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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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冲冲的进了屋里，石氏一眼就看见自己院子里的食盒，盖子被打开，散乱的放在地上，打眼四处瞧了眼，冲上首直瞪眼的老夫人屈膝行了礼，
“给老夫人请安。”
不等叫起，便自顾起身寻左下手的位置坐了。
紧挨着老夫人站着的王氏见状，忙给老夫人抚了抚背，皮笑肉不笑道：
“太太这规矩，怎么连请安都……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呢，太太就坐了，打量哪家媳妇儿也没有这样的规矩？都知道老夫人慈悲心软，太太也别忒蹬鼻子上脸才好。”
石氏不气不恼，这样的货色还不值得她生气，抬眼一瞥王氏头上金簪，淡淡的开口道：
“老夫人自然慈悲心软，不然只凭当年王氏你爬了老太爷的榻不成被踢出门，就该打了撵出门去，哪里还敢舔着脸赖在凌家，如今更是骗了老夫人给你衣裳首饰，花红柳绿的打扮着，脸上抹的跟猴屁股一般，成日的丢人现眼。”
王氏脸上红彤彤一片，不知是胭脂抹的多了还是被臊的，气恨都得拿手指着石氏：
“你——”
“你闭嘴。”石氏声量猛的拔高，厉声道：
“识相的赶紧给我把爪子缩回去，不过是个打秋风的，连个实话都说不得了，若是老老实实多养个人也就罢了，偏还是个恶心的货色，如今竟敢指摘我的不是了，我倒要知道，哪个给你的胆子？规矩——你也配提规矩二字？老太爷当初怎么不踢死你？”
“我且问你，适才可是你去我院子里抢夺逞威风？”
王氏心下快要气疯，无奈知晓石氏霸道，不敢嘴上胡扯，生怕吃了亏，听了问话，低头给老夫人递了眼色，却见老夫人立刻把脖子缩了回去，垂着脑袋就是不看她，当下不由气闷，去那院子之前，老夫人可是气的狠骂一通，如今倒变成个老王八，暗暗骂了声，忍气开口：
“是我的不是，我是个粗人，冲撞了太太，只是，只是太太——老夫人这些日子吃用太差，夜里都睡不安稳，我也是没法——”
说到动情处，老夫人拿帕子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似无声哭泣，委屈的不行。看得凌小石捂着肚子——胃疼！
啧啧——这假哭不行呀！
“这么说起来，你倒是个忠心的，行啊，我成全你。”石氏依旧不紧不慢道：
“拂翠，叫人套上马车，去跟老爷报一声，就说家里银钱都给大姑娘吃新鲜瓜果给吃没了，连累老太太都饿的要吃残羹剩饭，问问他这当儿子的，这月可还有银子领？什么时候领？若是能先支取了更好？还有——这回领了俸银可不能纵着二少爷偷拿给大姑娘使唤了？毕竟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米下锅呢？我这当后娘的连着我生的自然不打紧，左右咱们母女从不曾吃过凌家银子买的一粒米，可老夫人可是大姑娘二少爷的亲祖母，总不能为着她一人馋嘴便饿死老夫人，这话只当我这后娘心狠，做了这讨人厌的坏人，老爷是个孝顺的，拿个决断出来吧！”
石氏声音又快又脆，偏句句说的清楚，叫王氏和老夫人急的满头汗也没能插进去嘴，老夫人急的脸都白了，眼看着拂翠屈膝应下，转身出去，忙伸出手叫人拦着，看着人追着拂翠出去，这才转脸看着石氏，眼里像是猝了毒，道：
“你个黑心肠的，这这什么混账话，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一心要害死我孙子孙女，烂心肠的贱】人，胡言乱语，存心想坏了我大孙女的名声？她小小个人，都躲出去了，你还不放过，你也不怕报应？”
翻来覆去，骂的话乏善可陈，石氏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外乎是老太爷还没发迹，早些年村里讨生活时候泼妇骂街那一套，除了“婊】子”就是“贱】货”，难听是难听了些，可这些年也不新鲜了，早过了叫她气闷胸疼脸臊的时候。
石氏甚至很有心情的叫人上了热茶，轻啜一口，很有耐心的任由老夫人吐沫横飞。
骂吧骂吧!反正又掉不了一块儿肉，色厉内荏的家伙，她才不怕。
老夫人骂的口干舌燥，直眼睁睁看着石氏换了两盏茶，终于哑了嗓子，王氏是个有眼力劲儿的，趁老夫人歇口的功夫，忙倒了杯水塞过去，只等着老夫人解了口渴之后再大战三百回合，直骂的石氏祖宗八代才好，算是出一出她不敢说出口的恶气。
这母老虎总不能打婆婆吧！王氏得意的想。
老夫人连喘三口气，胸口总算没憋炸了，听人报信拦住了那腿快的丫头，狠狠的松了口气，面上瞪着石氏仍是咬牙切齿，眯着眼瞧了半晌，忽的转头冲凌小石道：
“小石，你过来。”
战火突然涌到跟前，凌小石顿了下，右脚点地蹭了蹭地面，走到老夫人跟前，刚刚站稳，抬起脸，忽的迎面一阵凉风刮过来，“啪”的一声，左脸火烧一般，又疼又烫，呆愣愣的摸着脸抬眼，却又是一阵吐沫雨飞过来，凌小石整个人都傻了。
只听老夫人嘶哑的声音响彻耳旁，
“不孝的东西，眼看着我要渴死，你倒跟个木头人似的，动都不动一下，我就知道你是个心里藏奸的，到底不是我养大的，心里不知道多恨我呢！我可是你嫡亲祖母！不孝的东西。”
一巴掌下去，老夫人心里怨气消了一半，手心麻劲儿过去，本想再来一下好彻底消气，可眼角余光瞧见石氏冷着脸，手掌朝下扣着茶碗的架势，生怕真砸自个儿身上，最后下不来台，只好遗憾的打消这念头，只能嘴上痛快痛快。
惹不了母老虎，她凌家的孙女她总能管教了吧！身板一抬，老夫人越想越理直气壮，皱着眉头斥责道：
“你还知道你姓什么？你姓凌，咱凌家别的不说，这礼仪，仪……咳咳，这都得懂，你大姐姐最有礼不过，可不能听那瞎说的，你是家里最小的，这长幼尊卑你得知道，光知道不成，还得做好喽！你要对你大姐姐尊敬，你大姐姐是个聪明灵巧的，性子又好，就是小时候养的不好，如今有些弱，吃食上不能不精心——“
说到小时候养的不好时候，老夫人意有所指的瞥了石氏一眼，眼见石氏无动于衷，憋气了下，随即眼睛转过来继续长篇大论：
“你大姐姐命苦，从小没了亲娘，性子又软，你自小是个淘气爱闹的，待你大姐姐回来，你别欺负你大姐姐，惹你大姐姐生气，要听你大姐姐的话——”
嘚吧嘚吧，嘚吧嘚吧，左一个“大姐姐”，右一个“大姐姐”，听的凌小石蚊香眼一圈儿一圈儿的绕啊绕的，脑瓜子生疼，比脸上的疼还疼。
得有半柱香时候吧，凌小石舌头顶了顶左边的腮帮子，手指捻了捻左耳垂，嗯，虽然耳鸣了好一会儿，可一直能听见，应该没聋。
这就好，这就好！
刚才老夫人那一巴掌，那力道，明显是要揍她娘石氏的劲儿泄愤一样，一点儿没收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可见老夫人确实没把她当孙女来着。
她也听明白了，连连的点着脑袋。
老夫人见凌小石点头应是，心里头爽气许多，斜了石氏一眼，语气缓和了些，对着凌小石道：
“看来你是明白的，我就知道，咱们凌家人不能是个刻薄寡恩的，来，你说说，待你大姐姐过来，你该如何？”
凌小石脑袋垂的都要些酸了，微微仰头好叫脖颈歇一歇，正好回老夫人的话：
“您的意思孙女明白了，依着您的意思，孙女得叫管事妈妈教导一番，才能做的好。”
老夫人满意道：“你有这心很好，成，就让——”
“您的意思是，不是让孙女给大姐姐当妹妹，倒是像训出个听话的贴身丫头给大姐姐使唤。”凌小石吐了口气，扬声道：
“祖母觉得孙女我命贱，不配给大姐姐当姐妹，又兴许觉得大姐姐的丫头不贴心，不如有个血亲的妹子使唤着体面。又兴许咱凌家的规矩就是小的给大的当奴才。好——我是个脑子笨的，却也知道——大姐姐长这么大，这家里可没谁朝大姐姐脸上抽过巴掌，祖母也说了，您没教养过我，我娘才也说了，我自打从娘肚子里出来，就没吃过凌家一粒米，您等于白得一个孙女，还能给您时不时抽巴掌出气使唤，凌家这一遭可是值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