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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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脸色愕然，转而怒气更甚，想都不想，胳膊抡圆了朝着凌小石的脸挥过去。
“你这狗崽子。”
凌小石脖子后仰，往后蹦半步，躲开巴掌，掌风自她耳边刮过，鬓角细碎发丝被吹起。
这力道，要是再来一下，又是左脸，弄不好真坏了耳朵。
“您说的是，您高兴就成。”
你骂我狗崽子，你是我亲生父亲的亲生母亲，你非要这么埋汰自己生的，我认 ，我痛快的认！
老夫人劲儿使的过了，没打着人，力气反回来，倒是不小心闪了腰，靠在王氏身上哎哟哎哟个不停，嘴里不住的骂着凌小石。
凌小石就缩在原地当鹌鹑，屋子里除了老夫人声响，竟然一时诡异的静了下来。
也正在这时候，外头来人报信，大姑娘回来了。
石氏早忍不得了，原想拿茶盏砸过去，老夫人金贵，砸她身边的狗腿子总行吧！
只是突然闻言，手上方向一转，重又搁回案几上，坐的稳稳的，带着一丝笑意，吩咐道：
“ 既然回来了，赶紧请大姑娘进来。对了，去报一声，就是凌小石得了老夫人一掌大耳刮子，是不能出去迎了。大姑娘担待些，这些排场先省省，赶紧进来看看为了她吃的痛快饿的脸都不要的亲人……”
门口缩着的丫头浑身都是抖的，好容易得了允许，头都不抬转头就往外头冲。
妈呀——老夫人那脸色，青紫憋涨，吓死个人呐！太太说的话，真叫她恨不得自己聋了才好，至于传话，这样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的。
老夫人几次三番的被气的够呛，老腰不幸闪过了头，酸痛气恨交织不能言，虽然内心深处非常想给自家大孙女撑腰做脸，好叫人不能小看，只可惜力不从心。
石氏手中茶盏新添茶水温热有余，抬眼便见凌大姑娘被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风光无限的涌进屋里，直扑到老夫人怀里，顷刻就是一阵哭嚎热闹。
石氏唇角微勾，这么一大群人，都好像没看见她这个太太似的，可真是有趣极了。
凌小石极有眼色的趁着众人进屋，赶紧悄不声的溜到石氏身后，虽然她是家里的三姑娘，可没真指望着大姑娘身边的人把她当盘菜，毕竟，连大姑娘都不正眼瞧她的。
石氏好整以暇的看了会儿，老夫人是光打雷不下雨，干嚎着脸上没半点湿气，好歹跟大姑娘学学 ，瞅那帕子一抹，眼泪那叫一个哗啦啦的，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人家祖孙情深，一副非要当她不存在的模样儿，倘若换个识趣的，起身走了也就没事，可偏偏石氏从来不是个乐意成全的主儿。瞥眼朝拂翠使了眼色。
凌小石几乎是满是敬仰的注目着她亲娘身边儿的头号狗腿子，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过三两步功夫，就变成一副心疼感同身受眼含泪花的一把薅着大姑娘的胳膊，把大姑娘拽的裙子都翻起个边儿，跟朵盛开了的喇叭花儿似的，哦——都一样样紫色的，真像。
就见拂翠嗓门洪亮，偏手上劲儿攒的足足的，捉着大姑娘就哭上了，
“大姑娘唉——老夫人苦啊！因您每食必要有东葵温韭（暖棚蔬菜），不然就吃不下饭，二少爷把家里公中的银子抢了去，都给您买了吃食去，一大家子现下已是没米下锅了，老夫人苦啊——饿晕头了，抢着剩饭吃了，咱们府里一点儿体统都不成了。大姑娘唉——您且发发慈悲，不能凭您嘴里一点儿痛快舒坦，都不顾老夫人死活呀，老夫人可是您嫡亲祖母哟——咱们太太就不说了，反正您连声母亲都没得叫过啊，咱们太太也不指望您，可老夫人待您亲哪，一颗心里只当您是亲孙女，您可不能只管自个儿痛快不顾老夫人死活哪大姑娘唉——”
屋子顿时一静，随即就有几个丫头见势往后退了几步，凌大姑娘身边一个穿的体面的婆子猛的上前，巴掌抬起来却撞上拂翠眯起的眼睛，动作顿了顿，胳膊往下一放，半转过身子，抱住一脸吓傻了的凌大姑娘，手里帕子胡乱往脸上一抹，顿时就是一通哭天抹泪：
“太太啊，大姑娘苦啊，您死的早，不知姑娘受委——”
“大姑娘为着贪嘴，饿坏了老夫人，若是先头太太知晓，也不知大姑娘夜里睡不睡的安稳。“
拂翠可不会等着婆子哭诉一通，眼见婆子嘴一张，她嗓门立马盖过大姑娘的婆子，说出的话听的大姑娘脸色一白，眼眶一红，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委屈的垂着头，帕子捂着嘴呜呜的哭。
看着可怜极了。
只可惜从小到大她看了太多回，以至于现在瞅着没啥感觉。凌小石挠了挠脖子，百无聊赖的想着。
“辱及先人，这位姐姐嘴下可积德些吧！”
一直默不作声却紧贴着凌小玉站着的媳妇儿此时上前一步，挡在凌大姑娘身前，朝着拂翠道了句后，朝着石氏屈膝行礼。
“太太，大姑娘身子弱，平日里家里人都纵着，礼数不够周到也是有的，今日回家，大姑娘高兴的很，只一心想着同老夫人亲香，一时没顾得跟太太请安，让太太生气。这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没尽到提醒之责，奴婢指天发誓，大姑娘绝没有半点不敬您的意思，只是平日里家里长辈宽厚，养的奴婢们大了心思，忘了规劝大姑娘，这是奴婢的不是，太太息怒，请太太责罚。”
石氏玩味的盯着这媳妇儿，细细地从头发丝看到鞋面儿，再看了一遍，手里捏着茶杯，道：
“你这意思，家里长辈都宽厚，就我这个当后娘的不宽厚，故意找你家姑娘的茬儿，嗯——你这么说也对，可这后娘也不是我乐意当的，别人不知道你不该不知道啊——拙娘！”
这媳妇儿，也就是拙娘，闻言粉白的脸微微扬起，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同石氏对视一眼，随即垂下头，静默不语。
“辱及先人？我呸！她幸好早死了，不然我抽也得再抽死她三百回，她干的那些个恶心事儿以为人没了就一笔勾销，简直做梦。我跟姓林的无冤无仇，她半死不活的都还能算计我，这笔账我绝不会罢休，你们林家养出这么两个叫人恶心的女人来，琢磨着踩着我登富贵窝，还想叫我咽下这口恶气，哼——“
凌小石听的耳朵扑棱扑棱，眼珠子左瞧右看的都不太够用，嗯，老夫人本就青白的脸色微微显紫，凌小玉整个人好似傻了，周围的丫头婆子一个个恨不得捂着耳朵夺门而出，听了不该她们听的话，性命很是忧愁啊！
拙娘脸色愈发的白，竭力镇定，声音却抑制不住的发抖：
“太太息怒，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太太如今膝下有了三姑娘，何不……”
“当初我真该把你们全都弄死！”
石氏凉凉的声音一下子把拙娘未完的话噎回喉咙里。
拙娘腿一抖，好似承受不住重量一般，“碰”的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石氏沉沉叹了口气，“林凤儿算计我为凌家续弦，为林珠儿铺就青云路，真是好一番姐妹情深，她死也就死了，可林珠儿甭想。今儿既见了你，我倒是挺高兴的。”
说着，兀自笑了一声，石氏望着拙娘，道：“林凤儿把你送给林珠儿陪嫁，你既然回来了，林珠儿也该回来了吧！真是太好了，我可是等她好些年了，当初林珠儿不顾婆母之命，死乞白赖的追着男人外放去了，如今瞧你一脸晦气，想是过得不怎么样——唉，这样我就安心了。”
拙娘跪成一团，低垂着头，死死咬着嘴角，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任凭石氏如何言语，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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