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番外 ...
-
番外
大二的时候，戚少商有个舍友，山东来的，特正经特严肃一人，上学的时候太用功，从没看过武侠小说。结果突然有一天，他们宿舍陆小凤捎了本天龙八部回来，午睡的时候掉到了他床上，被他没事捡了去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从此掉进了武侠世界，用现在的话说，那是恨不得就地穿越了，然后仗剑江湖惩恶扬善，然后名扬天下美人投怀，一天到晚YY的不行。
那时候戚少商21岁，在他们宿舍是老大，而且也确实仿佛沧桑深沉一些。
有一次宿舍晚上卧谈，大家正说的高兴，结果他给突然一拍床板，然后黑漆漆地冒出一句，睡觉。也不外就是男生之间那些话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同宿舍的人就觉得戚少商脾气太大，若不是他平日里威信高人缘好，换了别人早闹翻了。
可是因为是戚少商，不但没有人顶撞他，过后大家还会关心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戚少商就说没有。
其实那晚的话题再平常不过，先是武侠迷同学在YY天龙八部里面西夏公主选婿，然后慨叹虚竹的运气真是无敌狗血之好，后来气氛热烈起来之后，小伙子们开始照着书里的问题追忆自己的风花雪月，什么地方最难忘记，什么人最难忘记。
不外是花前月下，两小无猜。
戚少商当时躺在床上，心里面一阵一阵绞着难受，那条漆黑的巷子，那晚明亮的月光，那个销魂蚀骨却又痛不可当的吻，都让他觉得，或许他这一生，所有的爱都已经停滞在了那晚的月光之下，再也没有跟来。
那天英绿荷说，吃药的时候对着他的照片，直到你以后想起他就会吐，你就好了。
戚少商当时说，我没他照片，英绿荷笑说，那你就自己YY一下好了。
后来戚少商回家，靠在洗手间的墙上，手里握着一大把药，房间里没有开灯，到处一片漆黑，戚少商想起那一年事发之后，他死不认错，然后被父母揪着领子揍，然后所有跟顾惜朝有关的东西都被打烂撕碎烧掉扔了出去，他还记得父亲抖着说，要不是看你还高考，把你的手也打断，畜生。
他被打的一瘸一拐，还是很执拗地去看顾惜朝，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在家，他很担心。
他还记得他在门外敲门，顾惜朝把门拉开半边，两人隔着门看着，然后顾惜朝把他拉了进去，看着他受伤的腿，看着他被打肿的脸，然后在他唇上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戚少商想去伸手抱他，却被找来的父亲一脚踹翻在地上，然后拖着走了。
后来戚少商趴在窗子上，看见顾惜朝很安静地从楼下路过，他怎么喊，他都不回答，后来很快就听说，他去了美国。
再后来他被放了出来，可是却拒绝再去学校，也拒绝高考，就这样一直别扭了两年，才又重新回到学校。
戚少商趴在洗手台上吐，吐到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却想着，我连他一张照片都没有。
后来所有的事情峰回路转，顾惜朝居然再次站到他面前，安静地说，我回来了，就好像很多年前那个很轻很轻的吻，让戚少商觉得，像在做梦。
十一年，将近四千个日夜，一千零一夜也够讲四遍，他真的爱我么？他心里在想什么？亲过了，吻过了，睡过了，咖啡也溢出来过了，可是戚少商心里，却总是不踏实，是幸福来的太快，还是他爱的那个人太沉默，什么都不说。
英绿荷曾戏谑说，他们那个事务所，刻板严谨从里到外都流淌着禁欲的气息，而他就是那个禁欲的头头，奸夫，你有的难了。
可是事实上，推倒他并不难，难的是其他的事。你爱我么？戚少商问，可是他却不说，哪怕在床上抵死忍着也不说，只是一口咬造他肩上，痛的两人都倒下去，戚少商一遍遍厮磨着说告诉我你爱我，说你爱我，却只会换来被一脚踹下床，有时候逼急了顾惜朝就说，做都做了说什么说！
戚少商就很哀怨，我知道说出来很肉麻，可是我就是想听。
顾惜朝就说你无聊，戚少商心里就总觉得缺了什么，还不够。
再后来见到英绿荷，戚少商漏嘴抱怨了出来，然后英子医生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在炫耀么？
戚少商啊了一声，英子医生又说，还是你在挑衅么奸夫？
戚少商就想起是自己抢了人家未婚夫，然后垂头丧气地准备走，结果被英子医生按下来，说起件往事。
顾惜朝有一个箱子，英绿荷娓娓说来，里面放着他很重要的一些东西，护照证件银行户口之类，有次他有急事，让我帮他取一下印章，结果我在找印章的时候看见，在这些东西的最下面，放着一本相册。
英绿荷看着戚少商，你应该知道那些都是谁的照片。
当时他要的很急，我没有看过相册里面的东西，是后来有几次，我看到那本相册被扔在纸篓里，我倒垃圾的时候还没收走，他却又捡了回去。
这样反复了几次我有些奇怪，就问他，然后才知道那本相册的故事，你们从前的故事。
不管多痛，他都舍不得你。
戚少商，他爱你。
英绿荷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就是不喜欢说而已，你还要怎么样？再欺负他我收回来了。
戚少商连说不不不，我很满足，我满足的都要溢出来了。
然后拔腿就跑，好像真的害怕英绿荷来跟他抢男人似的，然后英子医生嘁了一声，要真跟你抢，你能抢得过？小样。
再后来的日子戚少商就过的很满足，是啊，我爱他，他也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不满意。
唯一只是从未见过那本相册，有时候戚少商要着看，顾惜朝就说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不给。
戚少商就又很哀怨，我的都是你的，顾惜朝接着就说，我的还是我的，然后戚少商就更哀怨，为什么不给为什么不给。
顾惜朝就看着他蹲在墙角画圈圈，很温柔地看着他画圈圈，然后说，我还有什么是没给你的呢？
戚少商就心花怒放，扑过来抱他。
生活真的很圆满很圆满。
圆满的好似十五仲春月。
戚少商微微笑着，扶着顾惜朝走进电梯里，晚上聚会顾惜朝喝的有点多，靠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红酒白酒啤酒掺在一起给人喝，喝的赫连春水一直拖着戚少商要唱回娘家，害的戚少商准备好的情歌都没来得及唱，就在葫芦娃的配乐里散场了。
想着顾惜朝跟息红泪和阮明正打桥牌，想着起初的那点尴尬在一次次的罚酒中慢慢温情柔软起来，想着最后连葫芦娃那么搞笑的歌都哼出让我们荡起双桨欢乐的调子，戚少商就觉得很幸福。
然后低头看着顾惜朝，看他没有一点防备地靠在自己身上，就觉得从前所有的辛苦都很值得。
回到家之后把顾惜朝放在床上，给他剥去衣服换了睡衣，戚少商去洗澡，洗澡回来发现顾惜朝居然醒着，床头灯很柔和从背后照出他的影子，他低着头趴在床上一页一页不知翻着什么东西，戚少商拿着毛巾擦头发过来，说你个工作狂，不要在床上还看账本吧！
顾惜朝撑着手臂依旧在看，没理他，戚少商扔掉毛巾趴过来，压在他背后，然后看见他手里是一本相册，黑白的，彩色的，小毛头的，小学生的，半大小子的，很多很多照片，两小无猜。
戚少商握着顾惜朝的手两人一页一页翻过去，翻到高中他们最后一次合影，然后顾惜朝回过头说，戚少商，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