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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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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数次心动和暧昧似乎在这一刻都有迹可循。程扬没动过心,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意识不到自己喜欢上了什么人。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他喜欢俞也,是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喜欢,是只要再升华一点点就会变成“爱”的喜欢。
游乐园的景色随着摩天轮的上升尽收眼底,俞也确实有点恐高,面色微微发白,但也不是很严重。
程扬有点心疼。既然知道自己的喜欢了,他应该怎么做?
是该说出来等待一个答复?还是默默藏在心里生根发芽?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头一次遇见这种难题。
是前进还是暂停?
或许现在还没有答案。
程扬笑了笑,心说再等等吧,让这段不该有的感情再发酵发酵。他舍不得掐死这根刚破出土的嫩芽。
程扬放轻语气问:“还可以吗?”
俞也点点头:“还行。”
当红房子上升到一半的时候,整个游乐园连带周边的绿植都能一眼收尽。他们仿佛停滞在数百米的高空中俯瞰世界,立体的云埋在周边,仿佛置身于此。小房子还在缓缓上升,高度越来越极限。
俞也脸色越来越差,本来就偏白的皮肤更加苍白,手指蜷曲地攥着自己的衬衫,上牙咬着下唇,一副病美人的姿态。
他不敢往下看,对高度深深的恐惧让他觉得自己只要迈出一步,就会从上面掉下来,直接摔个血肉模糊。
寒意从心头涌入大脑,连带着头皮都寒得发麻。这是从小时候就深深刻在心底里的恐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灭的。
他唇齿都颤抖,仿佛陷入童年的噩梦。
突然,他左手一温热,被一只略微清瘦的手包裹住。
程扬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恍惚之间他们好像紧紧抱在了一起。温热的呼气喷洒在自己的耳旁,语气有着莫名其妙的亲昵。
他说:“别怕,我在呢。”
那个拥抱具有强烈的欺骗性,温暖炽热,滚烫得他无所适从。
当他回过神来摩天轮已经快降到底了。程扬看他好多了,就放开了他。
俩人若无其事地从小房子里走出来,其他人已经在一边等着他们了。
严成宇眯着眼睛细细地扫了一遍俞也全身上下,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这次怎么这么稳?”
俞也和程扬对视一眼,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提刚才摩天轮里的事,俞也咳了两声说:“还行,不是很刺激,只是有点头晕,比以前好多了。”
严成宇疑惑地喃喃道:“难道是长大了对这玩意还有抵抗力了?”
严成宇到最后也没想明白,只得就这么放下了。
一群人疯玩到中午都饿的不行,草草吃了顿烤肉就“好聚好散”了。
大家散了之后程扬和俞也没回家,他俩去了趟书店。
主要是俞也去,程扬只是习惯性黏着。
俞也向来目标明确,他直接就上了三楼题库,开始慢慢挑自己这两天的玩伴。
程扬不懂这些,但他觉得自家小学神认真挑卷子的模样好看极了,让他想吻一下。
俞也余光瞥到表情不正常的程扬,问:“傻笑什么?”
程扬没收起自己的傻笑,而是伸出手揉了揉俞也的头发,说:“没什么,就是彰显一下我的存在感。”
什么啊,现在我都要和卷子挣存在感了吗?程扬觉得自己简直太幼稚,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对着他幼稚。
俞也动作顿了顿,认认真真地说:“我帮你挑了几本基础题,一会儿你记得付钱。”
程扬:“?”
程扬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拒绝,还没等开口就被俞也堵了回来:“不许拒绝。”
程扬:“……”
结果就是他们一人抱着一摞卷子到楼下排队。
程扬闷闷地抱怨:“你不是说几本吗?这已经十三本了。”
俞也:“你懂个屁。‘几’只是个数词。”说完,他又极其自然地从旁边的小货架上抽出来一本《文言文全解》刚到程扬那一摞上:“附加礼物,不谢。”
程扬无言以对,闷着打了个烤肉味的嗝。
回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天有点阴,看起来要下雨。
俞也收拾好东西,随便抽出一本数学卷,戴好眼镜,开始做。
干净的桌子上只有一摞半米高的卷子和一个简单的白色杯子,热咖啡冒着腾腾热气,有一部分旋在镜片上。桌腿边是一个很漂亮的蓝色礼物盒,里面装着周一给刘汐汐的生日礼物。
俞也把杯子往旁边推了点,没了热气,眼镜上的雾瞬间退却。
刘汐汐的生日其实在周一,但上学日没办法和大家一起玩,所以把“玩”这个环节直接搞到了周末,礼物当然还是得周一送。
俞也的卧室正对程扬的卧室,两个家中间隔着一条不宽的柏油路,他甚至能看见对面窗边放的那个半人高的玩偶,上面还系着一只土到爆的粉黄色蝴蝶结。
雨已经不大了,但还零零碎碎地撒着小雨点,有时候无厘头地撞在窗外的风铃上,哗哗作响。
清瘦的手指间不断旋转的黑色水笔倏地停下,俞也随手在简短的题目后面划了个拉的很长的“C”。
他很不平静。起码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心跳太乱,其中掺杂着许多他不明白的情绪。某些片段不由自主地闪在他的脑海中。
有初见时痞里痞气的程扬,有他们打架是总是纠缠的程扬,还有摩天轮上那个温暖的怀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色盲患者突然惊鸿一瞥到了一点彩色。
让他深陷其中,贪恋其中。
他向来厌恶这种脱离自己控制的无用感情,但又隐隐约约憧憬着。
明天的天气应该很好吧?
他已经在期待了。
清早高一二班还是那样吵闹,一帮人乌乌地嚷着,趁着点间隙抄作业。
俞也还没等坐下,旁边的罗尤就伸来了罪恶之手,表情谄媚道:“俞哥,物理。”
俞也顿了顿,从书包里抽出两个本子,精准地扔到对面桌子上。
罗尤嘿嘿一笑,抱了抱拳:“谢谢俞哥!”
不出半分钟,前面俩人也伸出了一只左手,另一只手还不闲着在争分夺秒抄作业。
俞也无奈地把书包递过去,程扬笑了声,问:“你们怎么都没写作业?”
林直沉默了两秒,回答道:“你们走之后严哥请我们去唱k,晚上十点半才回家。”
俞也沉默了两秒。
程扬沉默了两秒。
于江向后瞅了一眼,问:“程哥你写作业了吗?”
程扬:“没有。”语气理直气壮,仿佛理所当然。
于江:“……”
林直:“……”
俞也:“呵呵。”
等到刘汐汐来,一众人都齐刷刷停了动作,异口同声地喊道:“生日快乐!!!”
刘汐汐感动地捂嘴假哭了两声:“我太感动了呜呜呜。”
于是她走了一路,收了一路的礼物。
程扬对自己的礼物很有自知之明,于是亲自把半人高的大玩偶送了过去,笑嘻嘻地说:“汐姐生日快乐!”
刘汐汐接过礼物:“谢谢程哥!”
俞也就跟在后面,把礼物递了过去:“生日快乐。”
刘汐汐因为收到高冷学霸的礼物感到受宠若惊,她好奇地问了句:“什么礼物哇?”
俞也:“完美日记新出的眼影盘。”
刘汐汐:“!!!”
她瞬间抱住那个蓝色礼物盒痴汉笑:“我超级想要这个的!谢谢俞哥!”
俞也摆了摆手。
早读时间,戴着黑框眼镜的班长宋奇宣布了一件事。
“咱们已经期中考试完了,十月一放假前咱们学校会举行运动会,这周五周六,这两天不上课。一会下课体委把项目表拿出来,大家可以踊跃参与!得了名次有班级加分,希望大家加油!”
这倒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瞬间,二班这帮人沸腾了起来,议论着自己要参加什么。
第一节课下课,语文老师前脚刚出门,后脚一大帮人就嗡地围在了前面的于江旁边。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倒是快,两分钟就把表抢走填了。
于江手里攥着剩下的项目表,想起来后面还有两位大佬,于是又谄媚地问:“两位,有没有兴趣?”
程扬接过来剩下的表,粗略地看了看,嘟囔着:“男子三千米跑,男子跳高,两人三足?”
俞也愣了:“前两个还行,最后一个什么鬼?”
于江哭丧着脸,可怜巴巴道:“前两个太难了没人报,最后那个太弱智也没人报。班长说了,三千米跑年级报的人少,所以一个班可以多报几个。一个人五分班分,你们看……”
程扬大手一挥,填上了自己和俞也的名字。然后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把跳高也填上了俞也。随后被暴怒的学神揍了一顿。
“哎哎哎!这边男子8×100还缺个人!”
俞也二话不说填上了程扬的名字。
程扬:“你好记仇啊嘤嘤嘤。”
俞也冷笑:“滚。”
于江把剩下的填完,生怕这帮人反悔似得一溜烟儿跑去了体育组,中间有一张纸被风吹的掉了下来,于江连忙捡起来,心虚地把它放在最下面。
——高一年组两人三足报名表
高一二班参赛者:程扬,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