！”裴钰颔首以对，“伤我兄弟，便是断我手足，今日豁出这条命去，我也不能让我兄弟含冤而去！”
崔宏：……
洛洛：……
暗中围观众人：……
季沐兮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什么活宝？
这一笑，更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忍着笑意，季沐兮开口：“那小兄弟你，报上名来？”
被季沐兮刚才一笑晃花了眼的裴钰如临大敌，暗中掐起清心法诀，义正言辞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裴钰是也。”
季沐兮闻言勾了勾唇角，意料之中。
这小傻子他有印象。自己给裴钰安排的故事大概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从中二病小老虎到独当一面的虎威将军。
心思纯净，重情重义，忠君报国，马革裹尸。
不过这一次——他既然要改变虞渊的命运，后面的大战势必不会再如此惨烈，裴钰大概，也能有个好结局？
只是，估摸着是跟着他家里那几个姑姑姨姨婶婶听戏曲听多了，现在的裴钰一腔傻了吧唧的中二气息，有个英雄梦，成天想着为兄弟两肋插刀。
季沐兮转了转眼珠，起了玩闹心思，起身行礼道：“原来是裴度大将军的堂弟，失敬失敬。”
裴钰一听这话，如同被踩了痛脚，黑脸道：“我有名有姓，你扯旁人做什么！”
裴钰对自己这个堂兄的观感可谓十分复杂，一方面裴度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是他追赶的榜样；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别人提起裴家来便只有裴度，而他就是“裴度的弟弟”。
季沐兮早有预料，笑意不减道：“哦？这样啊，那我们便不说旁人，单说说眼前这件事。你这位……好友，无缘无故口出脏言，且对我动手动脚欲行不轨，不知道，您怎么看？”
裴钰想了想崔宏平日里的德行，又看了看季沐兮，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转头低声询问崔宏：“果真如他所说？”
崔宏刚想反驳，突然被一股凭空而来的威压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微微偏头，便看见季沐兮含笑看着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憋屈点头。
裴钰失望地看了崔宏一眼，却还是上前一步道：“此番是我们不对，作为崔宏的兄弟，我们本应有难同当，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我绝不反抗！”
裴钰大包大揽地把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深觉有了几分与兄弟同甘共苦的滋味，心里竟诡异地生出几分愉悦来。
季沐兮观他神色，也能猜出这位中二病晚期的小家伙在想什么，一时十分无语，十分佩服自己居然能塑造出这样一个人来。
“行啊，那就卖裴小公子一个面儿。”季沐兮好笑地配合着如今还是个二愣子的小将军，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人我也揍了，此事可以了，只不过，我们刚才这一闹腾，恐怕是给茶楼主人赶客了，您看？”
裴钰扬了扬头，高声道：“我会悉数赔偿。”
季沐兮开心了，也不管地上已经被气得几欲再次吐血的崔宏，对洛洛道：“玩完了，我们走。”
洛洛连忙应声跟上，亏他刚才怕出事还用阵法给君上送了消息去，没想到这位贵人这么厉害！
走到茶楼门口，季沐兮才彷佛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那位热心的小二道：“你放心，有裴钰小公子这么义薄云天，嫉恶如仇的人在这，崔宏绝不会有机会伺机报复的。”
刚被裴钰扶起来的崔宏听了这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一口老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裴钰下意识地躲开，结果崔宏“啪唧”一下又摔了回去。见状，裴小公子很是不好意思，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嫌弃朋友，一边再次把崔宏扶了起来。
而此时的季沐兮和洛洛已经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用缩地之术回了元夕宫。
然后，就看见了等在房间里的虞渊，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虞渊收到洛洛传来的消息时，朝堂上那些大臣们正在脸红脖子粗地吵作一团。
毕竟，这次事件涉及的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那是在整个上荣都极负名望的大家族，可那些刺杀者却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杀掉那些坐镇家族多年的元老级人物，而且手段还极其残忍血腥。
怎能不让人害怕？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东域？魔族？南方门派？还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谜团深深萦绕在这些臣子的心中，让他们如鲠在喉。
毕竟，他们也都有自己所在的利益群体，有着自己的立场，一定要将可能对自身利益集团造成伤害的因素给揪出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威胁，简直就像悬在他们头上且随时都会落下的利刃。
所以，势必要讨论出个结果来，就算不能，也得想个办法盖棺定论。
自然而然地，无休无止的唇枪舌剑展开了，一直从天还未大亮吵到了现在。
就在大家正吵到激烈处的时候，几个眼尖心细的人突然发现——他们的君上，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本来虞渊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人你来我往，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这场争论的结果。
“安静。”沉默的君王突然开口，下面的人立马噤若寒蝉。
这次的事，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位少年帝王，毕竟，别人不知道，几个大家族的人心里却门清他们之前筹划了些什么。可是，没人敢往那方面想，或者说，想了也没用。
而且，虞渊真的就这么无所畏惧吗？下这种狠手，找不到证据还好，一旦被几大世家查出端倪，反噬也不是闹着玩的。
“今天就到此为止，孤不想听一堆无谓的争论。”虞渊冷冷道。
有人还想要进言，但是看了看他们君上阴沉的脸色，那刚要迈出的步子最终还是悻悻然收回了：君上貌似心情不太好，还是换个时间吧。
虞渊急匆匆地下了朝，也不管什么规矩了，直接在宫中用了缩地之法，转瞬就到了元夕宫主殿。
房门大开，人却不见了，只有他明黄色的圣旨还显眼地躺在桌子上。
虞渊的眼底瞬间凝聚起一股阴郁的风暴——他知道，季沐兮不会真的离开，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就在虞渊要忍不住出宫寻人的时候，季沐兮他们回来了。
洛洛只是一个小器灵，被季沐兮带着，“粗暴”地跨过那么一长段距离，结果，刚回来，就看见自家君上坐在房间中央，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圣旨就那么随意地摆在桌子上。
本来着急忙慌想下跪的洛洛身子一软，一下子就栽了下去。
这一下倒是把季沐兮一惊，他连忙伸手扶住洛洛，让他不至于“以头抢地耳”。
虞渊看着扶着洛洛的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再加上因为搀扶而显得格外亲密的姿势，周身的阴冷气息更加浓重了。
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不少，聪明的洛洛立马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季沐兮的“怀抱”。
季沐兮微微一愣，收回手，摇了摇头，抬眸之际，就对上了虞渊那淬着冰渣子一样的漆黑眼眸。
季沐兮眨了眨眼，心里有了猜测：虞渊因为某种尚不可知的原因仓促登基，本来就受困于当下的朝中局势，如今又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他现在心情不好，大概早朝对于这件事的讨论进行地不太顺利？
怀着某种“慈父”心理，季沐兮上前一步，随意地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圣旨，在洛洛惊骇的目光里整个人凑到虞渊身前，将圣旨举到虞渊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笑道：“唔，那我现在也算是上荣的官员了，对不对？”
卷翘的睫毛，细腻的皮肤，说话间喷洒出的温热呼吸，都像是某种来自深海的不知名引诱，拉着他一点点地沉沦，从此坠入那双黛蓝色的眸子里，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只能越陷越深。
虞渊的呼吸一下子滞住，他垂下眼睫，视线下移，却又被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逼得再次落荒而逃。
原本的阴郁气息一下子悉数褪去，像是无奈又像是心甘情愿，虞渊低低的应道：“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中二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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