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龙潭》尾巴老幺

79、生死黑死病

　　原来，六百多年前，也就是草原上那个马背的大汗后人统治东土的时期，一个蓝眼睛红鼻子黄头发胸前带着铁十字的洋和尚来到这里。
　　他在鹅背山附近转悠了几个月，后来就离开了，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当地十来个成天无所事事妄想发横财的闲散人员。
　　十五年后，又来了一衣着奇特乞丐般一样的人，因形迹可疑被庄丁反复拷问，他痛哭流涕地诉说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始末。
　　洋和尚从遥远的西方随商船来东土传教，一登上陆地就被东土的富庶震惊，被博大精深的东土文化所吸引，尤其对神秘的不死鸟传说感到极为的震撼。
　　由于他懂一些变戏法所以深受当朝权宦喜爱和器重，后来竟官至二品。利用职务之便，他可以在东土皇权所能管辖的地区巡视、云游。
　　他在三晋大地时见到崖壁间嵌入有许多舟船，心里很是奇怪，四下打听才知道这是悬棺。当地族中长老告诉他，东土古时丧葬习俗是将人葬于高山之巅或绝壁之间。
　　至于其中的原委，长老们也说不清楚，纷纷建议他到西南去走一走，言什么西南夷似乎还有习惯，前往或许能弄清楚形成这古时习俗的原因。
　　他于是沿着官道越秦岭翻大巴山一直找到了梓州，又东走西访终于来到鹅背山。官家牒文在手，又大印赫赫，地方官员乃小小七品，恭维都来不及更不敢细问身份等。
　　洋和尚虽为和尚，除了色外什么都干，所以迅速与地方闲杂人等一起吃吃喝喝，被道家、佛家以及族里长老骂为“妖僧”。
　　妖僧几个月后才离开，还带走了十来个狐朋狗友，这些人临走之前扬言要和洋和尚去发大财娶洋媳妇。
　　人们对他们的离去无不拍手叫好，不过一年后，猎人才发现鹅背山西北崖下一不显眼的小棺椁不见了踪影。
　　官府接到报案后，派人来勘察，官差只是远看了一下就回去复命。最后回复说洋大人持印巡查，地方没有权利查办。还说什么已过去一年，一切没有留下什么踪迹，一不知年月没有主的小棺椁没有就没有了。
　　这事一晃就是十多年，谁知一衣衫褴褛的乞丐十四年后跌跌撞撞来到村里，庄丁们把他当作流窜的恶人审查、问讯，他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就是村里的孙二。一说是村里原来那个偷鸡摸狗的孙二，更有受过孙二伤害的庄丁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暴打，打得他哭爹喊娘。
　　为了彻底弄清乞丐身份，人们叫来了孙二仅有的一位远房亲戚，远房亲戚通过背上一个五星一般的红痣确定这就是臭名远扬的孙二。
　　善良的人们又叫来郎中，把奄奄一息的孙二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恢复了元气的孙二向人们哭诉当年整件事的始末。
　　洋和尚来到鹅背山就是为了那壁间的万千悬棺，因为官府没人能提供情况，也没有官方书籍能查到相关信息。
　　所以他到民间走访，民间也没有人能提供有关音讯，失望的他却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冷遇和警惕。他没有因此沮丧，不死心的他改变策略广交朋友，利用手中的权力拉拢个别官员，利用金钱和吃喝利惑无所事事的闲杂人员。
　　特别对这些狐朋狗友进行煽动，说跟他去到处都有发财的良机，即使是大家习以为常的茶在他的家乡水城被高誉为“妇女之友”。
　　价格非常的高，只有贵族才可以欣享。因为茶是通过长安走河西走廊经西域、安息、波斯、大食、希腊，最后才到水城。
　　在暴利和天堂一般美好生活愿景的刺激下，十来人聚积在洋和尚身边，帮助洋和尚盗取了鹅背山西北马角一个小悬棺。
　　他们将悬棺偷运出去，虽然一路有关卡检查，但洋和尚有官府牒文和金印，所以一行比较顺利地就到了泉州，最终成功登上了下西洋的海船。
　　由三十艘木船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南去，没有航海经历的他们先是新奇，接着便被晕船折磨得死去活来，五六天后才适应海上颠簸之苦。
　　大概过了半年，他们的船队经过一段长长的海峡时遭遇了海盗。商船被袭，一同去的也被海盗杀了三人。
　　事后，惊恐万状的他们请求洋和尚返航，洋和尚摊开两手，用蹩脚的东土语说对不起，他也是普通人员，无权进行单独行动或发布任何命令。
　　就这样，他们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航行了又是半年。终于看到了陆地，这是一个特别的地方，蛇可以在人的笛音下翩翩起舞。船队用一些茶叶和丝绸作为商品，向当地人换取淡水、食物和香料等。
　　奇怪的是当地有个头领指着他们叫道“震旦，震旦”，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见他们不明白，那头领又着急地叫“身毒，身毒”。这几个人本来就是不学无术之徒，头领对他们也是对牛弹琴。
　　后来，无计可施的头领最后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状，然后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们“达摩达摩”地叫个不停。
　　终于有人听明白了，原来这里是达摩祖师的故乡。众人一听吓了一跳，他们居然到了八百年前那个陈姓和尚取经的西天。
　　存在语言障碍，众人学着和尚对头领阿弥陀佛不止，头领很高兴。临别时，头领给他们所乘的船多加了一些新鲜的果蔬。
　　又过了半年，他们又进入一狭窄水道，从船上看海，大海一片红色，洋和尚告诉他们这就是著名的红海。
　　在红海中航行了一个月商队离船登岸，又来到另一个神奇的世界。到处漫漫黄沙，男人身着白色的长袍，女人藏在黑纱当中。
　　老大反复警告勿独自离队、高声喧哗、目光淫邪、动作轻浮等，商队人与货物全靠买来的骆驼驮运。
　　他们穿过茫茫沙漠又渡海来到一叫热那亚的海滨城市附近，悬棺从马背上摔下，棺椁一角被磕坏，闯了祸的王麻子早早就到客栈睡觉。
　　第二天，大家不见王麻子和同宿的另一人出来，喊叫、敲门都没有人响应。大家只好破门而入，令人震惊的是两人已经暴毙。
　　两人死相很惨，颈部和腋下有黑色斑块。正当大家不知道咋办时，队里陆陆续续又有人病倒了。
　　都有相同的症状：先高烧不止，后来咯血，身体缺水，陷入昏迷，出现幻觉，腹泻不断，颈部、腋下以及股沟间红肿，皮下有血渗出，无一例外的是患处皮肤成黑色。
　　死神时时刻刻都在夺取生命，整个商队陷入了恐慌。从泉州出发时，商队有五百余人，海上因海盗袭击死了一百余人，因大风大浪和一般疾病死了二十多人，不曾想遭遇这突如其来的瘟疫瞬间就有两百人死去，而且还有人陆陆续续发病、倒下、死去。
　　当地人将他们与世隔绝了起来，剩下的一百余人度日如年，活着的人第一件任务就是埋葬死人，然后坐下来等死。
　　第三天时，只剩下十来人，这十来人吃了早饭后坐在一起商量新一天埋尸工作。突然间，前面杀声响起，战争发生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家生的希望没有了。
　　草原大汗子孙建立的金帐汗国的军队攻击到到这里了，十余人成了大军的俘虏，随军郎中发现了瘟疫，将疫情迅速上报。
　　统帅正为攻城无策苦恼不已，气急败坏的他命令用投石机将病死的人投进热那亚，大军紧急后撤五十里,大军如愿取得了最终胜利。
　　偌大的商队仅剩下洋和尚和孙二，如丧家之犬的两人被大军抛弃，他们带着棺椁辗转到了洋和尚的家乡水城。
　　令他俩万万没有想到的来自热那亚的瘟疫已传到水城，病死的人身上有很多的黑斑，人们惊恐地把瘟疫叫做黑死病，黑死病造成很大的灾难，三人中至少有一个丢掉性命。
　　他俩意识到擅动棺椁中了诅咒，带来了瘟疫，慌乱和惊恐之中将其扔进大海。瘟疫造成了社会动乱，两人以反对当局的罪名被逮捕下狱。
　　在监狱中，洋和尚向狱友描述自己的东方传奇，背负良心罪债的他没有活到出狱那天，而孙二终于熬到了刑满释放。
　　失魂落魄的孙二苦苦寻找回家的路，后来终于找到机会跟上一支骆驼商队，再经三年辗转最后回到了鹅背山。
　　这是一段惊天的轶闻，千千万人为一个人的自私付出生命，我战战兢兢地问：“大哥，这个孙二咋没有得病呢？”