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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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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与齐皓对阵,陆喜察觉体内灵气与寒骨针的存在。
同时,她也记起了天佑是哥哥带回家的,虽然还不清楚哥哥的名字,人族于她而言也凶险未知,但为了记忆中那温柔爽朗的青年也该回去一趟,万一哥哥正在等她呢。
“那我也不去。”
天佑听见陆喜的回答,理所当然道。
“天佑!”重华君面色陡变,压抑着情绪道:“你身为我的长子,理应回妖皇宫居住。”
齐皓脸色突变,银牙紧咬,一副受辱之色。
坐于高位的齐敏则眼睑微垂看不清神色如何,似乎对此并无异议。
一旁的玄机双手抱剑于胸前,气度清冷疏离,听得重华君此言倒是眼睑微抬,扫视一眼天佑,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一脸严肃的重华君身上,打量一番后淡漠的移开了目光。
陆喜捏紧掌心,起身走上前,不急不缓道:“君上,天佑今年二十有七,已是成人,住在何处应由他自己决定。”
“二十有七?”
重华君低笑,“虽说天佑是混血,但他身上流着妖皇一族的血液,若出生之时便住在妖皇宫,由我亲自照看,怎会如今年岁方才化为人形。”
说罢,环视一圈屋内简陋的环境,眸色愈发冷淡。
陆喜心中将这混账妖君骂了一通,面上却仍旧带着和善的笑意,“君上所言确实如此,只想来我与天佑甚是有缘,方才与他一同生活这么多年,天佑如今将才化形,需要有亲近之人在身边引导,你看是否不急着将他带回妖皇宫。”
重华君打量陆喜,脸上是上位者的傲然之色,他淡淡道:“既如此,不若与天佑一道至妖皇宫居住。”
陆喜面色不变,缓缓道:“陆喜身为人族,叨扰三重界多时,不日即将启程回天玺城。”
“娘。”
天佑眼巴巴的看着陆喜,小声道:“我跟你一块去。”
陆喜点头。
头顶却传来重华君的冷斥声,“此事就此作罢,勿要再谈。”
说罢,伸手一握天佑肩头,瞬间消失不见。
重华君乃妖皇一族,身上有妖界秘术,在妖界可瞬间来去自如,想必此时已到了妖皇宫。
陆喜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紧紧咬住牙关。
“姐。”
身后,齐皓急怒道:“姐夫这是什么意思,重华君的长子只会是玄机,何时轮到他人!”
陆喜倏然回身,目光紧紧攥着剩下三人。
齐敏目光冷淡的扫了陆喜一眼,宽大的袖摆一挥,亦瞬间消失。
陆喜见此,忙大步逼近齐皓,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何意?!”
齐皓冷笑,“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妖皇没有子嗣,近年日渐虚弱,早先曾言明传位给重华君长子玄机。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混种,却是直接压了玄机一头。”
除此外,便是妖界内部纷争,其间诸多思虑,陆喜自是不知。
总之,比起亲自养大,相处十多年的玄机,重华君却是更加青睐这突然冒出来的天佑。
但自己养的崽,天性资质如何?陆喜能不清楚吗?
再者,以齐皓、齐敏姐弟态度,她不信天佑在妖皇宫的日子能有多好。
思及此,陆喜压抑道:“你既不喜天佑,我将他带离妖界便是。”
“带他走,你连妖皇宫都进不去,如何带他走?”
“我进不去,但你们能带我进去,到了妖皇宫,我自会与重华君重新商谈天佑一事。”
齐皓不屑轻笑,“我若带你去了妖皇宫,那重华君不更得把这事算在我头上。”
“走吧。”
一直静默的玄机突然出声,齐皓不是妖皇一族,玄机停留在此便是要亲自带着齐皓从三重界瞬移至妖皇宫。今日是母亲生辰,已是耽搁了足有一个时辰。
“不急。”
齐皓朝玄机看了一眼,慢条斯理的笑道:“玄机,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你可莫要忘了,先前你的一名手下就是死在这丫头手中的。”
说罢,拔出玄机手中长剑刺向陆喜。
陆喜右手一挥,掌心现出六根骨针,依次从不同角度朝齐皓逼刺,齐皓斜身避开,陆喜却在瞬间逼近,一手捏住齐皓脖颈,高声呵道:“带我去妖皇宫。”
“你去死!”
齐皓轻易被陆喜拿捏住,气的面色青紫。
陆喜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高举一根两指粗细的骨针,玄机见此,脸色一沉,灵气聚集掌心,朝陆喜扫了过去。
陆喜察觉,及时闪身退离。
齐皓脱离危险,得意一笑,不管不顾的朝陆喜杀去。
陆喜出手反击,玄机却在一旁助力,护住了齐皓要害。
玄机年纪看着不大,但修为极深,他只是站在一旁,便能轻易的将陆喜对齐皓的伤害化解。
陆喜攻势被玄机掣肘,齐皓逐渐战至上风,很快,便将陆喜彻底压制住。
陆喜被齐皓一剑刺穿右肩,狼狈的在地上闪滚。
她的丹田内灵气磅礴,但使用时却颇多不如意,至多只能逼出一层灵气附着在寒骨针上。而齐皓所持之剑为上古神剑太渊,两者相遇,熟优熟劣一眼便知。
齐皓趁势狞笑着朝陆喜丹田刺去,手中太渊剑却瞬间脱离,回到了玄机手中。
玄机看了眼齐皓,没说什么,但显然他不想要陆喜的命。
齐皓虽是玄机舅舅,但在这外甥面前,总是低了一头的感觉,见此只好收手,假惺惺道:“玄机不喜杀生,如此今日我便放了你。”
说罢一脚踢向陆喜肚腹,呸了一声,鄙夷道:“下次最好别让我见着你,若再见着,便不像今日这般好过了。”
陆喜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没吭声,下颌微仰看了眼一身白衣的玄机。
玄机缓步上前,视线一扫陆喜,随后伸手搭在齐皓肩上,轻声道:“走吧。”
如同齐敏与重华君一般,齐皓被玄机带着,在瞬间移至九重界的妖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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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喜在两人走后,狼狈的摊到在地。
玄机没伤她,但牢牢掣肘了她,让她不仅无法攻击齐皓,甚至连自保也没办法做到。她身上到处是擦伤、划伤,红肿一片,就没一处白净皮肤。
柳色安置好黑毛球匆忙跑来大厅,见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喜忙冲了过来,“陆喜。”
陆喜听见柳色声音,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问道:“柳色,小周尧怎么样了。”
“小周尧?”
“就是黑毛球。”陆喜耸耸肩,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叫周尧,和天佑一样,昨夜刚化形成人。”
“他伤的重,但幸好齐皓伤他那把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小命还在。”
其实柳色对此还有很多疑问,周尧修为如何,柳色至今看不出来,再说将化形成人的妖,实力都不强,周尧却是个例外。
但此时看着陆喜肿胀的脸,被剑气划破的嘴角,偏还强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即便有再多疑问也放下了。
“他还在昏睡,我先替你将一身的伤处理一下你再去看他。”
“好。”
周尧伤重后无法化为人形,如今小小一只黑团子,缩在陆喜半年前为他做的猫窝中,听见陆喜走近的脚步声,他勉强睁开一只眼,又彻底昏睡了过去。
这个猫窝,周尧从没睡过,他白天不像天佑那样黏陆喜,但夜里无论如何都要和陆喜挤着睡。柳色不知道这回事,医治好周尧后,顺势将他放在了猫窝里面。
陆喜想,周尧如果醒来发现自己没睡床上,定会不开心的。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爬到高处一只猫待着,静静的思考人生,但天佑没眼力见,总爱在这个时辰往上凑,他就会打天佑出气,打完了气也就消了。
可是现在天佑已经不在了。
陆喜的两个崽崽,一个被别人抢走了,一个被打的昏死过去。
她真的好没用!
陆喜吸了吸鼻子,忍住心中那股憋闷酸涩,小心翼翼的抱起周尧,放在暖和的床榻上,转身去了大厅。
残红小筑,屋内经过打斗,一地狼藉,地面、墙壁偶有鲜血滴溅的痕迹,大厅前的小院则是一地残花。
陆喜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柳色朝她走去,从怀中取出两张玉碟,低声道:“陆喜,这东西是你的对吗?”
陆喜垂眸看去,是两张生辰贴,其中一张写着陆喜二字,另外一张磨损严重,只依稀认出星、京二字。
这两张生辰贴陆喜一直带在身上,此前和齐皓打斗时掉落在地,被柳色捡了起来。
其中刻有陆喜二字的生辰贴,西北角星光黯淡,显示命魂有缺,柳色是巫族,比陆喜懂其中的门道。
“陆喜,命魂有缺,易大悲大痛,受七情六欲之苦。若生来由天定不可改,若是人为却还有救,只要找到缺失的命魂一角补齐便可。”
陆喜接过生辰贴,垂着头不停的搓揉着陆喜二字,点点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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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陆喜孤单的坐在临近小院水池的平台上,水池中鲤鱼一晃而过,水波荡漾,拉扯着月亮的倒影也跟着变了形,一时波光粼粼,像是无数星星洒落了下来。
此前陆喜伤的重,没收拾一地狼藉的残红小筑,索性到了夜里,倒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不知道天佑在干什么,齐皓被罚在三重界思过,暂时不会欺负天佑,看那个叫玄机的少年,应该也不屑去找天佑麻烦。
那齐敏呢?齐家会欺负天佑吗?还有重华君,他会不会好好待天佑。
陆喜想了很多,一时,倒真的像民间被人抢走儿子的妇人。
安静的月夜下,一只黑猫垂着脑袋东倒西歪的朝陆喜走了过来,看着像喝醉了酒似的。到了陆喜身边,他一屁股坐下,尾巴微微翘起,勾住了陆喜的后腰。
月亮升至半空,皎洁的月光垂直落了下来。
一人一猫身前是被月光照的发亮的木地板,身后是昏暗的内室。
周尧端正的坐着,但他伤的重,没坚持多久,小猫脑袋一偏,砸在了陆喜身上。
陆喜伸手,将他抱在怀中,垂头轻轻的吻了吻黑猫毛茸茸的脑袋,冰凉的泪珠落在黑色的皮毛中,瞬间浸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